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鬼奴

    在一条被灰白雾气笼罩的高速公路上，长长的车流由于堵车的关系全部都拥挤在这十几米宽的道路上，一时间世界似乎都寂静下来，只有让人难以想象的诡秘在其中涌动。　　“妈妈，为什么外面都变得那么灰白白的。”

    在一辆奔驰车上，一位穿着精致的小女孩似乎刚刚睡醒，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不明白为什么车窗外面突然变成这样了，早上他们临走前天气还挺好的。　　一旁的漂亮女人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低声道：“雪雪，我们不说话。”

    女孩听话地点点头，将目光投向驾驶位上的西装革履的男子，这是她的父亲。　　但此刻却脸色发白地不断拨打着电话，但一直都打不通，似乎是因为没有信号的关系。　　“该死，怎么没信号呢，tm的到底发生什么了，撞鬼了吗？”

    他低骂着，却难以掩饰眼底的一丝恐慌。　　男人看上去年过三十，是活脱脱的成功人士，有着漂亮老婆与乖巧懂事的女儿，他是准备去大宁市谈生意来着，但根本扭不过自己老婆女儿，只能顺变将她们都带上，就当是顺便出门游玩了。　　可是在高速公路上却遇到了这种情况，真是倒了大霉。尤其是他还看到了某些不对劲的现象，比如像是精神病发作一般到处游荡起来的怪人，时不时远处传来的凄厉惨叫，是个人都能都能感受到这些声音当中的绝望。　　原本不信神鬼的他都感受到了其中的诡异，如果自己一个人还好，但偏偏自己身边还有家人，这更加重了他的压力。　　这时，当男人侧头想要打开车窗探出去看看情况时，突然一只黑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车窗外，在他发愣之际，一张恐怖麻木的脸从灰白雾气当中透了出来，直直地看向他，好像因为男人手机发出的光注意到了他。　　男人被吓了一大跳，身后是妻女也注意到了，脸上瞬间变得煞白，要不是妻子死死捂住女儿和自己的嘴巴，不然肯定会尖叫出来。　　外面的诡异的人开始用力重重地拍打着车窗，沉重的拍击声在寂静的灰白雾气中回响。　　男人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他前后都是车，车辆一时间根本就发动不了，自己就像是被困在这可怕的牢笼当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降临。　　浓重的雾气，　　诡异的人，　　这一切都不由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是不会害怕的，只是往往恐惧的对象还没有被发现。　　男人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妻子女儿，她们和自己一样也害怕着，他原本还犹豫着的时候，立刻坚定了信念。　　他直接猛地打开车门，外面的人一时没反应直接被推开，男人顺势爬了出去，对着外面的人一阵拳打脚踢！　　但当外面这人反应过来，直接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猛地将他扑倒。　　怎么可能？！　　他浑身疼痛地蜷缩起来，清晰地听到了背后骨头断裂的声音，还有车内妻女的喊叫。　　“老公！”

    “爸爸！”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看上去没什么肌肉的年轻男子会有那么恐怖的力量，但这诡异的人显然没打算放过他，此刻张着血盆大口直接朝着他咬了过来，他的牙齿变得尖利得就像是怪物牙齿一般，在这之前还沾染上了厚厚的血垢，在这之前估计饱餐过一顿。　　“特么的。”

    男人大骂着，眼睛也染上了血红，猛地抬起手臂拦住了其嘴巴，年轻男人的嘴巴张合，兀地咬在了他的胳膊处，锋利如刀的牙齿直接撕裂了他手臂上的血肉组织，猩红的血从动脉管一下子哗地喷涌而出。　　在鲜血的刺激下，这年轻男子直接变得更加狂暴，双手指甲发疯似的撕扯着他的血肉。可怕的力量让男人根本就反抗不了，飞溅的带着温热的血液沾满了他的脸颊，让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　　“咳咳咳……”　　这时，他感觉自己幻听了似的，听见了类似病人剧烈咳嗽的声音，在灰白雾气的世界显得是那么的使人悚然，他勉强抬起头看见好像又有个人走了过来，不过是一瘸一拐的。　　顿时间，他身上的年轻男子好像受到了什么干扰，一下子浑身一僵，瘫倒在自己身上。　　似乎注意到了这异变，车上的他的妻子女儿赶忙也下了车。　　“爸爸！”

    他的女儿哭泣着奔跑过来，跟母亲一起将他身上的年轻男人推搡开。他的妻子则给他送来了车上常备的医疗箱，给他身上的伤口止血消毒。　　男人吃力地爬起身，目光则先看向拄着金色拐杖的看上去比病人还要虚弱的中年人。　　“感谢您。”

    他虽然不知道其中的道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救了他。　　来人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给他处理好伤口，接下来跟我来，哦，对了，我是大汉市的国际刑警孙瑞，你们只需要配合我就行。”

    他顺势掏出了张名片。　　看着名片上穿着一身刑警制服的一身正气的孙瑞，他们连忙点头，知道了这人是来救他们的。男人不由感到庆幸，嘴上不停地感谢着孙瑞。　　“别说了，万一把那些鬼玩意又引了过来。”

    孙瑞回头看了他一眼，男人立刻懂事地闭嘴。他的女儿紧紧地扒住男人的另一只手，显然是被刚才男人受伤吓到了。　　他们隐隐知道自己似乎触及到了一个常人并不知道的隐藏在人类世界之下的诡秘。　　灰白雾气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越加浓郁，原本还能看清楚方圆几米，现在视野范围缩小到了一米不到，车辆之间甚至只剩下模糊的黑色轮廓。　　男人紧紧牵着女儿，妻子走在他们前面，跟这位自称国际刑警的中年男子穿过车流，直到来到一辆大型客车前。　　但他们身形却顿时一停，因为走在最前面的孙瑞停了下来。男人刚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可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又不得不吞咽了回去。　　客车走位已经围绕起了一群和之前年轻男人差不多的“怪物”，正在围攻着这辆大型客车。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怪物”智商并没有之前那么高，只知道攻击坚硬的金属隔板，所以大型客车现在并没有被攻破。　　接着领头的孙瑞脸色一变，就像是个即将病死的病人一般剧烈咳嗽起来，虽然这声音并不是针对男人一家的，但也让他们感到了无比的惊悚，一时间，这位国际刑警就好似换了个人一般……不，更像一只活生生的厉鬼，诡异的气息让人不由一窒。之前男人就听到过，但即使这样都依旧感到了可怕。　　在这咳嗽声的影响下，这些“怪物”就像是被割麦子似的排排地倒下，一个个男人难以对付的“怪物”就这样地被解决掉。　　他们没来得及感慨就被孙瑞焦急地催促着：“快上车躲起来，那玩意要来了。”

    虽然不知道那玩意是什么，但看孙瑞如此焦急的表情，也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解决的恐怖东西，等了一下，见到客车门被打开，男人先让女儿妻子上了车，然后回头深深地看了孙瑞一眼，接着也上了车。　　当上了车，他们才发现这里已经挤有大约四五十个人，脸上带着和他们一样惊慌失措的表情，但似乎因为外面围着的“怪物”被解决，都松下了口气。　　客车上的司机连忙再次将门关上，彻底将想要汹涌进来的灰白雾气隔绝在外。男人见此也感激地看了司机一眼，然后目光借着车内的灯光往车上的座位扫去。　　有年轻人，也有老人，有男，也有女。　　他看向其中几位年轻人，对着他们喊道：“哪位小同志能给我妻女个位置。”

    他拿出钱包取出几百块的现金对着人群晃了晃。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位年轻人站起身朝他们摆了摆手，男人将钱递给妻子，让她领着女儿挤过车廊上的人群去找那位年轻人。　　男人则留在了客车司机旁边，司机立刻朝着他问道：“那位刑警先生呢？”

    男人摇摇头，“不知道。”

    当他再次回头看时，孙瑞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但就连他都不知道的是，自己受伤的包裹着绷带的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道乌黑色印记，看上去格外诡异莫测。　　而另一边，孙瑞的目光锁定在空中不断翻涌着的可怕灰白雾气，他知道他们已经身处于一只厉鬼的鬼域当中，而且还会将人变化成鬼奴，对付起来相当麻烦，因为他不太想将灵异用在这些鬼奴上，但有时候不得不这么做。　　他被属下通知了这里的异常后，敢到这里时就发现了不对劲，这只鬼一直都没在他面前露面过，为了保障幸存者的生命安全，他立刻展开行动将幸存者尽量聚集起来，而不是这样一直被厉鬼所蚕食，当然也有许多人不听话，他也强迫不了，来的时候很匆急，他都没来得及换上制服和带上配枪。　　他在将男人一家子送上大型客车后，他就感觉到了来自灵异的波动，是从客车后方不远处传来的，这波动之强，让孙瑞立刻就怀疑是不是厉鬼出现了。　　他拄着拐杖，行动速度并不慢地朝着灵异波动处赶去。值得一提的是这种灰白雾气似乎对人有着难以想象的副作用，就像是在不断扼杀人体原本的生机一般，对于他来说就好像在消磨他身上厉鬼的灵异一般，这是他焦虑的根本原因。　　要是一直都暴露在这恐怖的灰白雾气中，怕是厉鬼还没出现，自己就得先被消耗死。所以现在去找到厉鬼的位置是最重要的，不过由于孙瑞本身没有鬼域，很难保证一次性就将其关押，所以他现在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自己要死了或许就一了百了，但是他身后还有着人民群众，这种时候只能自己站出来与厉鬼正面对抗。　　他寻着灵异波动的位置找去，大约是穿越过了十几台车的位置感受到了是在一辆小汽车边上，但当孙瑞看过去时，却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孙瑞从雾气荡漾间，却发现了某些迹象，正当他想要仔细探寻下时，脚下的混凝土地板却突然钻出了几只手，朝着自己抓了过来。　　他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直接被这几只诡异出现的手给抓住了腿部，青灰色的长长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肉当中，孙瑞一痛，但没有因此失去平衡摔倒，应付灵异他经验不多，但是该有的反应还是有的。　　孙瑞立刻催动自己的厉鬼，脸上再次变得病态，可能因为短时间内催动厉鬼的次数有点多，原本惨白的脸色多了一层恐怖的青黑，喉咙间痒得可怕。　　他剧烈地咳嗽，就像是肺癌晚期的病人，恨不得将自己的肺也咳出来。他是很痛苦，但是在催生出的灵异咳嗽声音的影响下，从混凝土地下钻出的几只诡异的手却像是伸进了油锅一般，直接被他的灵异所逼退。　　“出来吧，别像个小人一样躲在后面。”

    孙瑞咳嗽着说道，这是第四次使用了身上厉鬼的力量，他的面容看上去都苍老了几分，不过依旧精神奕奕地透过浓稠的雾气看向不远处的某个位置。　　在他说完后，整个雾气世界好像都沉默了下，不时，两道身影从灰白雾气深处透出。　　孙瑞眼睛瞪大，“果然是你们，上次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

    “呵呵，孙瑞，就算你是总部派来的大汉市负责人，但惹上了我灵三会，也得脱下一层皮来！”

    其中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呵呵笑着，看上去嚣张得不行。　　“这只鬼是你们放出来的吧！果真是一群草菅人命的畜生，连同胞都不放过！当初真该一举把你们全都灭了，绝了大汉市的后患！”

    孙瑞愤怒地说道，死死捏紧了手中的金色拐杖，脸颊处已经有些抽搐。　　“呵呵，是又怎样？”

    对面的背头男人无所顾忌地说道，“你可知道你把谁送到了那客车上？”

    孙瑞蓦然回头看去，眼球不由瞪大，因为从那个方向传来了许多人的惨叫声，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听上去就像是来到了地狱一般。　　他脑门处一时间竟感到一片冰凉，再结合了些让之前的他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顿时明白了前后因果。　　“猜的没错。”

    背头男子看着他开始变得有些狰狞的表情，摊开手说道：“那男的早就被雾鬼的鬼奴种下了印记，就等着你将他送上去呢。话说，雾鬼这玩意可是拥有一定的智慧的，刻意将你驱赶开，来了招声东击西，啧啧啧。”

    孙瑞面色彻底冷了下来，看着他们的眼神寒光涌动。　　“哟哟哟，还生气了。为了那些刁民，有什么好气的，都什么时代了，还想着保家卫国呢，开什么玩笑！”

    背头男人冷笑着，“蒋文，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