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破镜重圆（二）

    看到众人默不作声，空气异常沉闷，李老太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香气四溢的龙井茶，然后将茶碗在红木桌上重重的一墩，开口道：　　“老话不是说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眼看着明天就要到了最后期限，想找你们拿个主意，没料想这么多人，想不出个好招来。我看，就这样吧。你们这帮子人啊，就是砸破脑壳也想不出个好计策来，索性也不用再费这个事了。何六？”

    “老太爷，奴才在。不知道您老有何吩咐？”

    “你现在就去一趟前边，把少爷请到这里来。我们直接当面问一问他，探听一下虚实再说吧。”

    “好的，老太爷，奴才马上就去办。”

    接到老太爷吩咐，何六点头和腰，连连称是，随后一溜小跑走开了。　　这个何六，还就是有这个眼力劲，只要主子安排了，他悖都不打一个，嘴甜眼尖腿勤脑瓜灵活，这号人能够长期受宠，如鱼得水，自然有他的精明过人之处。　　何六曾经跟别人吹嘘过，只要是主子说的话，对于咱们来讲，就像圣旨一样，也漫说没有困难，就是有天大的困难，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也要想方设法把老太爷交代的事情办好，还要办的利索。有困难咱们不怕，就算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当时，大家听了他的话，禁不住捧腹大笑。过后仔细想一想，话糙理不俗。还真是这么个理，如果没有困难，老太爷自己啥事都能办成，都办的妥妥帖帖的，还要咱们这么多做下人的干嘛？　　闲话少叙，何六风似风火似火，一溜烟跑到了富贵少爷住处。上前推开门一看，哎呀，富贵少爷正在自斟自饮，乐哉悠哉。　　何六低眉顺眼，陪着小心将老太爷的话复述了一遍，富贵听了，只是点了点头。　　对于老太爷的安排，富贵都在预料之中。经过了前不久的激烈思想斗争，富贵已经想好了。兹事体大，娶黑二姑是老太爷的精心安排，自己应该较的斤两也较了，如果再执迷不悟，硬是跟老太爷怼着抗着，也决然没有好果子吃。　　况且，那一天早上，他虽然没有完全醒酒，但是也看了几眼黑二姑的容貌和身段，黑确实是黑了一点，但是这个女人身材丰腴，平头正脸，耳朵垂很厚，那腰条，那身段，一看就像是个富态福相的大福大贵之人。　　特别是黑二姑那宽大的臀部，十分抢眼。他过去可是听诸葛沈英讲过，女人啊，这臀部的形状非常关键，要经受住端详。老话不是说，腚大拾（生的意思）儿，腚大好生养吗。　　小诸葛还说过，普通老百姓可能不太关注这个，但是古往今来的高门大户，不都是讲究个门当户对嘛。他们对女人的眉眼、身段、前面，后面，上面，下面，都要精心审视认真端详一番。他说，虽然从古至今，讲究个环肥燕瘦，各有所长。但是选择女人，却很少有选择哪种骨瘦如柴、歪瓜裂枣的，大多看中的是适度丰腴之美，讲究个珠圆玉润，仪态万方。　　至于古代封建帝王之家的选美，那就更讲究了。其中很多的繁文缛节，可以说几天几夜都讲不完。一般来说，但凡宫中选中的秀女，都要像过筛子一样，翻来覆去过上许多遍，有狐臭的，身体有斑点有伤的，通通不要。所以，不光是皇室贵胄，王公大臣，只要有点实力的财主和大户，都非常重视女人的相貌和体形等方面。　　李老太爷看中的，主要是根据算命先生算准的八字般配，两人命理相符。另外，黑二姑的相貌虽不出类拔萃，但是却并不丑。　　还有，黑二姑的身材并不矮小，她的个头不高不矮，与富贵倒是蛮般配。娘过去就说过，高大老婆门前站，不用干活也好看。　　行啊，该撒的气也撒了，还是见好就收吧，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自己就别再自寻烦恼，自找别扭了。要是真正触怒了老太爷，那可不是好玩滴。　　想到这里，他觉得脑后的寒毛沟有些凉意。于是放下手中的酒杯，夹了口菜吃罢，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漱口净面已毕，何六上前帮着少爷整理好衣襟，重新梳了梳头，编好了发辫，两人一同往老太爷住处赶去。　　路上无话，等来到老太爷面前，富贵自知一切错误都是自己引起来的，没有办法，他只能跪地磕头认错。　　这下可大大出乎老太爷和众人意料之外，富贵此举，令大家刚才的担心和猜测都一扫而空。　　看到富贵回心转意，老太爷多日来的阴霾全消，那张老脸又重新焕发了生机活力，他高兴的胡子都翘起来多高。此刻，他手捋着银髯，笑着说道：　　“贵啊，这才是爷爷的好孙孙嘛。一个人，不怕犯错误，知错就改，难能可贵，善莫大焉。”

    “好，好，明天的事情，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知道，爷爷，要是过了这最后的一天一夜，黑二姑没有任何意外，我保证说话算数。明天一早，我就去把黑二姑接回来，为了表示隆重，也让她知道我改悔的诚意，我还特地安排人准备了鞭炮和鼓乐，还有迎接她的软轿。明天早上，我身背棘杖，跪在媳妇面前，恳求她原谅，往后我们和好如初，再也不生事端。另外，我打算让何六再去请个郎中，给黑二姑检查一下身体，让大夫给诊诊，千万别落下什么毛病。以上安排，您老看看如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孙儿一定做好，保证让您老人家满意。”

    富贵发自内心的一席话，简直就让在场的众人瞠目结舌。真是没有想到，这才几天的工夫，突然之间就峰回路转了，俺滴个乖乖，这也变化忒快了吧。　　刚才，众人还在猜测富贵难缠呢，要是他装傻充楞，拒不认错，除了老太爷，谁也没有辙。　　没想到啊，真是没有想到。　　这件事的结局竟然如此顺利。看来，这个富贵也不简单，不愧是老李家的后代，也不愧老太爷慧眼如炬，将他作为接班人培养，能屈能伸，还真有点大将风度。　　他耍横动粗的时候，简直让人哭笑不得，无计可施，可以说，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让人左右为难，啼笑皆非。　　这一旦回心转意了，又浪子回头，百病全消。这就不得不让人意外和惊诧了。　　当着老太爷的面，众人嘴上不敢说，可是心里早已经翻腾了若干遍。这个富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也忒戏剧性了吧！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只有富贵真正解开了自己的心结，点了头，认了错，这件事才能画上圆满的句号。否则，就算有老太爷的威吓，富贵暂时屈从了，也保不齐那一天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样更好，富贵口服心服了，小两口的婚事，可以说是加了一个小插曲，一波三折，好事多磨，最后破镜重圆，重归于好，可喜可贺，更有助于今后过个安生日子。　　只是不知道，最后这关键的一天一夜，黑二姑能不能平安躲过这场灾难？　　在众人暗自腹诽之时，老太爷也心情大好，听到富贵对明天的安排入情入理，可以说，每字每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老太爷心下暗忖，嗯，富贵这孩子，自己还真是没有看走眼。虽然他前几天的做法有些偏激，行事鲁莽，言语乖张，但是今天这番话语，还是可圈可点，有点男子汉大丈夫的胸襟气度。这就叫拿得起，放得下，敢做敢为，敢作敢当。　　作为男人，就不能像个娘们一样叽叽歪歪，更不能像个小人一般鼠肚鸡肠，鼠目寸光。说话办事，要着眼大局，不能一条道跑到黑，十头牛拉不回。更不能斤斤计较，小家子气。这样知错就改，才适合做我老李家的接班人，才能撑起老李家这份家业。　　不过，富贵这个孽畜，行事还有些欠妥之处，以后有时间了，我还要再单独敲打敲打。这家伙，可是把我气得不轻快，多亏我老胳膊老腿的，比较抗折腾，要是换个旁人，估计早被他气死了。　　说道归说道，生气归生气。对富贵这个态度，老太爷还是十分满意的。他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喉咙，接着说：　　“对了，富贵，你认识到错误就好。这样做，就对了吗。以前的事情，就叫他过去。只要黑二姑明天安然无恙，你就按照刚才说的，吹吹打打把她接回来，也给足了她面子。可以说，这一篇就这样揭过去了，以后谁都不准再提。”

    “刚才我说的话，就算数。在场的大家伙，无论是谁，以后都不能拿这件事取笑富贵和黑二姑，你们回去，也要约束好自己的下人，从明天开始，谁也不准再议论这件事。我们老李家也是大家大口的人家，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哪一个人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你们可都听好了？”

    李老太爷的话，众人那个敢不听，大家诺诺连声，坚决听从老太爷安排。　　现在来看，明天的事情已经敲定，如果黑二姑今天今夜没有任何意外，可以说，不失为一个完美的结局。　　但是，想归想，说归说，到底结局如何，能不能按照人们想好的轨迹运行，事情能不能掌控，还要看天意。　　明天早上，究竟是花好月圆，皆大欢喜，还是别开天地，另有玄机，我们拭目以待。　　黑二姑的命运，不管结局如何，可以说，都牵动着李府上下众人的心。　　我们这些局外人呢？我想，大家肯定也想早一点知道七天七夜的最后结局。让一颗始终悬着的心早一点放下。　　还有一天一夜，快了，快了。　　就这样吧，精彩继续。我一边写，您一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