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崇拜祖宗是最容易阶层固化的
太上老君一言不发。
鸿钧若有所思地说：“这罗刹女还长得真漂亮，怪不得大家都说罗刹族女人个个是美女。这红孩儿也长得好可爱呀，可是又不是很随罗刹女的长相，更不是随那个青牛，那个青牛长得太丑了。诶，怎么这红孩儿长得好像有点儿像你呀？”
太上老君一抬头，两眼直视鸿钧：“道祖，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鸿钧嘿嘿一笑：“好，那我也就不饶弯子了。我要求你百分之百地服从我。”
老君沉默不答话。
鸿钧说：“这个世界太混乱了。我要重建这个世界的秩序。臣弑君，子弑父，徒弑师的事情要彻底杜绝。你看人家印度教，发明了种姓制度，把所有的人分为五个等级，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和贱民。婆罗门的地位最高，其余种姓的社会地位依次降低，种姓之间不可跨越，不可通婚。你看看人家印度哪里有犯上作乱的事情？”
老君哼了一声：“您忘了接引和准提了吗？他们难道不是搞徒弑师的例子？把印度教教主湿婆的老婆都杀掉了。”
鸿钧用力一挥手，“这个是极其罕见的个别案例，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只不过借鉴一下搬印度的做法，也不会照搬，还是要以中学为体嘛。”
太上老君不无讽刺地说：“您好厉害呀，愿闻其详。”
鸿钧往桌案上一坐，翘起二郎腿：“这个么，我已经想好了，维持社会秩序要用四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师为徒纲。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妻子对丈夫要绝对服从，师父叫弟子干什么，弟子就不能违抗。”
老君说：“如此说来，如果您要想杀我，我就只好洗干净脖子任您杀喽？”
鸿钧说：“理么，是这么个理儿，但是我也不会杀你的呀。”
老君说：“想得美。妻子对丈夫要绝对服从，您和您家夫人商量过吗？”
鸿钧说：“这个么，她怎么想不重要。”
老君说：“那您的意思是仙人永远是仙人，凡人永远是凡人，贵族永远是贵族，穷人永远是穷人，道祖您永远是世界主宰，我们只能永远是您的打手喽？”
鸿钧一笑：“你们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不好吗？要知道，社会各阶层之间的流动是动乱的根源，只有阶层固化才能有稳定。大江大河会有洪水泛滥，就是因为江河的水是流动的。而湖水很少泛滥，就是因为湖水是基本上很少流动的。”
老君说：“阶层固化，想得倒不错，可是您做得到吗？”
鸿钧说：“所以我们要扶周灭商。周人祭祖，商人祭鬼神，崇拜祖宗的国家是最容易阶层固化的。我的祖宗是贵族，所以我还是贵族。你的祖宗是奴仆，你要向你的祖宗学习，所以你要老老实实当奴仆服侍我，不能有非分之想。所以说呀，忠臣必出于孝子之门。”
鸿钧拿出一卷竹简，递给老君：“你看看这个，是四鸦，也就是姜子牙给周国拟定的治国口号。”
老君打开竹简一看，上面写着两排口号：“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争先”，“忠孝立国，克己去淫”。
鸿钧解释说：“孝敬父母是一种感情而已，男女情爱是一种更强烈的感情，不克制男女情爱，就不能用忠孝治理天下。”
老君说：“让我想想。”头也不回地出了紫霄宫。
老君回到八景宫，罗刹女和红孩儿都在，只是牛魔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红孩儿已经醒了过来，裹着几层厚厚的被子，不住地发抖。
罗刹女对老君说：“老君，你给我们找几丸驱寒的药，我们就回去了。”
老君说：“算了，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罗刹女犹豫地说：“不大好吧？”
老君叹了一口气，“没关系了，反正鸿钧都已经知道了。”
原来当年把罗刹女救出来的不是青牛，而是老君。青牛只不过后来当做坐骑，驮了罗刹女回八景宫而已。罗刹女在八景宫中修炼，渐渐的喜欢上了老君。偏偏老君是个不解风情的。后来罗刹女快要成仙了，反而犯了难。女人成仙以后，就基本上都很难生育了。这也是大自然的平衡法则之一，越是高等动物，生育能力越弱。耗子可以一年下好几窝，一窝十多个，而老虎隔几年才能生一次，一次也下不了几个。神仙们那么厉害，要是再能生，哪里还有人类的活路。所以呀，连道祖夫人都没有孩子。王母娘娘虽然有七个女儿，那都是她成仙之前生的。
罗刹被灭族了，只剩下了罗刹女一人，无论如何要把罗刹族的血脉延续下去，必须要在成仙之前生一个孩儿。于是她从一个印度商人手里买了一包强力春药，金刚莲花合欢散，在中秋节晚上，撒进了老君的酒里。
老君虽然法力高强，百毒不侵，但是春药不是毒药，只要正常男人都会中招。于是，一夜缠绵之后，罗刹女怀上了孩子。
老君当然不能提起裤子不认账。但是这事情传出去实在不好听，于是老君就把青牛找来，你帮我顶这个便宜老爹的名字，我给你柿油如何？
青牛是个妖怪，顶个绿帽子那根本不叫事儿。很爽快就答应下来，带着罗刹女去人间了。老君怕他们遇到什么武力强大的妖怪，就把自己的至宝金刚琢给了青牛，又怕青牛欺负罗刹女，把自己另一件能克制金刚琢的宝贝，芭蕉扇，给了罗刹女。青牛就是凭着金刚琢打遍妖界无敌手，得到了牛魔王的美名。后来牛魔王到处拈花惹草，罗刹女也从不管他，因为两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
红孩儿出生后，牛魔王和罗刹女带着红孩儿去八景宫拜见太上老君。老君对罗刹女倒没啥，可是一见红孩儿就爱得不得不得的。从一岁起，就亲自教导红孩儿练功，到了十岁的时候，红孩儿已经修炼到了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成仙的功力了。功力虽然高，可是心态还是小孩子心态。和小孩子们聊聊天就会知道，许多小孩子们的愿望居然是永远不要长大。红孩儿也是如此。
老君发现红孩儿修炼已经到了九成九的地步，就警告他，暂停！不要再修炼了，等你二十岁以后再说。如果现在突破就会导致冻龄效应，你就永远也长不大了。
谁知道这话正好起了反作用，红孩儿正不想长大呢，于是加倍努力修炼，十岁零三个月就突破成仙了。
罗刹女倒也没什么，孩子小么，可以随便亲，随便抱，大了他就肯定不让了，现在好了，我可以永远享受这母子之情了。倒是老君觉得内疚得很，孩子一辈子长不大了，我把他毁了呀。从此分外疼爱红孩儿。
想不到，今天红孩儿倒成了鸿钧威胁自己的软肋，这叫老君如何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