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寻求自保的力量
族人们也知道,陈志远家的家丁不是一般的厉害,正是有李梁这些家丁的保护,陈志远平日才可以为祸乡里,官府都睁一个眼闭一个眼。而且,陈志远老爹生前打点官府不少,官府多少也给点面子。
不过,趁他病要他命,大家做到这份上,就要狠心到底。族长,心虚地对陈志远道:“没想到你小子城府如此之深!也罢,说说你的要求吧,只要合理,我们不为难你!”
“好,你们好说,我也好说,田地房屋商铺作价五千两,如今田里作物准备可以收获,待收割完成后再交地,这样的价钱合理吧?”陈志远说道。
“行,签字画押!”族长说完,一书生便拿出纸张笔墨开始写契书。签字画押之后,族长带人拂袖而去。
待族长一行人走了,下人们不住地叹气,刘慧低声地抽泣着。
陈志远安慰道:“娘亲,家业无论如何,孩儿是保不住了。但是,只要孩儿还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安慰了娘亲,陈志远又拱手行礼对下人们说道:“诸位,本少爷以前混蛋,不懂得尊重你们。但我爹娘待你们也不薄,如今家道中落,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追随本少爷左右。愿意的留下来,家丁、管家每人发放五十两现银奖励,下人每人发放十两现银奖励。所有人的月俸涨一倍。不愿留下的,统一发放十两路费。”
“少爷,我等家丁已和少爷一家共进退,愿追随少爷左右。”
“少爷,我刘四自小和老爷长大,这个家,我刘四离不开了。”
“少爷,兰儿愿意留下。”
家丁和下人们,他们都选择留了下来。不过,他们大多数人留下来的目的不是对陈志远多么忠心,而是因为如今兵荒马乱,世道艰难,不好找活做。
另外,工钱涨一倍,可以说是收入也比别家人高出许多了。再者,自己效劳这个恶少多年,离开了,也会因为恶少的影响而找不到下家。而陈志远家道尚未真正衰败,犯不着离开。当然,陈志远有管家和家丁们的忠诚,其他人肯跟在身边做事便行,要获得忠诚,日后有的是手段。
陈志远叫李梁、黄能有、管家刘四留下来,其余之人各自离开了。
“李叔、黄叔、刘管家,你们可都是我的心腹。我也开门见山地和你们说了。本少爷昏迷多日,昏迷中有股力量指点。如今乱世,不仅有建奴破城劫掠,还有流民组成的起义军和流贼烧杀抢掠,官军也是兵过如梳。官绅更是想尽法子,盘剥田产财富。就算我陈家族内,也因为我爹病逝,因为我无能而想尽办法呑并我家财产。所以,这世道,没有力量自保,再多的财富土地都成为别人的财富,性命也保不住。所以,本少爷想要一份官身,一块土地安身立命,这也是本少爷要卖祖产的初衷!你们觉得如何?”陈志远问道。
“少爷,你只是一个童生,做个小吏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能获得官身治理一方呢?”刘四回问。
“少爷,有一条路,不知少爷敢不敢走?”李梁说道。
“李叔请讲!”
“是这样的,前几年登莱之乱,山东卫所官兵死伤大半,十不存三。如少爷不嫌弃军户身份,可响应朝廷之急,去山东挑个卫所做个军官。据属下所知,山东登州卫、威海卫等卫所缺人,只要稍加打点,做个百户是一件轻易的事情。”李梁说道。
陈志远冷笑一下道:“如今的世道,身份这东西不值钱,重要的是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和属于自己的军队方能安身立命!”
“可是少爷,一入军户,世代必属军户,你可要三思啊!”刘四劝说道。
“刘管家,不用操心,你看那左良玉拥兵自重,四处烧杀劫掠,朝廷能奈他何?看看乌合之众的流贼,四处烧杀劫掠,朝庭又能奈他们何?这世道,拳头硬了,才能说话!”陈志远激愤地道。
“是,少爷!”
“事已至此,本少爷就要开始下一步动作,明天本少爷就去官府买个团练百总,招兵买马。刘管家,你带上三个家丁在村集周围收留流民,记住只收留老实的,有家眷的。同时向佃户们招募家丁,今年的佃户,每户奖一两银子,愿出人做家丁的,每户五两安家费。本少爷的家丁至少要一百人以上!哼!本少爷要走,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是,少爷!”
“李叔、黄叔,明天护本少爷去县衙。”
“是”
一大早,陈志远和李梁、黄有能主仆三人带上钱银武器骑马向县城飞奔而去。
刘四带着三个家丁,五个下人和帐房先生在村口马路傍设了粥场,并大声吆喝:“好事啦…好事啦,本村大善人陈志远开设粥场,救济难民!”
吆喝一会儿,便有七个流民走了过来。
刘四打量这七个流民,这七人中一老年汉子牵着一个七岁左右的女孩,一个二十多岁的妇女抱着一个婴儿,两个年龄相仿的青壮男子一前一后护着老人孩子。
来到粥场前,那牵着女孩的老年人上前乞求道:“好心人啊,给我们一家子吃碗粥吧,我们已经饿了两天了,哎……!”
“呵呵,我家陈志远少爷宅心仁厚,这就给你们施粥!这份恩,你们可要记住啊!”刘四说道。
这一家子一边道谢,一边拌着粥大口喝着。刘四在一旁则趁机问道:“你们逃难,打算去哪儿?”
老者抹了抹嘴,才无奈地道:“能去哪儿,我一家本是铁匠户,本想在扬州找份活计,但找活计的人太多了,无处容身呐!”
“这样啊,我家少爷也有打铁铺,正好也要雇几个铁匠,而且如今匪贼为患,也要多雇些家丁护院。你们可想留下?”刘四问道。
“能碰上这等好事,那我一家就多谢收留了!”老者感恩戴德地回谢。
刘四也不客气,叫帐房记录名字后便安排他们一家做事,老的照顾孩子,女的在粥场煮粥,两个青壮拿着棍棒维持秩序。工钱的事,人家不问,刘四也不说。在明末,流民到处都是,能被收留有口吃就不错,哪管什么工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