第280章 后悔也来不及了
“下一个，莫小红，你家有人找，出来一下。”
听到自己名字的莫小红，神情恍惚了一下，都现在这个时候了，还会有谁来找她呢？
“大哥。”看见在外面的人，莫小红嗓子干哑的扑过去。却也只是在玻璃这边挣扎了一下。
“你，你这几年都是到哪里去了？我到你下乡的那个村子里面找过你，但是却没找到。来来回回，家里给你写了好多信，也没有收到过一封回信，你，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呀？”对面的莫家大哥，也是眼眶通红的看向莫小红。
从家里面收到她的那一封来信开始，就开始不太平静了。爹和娘都晕过去好几次了，老爷子整天整天抽烟，老太太每天也都红着眼睛在等着。
可是，这才刚刚下火车，就被人给带到警察局里面来了，莫小红手里还抱了个孩子，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吗？而且，还不让人进来看。
等到了后面松口让人进去看了，又要看一大堆东西才准过来，他眼睛都要看痛了。可是当知道自己妹妹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后，他就沉默了。
在来之前，家里都十分期盼这个妹妹回去，可是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了。
“我，我，从来就没收到过你们的信。我以为，你们还在气我一个人私自下乡的事情。我逢年过节，也是有写信回去的，我不知道，你们没有收到，我以为，你们还在生气”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莫小红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也在被一点点抽干。
要是大哥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些寄过来的信呢？都到哪里去了？她没收到 ，是谁拿走了？她最开始寄出去的那些信件和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我们没有，知道你去的地方，有些不好过之后，我们还给你寄了被褥衣服和吃食过去，但是一直没有收到你的回信”看到莫小红发怔的样子，莫家大哥喉咙里面也是苦的发干。
“只除了这一次，我们知道你可能要回来的消息，已经守了一个星期的火车站了。要是你再不回来，我也是要回去了的。”莫家大哥说着，继续看向莫小红。
“娘知道你要回来，她非常开心，天天都在家里面给你留着，那些你爱吃的东西。你这一次进了里面，得要多久才能出来？娘已经七十二了，也，没多久等着了。我听外边有人讨论过，要是一直不说，被别人抢先说了，也是一样不讨好的，指不定，还会怎么样。你的事情，我还没和娘说。”
莫小红听着自己大哥的话，一长串泪珠就滚下来了。他从小就是家里面最受宠的孩子，她怎么会怀疑自己亲娘不爱自己，不送东西过来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吧？她把能够说的，都给说出来，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家去了，再也不要呆在这里，也不要再回去那个令她作呕的地方了？
“妹妹，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我”
“那不是我的孩子！那是他们从上一个卖家手里买来的，他们手里还有好些个姑娘。呜呜呜大哥，我不是，不是不想回家，我是，回不了家啊！那个孩子，决不能带回家去，你把他弄死了也好，丢了也好，别让我再看见他！”
莫小红的情绪忽然之间非常激动，她现在极度厌恶所有的，看到的孩子，想到的也不行！！！
“好，我知道了。”莫家大哥怔了一下，连忙应答。那个孩子黑黑瘦瘦的，是不是还咳几下，看起来像生了病的样子，不是自己小妹的孩子就最好了。
“大哥，你和娘说，我争取过年的时候回去看她，我今年想要回家过年了，我的房间帮我放上花，各种各样的花，我以前喜欢的那些，都放上。只是，大哥，你别和娘说，我在这里的事情，我，别说，我”
后面的话，莫小红说的断断续续，只是眼泪继续流下来，看的叫人心痛。
“好，好，我知道，我会的。”莫家大哥也是眼眶通红，不住点头。
“我们等你回来过年，不急，不急，你有什么需要的，现在就和我说，我出去给你带过来。”
“不用了，没什么需要的。”莫小红想说什么，却又摇了摇头。
等到看不见自己大哥后，莫小红和旁边的警察说了一句，就一个人过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满满的，将她从下乡开始的事情，桩桩件件都给说了出来，里面一些忽略的，现在也都给清清楚楚说了 。
莫小红，你会后悔吗？
莫小红，你好像后悔也来不及了。
王小野将那些画像拿过去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进度，得知无可奉告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根据莫小红的交代，她下去的那个地方有很大的问题。女知青都嫁了，男知青零零散散的都给分开了。村子里面的人，没有劳作多少，却能够得到丰厚的报酬，花钱大手大脚。
村里面还有许多地窖，里面大部分都有猪猡。莫小红过去的第一个星期，就“失身嫁人”了，大部分人的书信，都没能够发出去
后面，为了能够出来，她找上了其他人，努力了一年，才能在村子里面走动，三年，才好不容易借着乖巧柔顺的性子，可以跟着出来
在这一路上，她看着许许多多个人，就这么被带着下去再也不见。她不知道那些人都去了哪里，只是有男有女，她能够努力记住他们的来去，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一趟路途，她下意识的就记住了很多很多东西。她原本以为自己忘记了的，结果却那么清晰
将一切都给交代完了后，莫小红签字，回去的路上看的窗外的阳光，觉得自己好似也暖和起来了
可是，南方这边的天气，一直都是这么暖和的啊。
莫小红低下头去，眼睛里面又掉了两滴泪出来，砸在灰扑扑的泥地上，泛起一阵尘埃。
之前那个持刀伤人的姑娘，已经被家里人赶过来接走了。剩下的一些，有的被放在座位底下带过来，已经好几天没吃喝了，又转送到了医院里面去了。
光是了解清楚人员名单，再打电话过去喊人，就已经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可是有一些人直接就否认了，直接说家里没这个人。
这些被救下来的妇女同志，她们有一些人直接就闹着要跳楼去死，有些能行动之后，她们自己就联系了家人，能回去的也没几个。大部分和之前一样，直接就被否认了存在。
现在要如何安置这一批人，倒是又成了大问题。毕竟在之前大部分都是遣返回乡的，管他们愿不愿意，但是这里面又有一部分人是因为有南下打工的原因才跟着过来的。所以如何安置他们，倒是又成了一个大问题。
“周所长，要是确定里面的妇女同志都没有问题的话，我这边可以帮着解决一些工作岗位。”知道那边面临的问题之后，王小野想了一下，最近所需要的员工，给所长打去了电话。
这边这个所长和她舅舅那边也是有些关联的，之前一些退伍军人安置不到派出所里面，就自愿过来这边，现在双方之间交情都还不错，偶尔还能看得到有警察局的人过来这边巡逻，所以这也是这边治安比较好的一个原因。
作为人情交往，王小野觉得帮着解决一些个小麻烦，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况且好不容易能够搭上这些线，就得要处理好才行了。
“确定吗？小闺女，你那边不是刚刚才招过一批人吗？可别为了解决我们这边的麻烦，又给你自己带去麻烦了。”那边的声音还是粗犷和爽朗。
“当然没有，就是因为最近又离职了一批新的员工，去隔壁的纺织厂里面去了，才需要新的一批人过来填补的。那你们那边确定身份没问题的话，明天我就可以去把他们接过来，安排他们在这边住宿了。”
在离他们这绕过一个山头的地方，也新开了一家纺织厂，工资开的比她这边还要略高一点，所以有一小部分人过去了那边。
不过王小野将财务报表给看完之后，她并不觉得贸然提升招人的价格是一个好主意，想要提价，还得要等好久之后了。过几年下岗潮的时候，底薪或许还可以再降一些。
“那要是不麻烦的话，我们这边有四十五个人，你那边需要多少？可以安排的了吗？”周振雄将报告的单子又给看了一遍，确定人数之后才问道。
“我这边只能够接收三十个人，剩下的就得要麻烦你再给他们找去处了。”盲目招人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且面对他们这些刚刚被解救下来的妇女，王小野也觉得他们可能还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够安定下来，所以并不打算一次性要完，而且她也不缺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