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听我说
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深的感情？就算这是事实，可如果他把这句话说出口，那就当真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想来想去，眼前的情景他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想到最后，秦羲放弃了：“算了，我从头开始说，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
陌天歌一怔，大怒：“什么叫做为什么我能结丹？难道我结不了丹你才高兴吗？”
“那又怎样？”她冷笑，“你不是早知道？”
“我是不明白。”她说，下一刻抓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不过我知道，你被骗了！”
陌天歌想了想，点点头。虽然没有明说，但那个时候她用眼睛都看得出来。
“……”陌天歌觉得事情不大对，怎么好像被他牵着鼻子走？可如果不听他的，好像也不行……
“不放，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放我就是傻瓜！师父知道肯定会揍死我！”
下面的话被他堵住了，陌天歌愤怒地张嘴就咬，可秦羲没给她机会，扣住了她的下颌，咬着她的舌头不让她说。
他转开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的目光。
秦羲便笑：“你似乎……总是害怕超过自己的力量，也许是因为那样，会让你感觉到不安全。我能够明白，守着那样的秘密，你必须要处处小心，可这样的戒心，会让你拒绝所有自己不能掌握的力量。如果我是秦守静，那你一定不会对我赋予信任，哪怕那时候我救了你，带你回玄清门，你也很难对玄清门产生归属感，是不是？”
秦羲就是秦守静，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试图让自己去接受，可他却用冷漠的态度拒绝了她的接近，所以，她认定，秦守静不是秦羲。
可他却没放过她。这一路，似有情似无情，一时对她太好，一时又冷冰冰的——他没有像景行止那样明摆着勾搭她，假如是那样，也许她仅剩的那么点感情也会消失无踪，他只是站在似远似近的距离里，让她靠不近，离不开，舍不得。
这一生，她失去的东西太多，所以，她并不怕失去。可是，她讨厌这种得不到又放不掉的感觉！
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话，他又严肃起来，认真地问：“为什么你可以结丹？”
过了好一会儿，才结束了这次纠缠。呼吸不稳，她好不容易喘过气：“你……”
陌天歌一直瞪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炉鼎？她一直害怕，因为自己的体质而被迫成为炉鼎，结果他也是……害怕成为她的炉鼎？这这这……这叫什么事？！
“你……”
说到最后，他几乎没了声音。
“当然，是我自己也喜欢这样的感觉，我觉得，在你面前，做一个同境界的小修士要轻松得多，可以无所顾忌地说一些话，做一些事……”
“然后是妖兽之乱。”秦羲说，“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个时候我心情不好，并不是针对你。”
“我不知道！”他强硬地扳过她的身躯，“我知道你对曾经的‘秦师兄’有好感，可我不知道你的感情有多少，我以为，我以为……”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你能结丹，必然已经不再……至少没有那么多……”
“诶！我说过了，现在你不许说。”
那个阶段，她确实感觉到，他是真诚而坦率的，没有遮掩，坦坦白白，干干净净，可是……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面无表情地点头，“对，我是在笑你。”
“你等等！”他稍微冷静了下，“你让我想想要怎么说。”
这一次，她给了他时间，但他却一直说不出来。
陌天歌更忿然地闭上了嘴。
他在她的齿缝间制止了她：“都说了，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如果你要说，那我们就谁都不用说。”
不是针对她还是那副死人脸？陌天歌忿忿然：“你……”
“说不出来吗？”积压了几十年的情绪发泄出来，却没有任何回应，陌天歌冷静了，在他快要说话的时候，制止了他。她抬高头，带着一点点高傲，望着他：“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结丹我过来了，元婴我也会继续走下去！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听什么理由，也请你以后保持距离！”
结丹的时候，她冷静地处理了这份感情，假如不是这段时间他似有若无的撩拨，也许再过上那么些年，就真的没有了。
他没有想过，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果然……”他叹了口气，自嘲，“我知道这很可笑，可是……我想你也不会明白这对我而言是多大的羞辱。”
可这个推论，完全是错的！
她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默认了。似乎……不默认也不行。
“你结不了婴关我什么事？！”她更怒了，“放开！”
陌天歌瞪大了眼睛，终于说话：“炉鼎？”
面对陌天歌疑问的目光，他只好原原本本地道：“他给我吃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又用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方法，几乎把我折腾掉了半条命，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身受重伤。他说，这是为了改造我的身体，让我无限靠近纯阳体质，这样……这样就可以……做你的炉鼎……”
“天歌，”他有些忐忑地说，“我……你是不是在笑我？”
陌天歌没有回答，但从她的神色里，他得到了答案。
“我……承认，在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情，我只是觉得，单纯地做秦羲，和你相处的感觉很好。假如那个时候，我做回秦守静，你一定会远离我的，而且，你那么多疑，如果是秦守静去救你，你还会那样亲近我吗？”
等到喊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来有这么委屈。
只是一个转身，却原来对她的伤害这么大。
“凭什么我……”
秦羲笑，有些自嘲：“其实那是因为，在虚天境中，那位元宝前辈说我身怀阳灵珠，适合修他的功法，于是折腾我一番……”
“那是因为……”
直到她觉得失望透顶：“你总是这样，给我错觉，然后退开，让我一个人在漩涡里挣扎，等我爬上来却又要把我拉下去……我结丹了，看淡了，如果你不理我，大概感情就会慢慢地死了，可为什么你还要来撩拨我？秦守静，你不过是知道我爱你！”
秦师兄并不是全部的原因，却是最初的原因。
可他的双臂从背后绕了过来，狭小的缝隙，她根本无法挣开。
“当然不是！”秦羲急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可是……我没法结婴啊！我想了很多方法，丹药，心境修为，甚至……甚至让师父用秘法进入我的识海，可总是攻败垂成，没道理你可以……”
看到她的困惑的神情，秦羲忍不住笑，理了理她已经散乱的长发，轻声说：“听我说，好吗？”
漫长的时间里，秦羲一直没有回答，于是，她的神情渐渐变成了冷笑：“说不出来吗？”
“不是……”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停止？尤其她说了那句话！“天歌……”
无法退得更远，所以陌天歌只能转过身背对他，看不到他的样子，也许就不会心软了。
“也许你不知道发生了一些事。”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打算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你有没有发现，我从两位化神前辈的虚天境中出来，是受了重伤的？”
秦羲轻咳一声，在她的目光下很不自在：“我承认……那位元宝前辈的话太打击我了，所以，一出来我就急着回去疗伤闭关，早日晋阶元婴，也因此迁怒于你……”
那个时候他是为什么？因为对她怀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却被那两位化神修士伤到了自尊，他拒绝她的接近，是因为那一点被伤到的无聊的自尊，也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的感情还没有那么多。
“嗯。”他脸色微红，转开头，“他说，虽然我不是天生的纯阳体质，可本身是金火二灵根，皆是阳属性，又融合了阳灵珠，经过他的改造，只要慢慢修炼他的纯阳诀，就会变得与纯阳体质一般无二……这样的话，做你的炉鼎，才能助你快速修炼……”
“……”陌天歌很想反驳，可他说的，好像又没错。最初让她信任的是秦师兄，所以她到了玄清门，才会慢慢去接受这样的生活，然后发现，信任周围的人并不是那么难。哪怕后来，她对秦师兄失望了，可是洛封雪、叶景文、玄因师叔、师父……这些人让她感觉到，信任并不是那么可怕。
除此之外，他还能说什么？他不是个会说谎的人，更不是个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的人。他拙于言辞，说出口的话，从来都是真的。欺骗这种事情，他只做过一次，而就这么一次，现在已为之付出了代价。
陌天歌无语了好半晌。她原本以为，不管他说出什么理由，她还是会觉得愤怒的，可是，可是这个理由……太可笑了，可笑得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连生气都没力气……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带着难以克制的激动：“你让我怎么保持距离，你……你说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