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前进

    即将出发的这一天，林寻一夜未睡，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这场试炼中活下来，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林寻站在阳台上，看着还未亮的夜空，未到黎明，黑暗笼罩大地，训练场上竖着十几盏微光。

    在沉沉的夜里，林寻对未来的迷茫和对即将试炼的恐惧渐渐涌上心头，怎么压也压不住。

    林寻看完省级试炼的录影之后，总觉得自己走进省级试炼，肯定会第一个就被人杀死，录影里的试炼者们实在都是太残暴了。

    那个硕大的蘑菇云一看就是核爆啊，能进入核爆中央并且持续战斗的人，竟然这么多。

    林寻就这样站在阳台上，站了一夜。

    当林寻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地一线间已经微红，黎明将至。

    林寻闭上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这条路无法后退，只能前进。

    一辆辆大巴穿过训练场，停在宿舍楼下，这是要去省级试炼的地方了吗？

    林寻收拾好行李，走下楼梯，来到大厅，正好看见二郎正和一个军人在聊天。

    林寻走了过去，问道：“省级试炼不在省城吗？”

    二郎转头看了一眼林寻，答道：“省级试炼的营地在西边呢，不在省城。”

    一个小时之后，所有队员都陆陆续续地来到楼下。

    林寻与队员们坐上大巴，迎着晨光向前进发。

    林寻看着大巴上的队员们，心里想着：“一场省级试炼下来，还会剩多少人呢？”

    天气真的凉了，林寻在大巴上睡不着，只能看着窗外。

    看着自己穿过繁华的都市，看着自己穿过工业区，看着自己穿过一片郊区废墟。

    林寻的心境忽然很平静，虽然对省级试炼特别恐惧，但此时，林寻的内心没有丝毫的波澜。

    林寻只是感觉，自己越走越远了。

    在上空俯瞰大地，十几辆黑色的大巴车一辆接着一辆连成一条黑色的游蛇，这条游蛇在有目的的前进，绕过一座山，穿过一座桥，疾驰在高速上，经过近十三个小时的煎熬旅程，终于抵达了市级队员即将出征的省级试炼超级营地。

    下午七点，林寻随着队员们排成一列，有序地慢慢地朝超级营地的大门走去。

    林寻左手拖着行李箱，肩上背着沉甸甸的双肩包，他的脚有些微微的麻，大腿生硬，他感觉自己像是前往大城市务工的农民，内心充满好奇与恐惧，对即将到来的一切都深感神秘。

    林寻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员，他也是一个差不多二十岁的青年，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跟随着队伍，默默跟随着队伍。

    省级试炼的超级营地是一个由十几座十分庞大的建筑构成的营地，有一个巨大的石门，有十几名岗哨，抬头挺胸，目光坚定。

    负责人亲自随队来到超级营地，与一个穿便装的老人交谈了一番。

    在秋风的肆虐下，老人只是穿着一件薄衫，身形消瘦，形销骨立。

    负责人对老人毕恭毕敬，弯腰鞠了一躬之后，便回头瞪了一眼领头的二郎，二郎随即朝一栋类似于工厂的建筑走去。

    建筑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烟筒，在呼呼冒着浓烟，被秋风吹斜。

    整座营地有很多很多的市级队员，他们排成一列又一列，无边无际，林寻抬眼望去，得有数千人。

    林寻随着队列绕过一圈圈坐着的队员，看见每个超能力者的脸上都面无表情，都在等待着什么。

    除了像二郎这种的之外，大多数人都面无表情，相面而坐，十分沉默。

    林寻的感觉应该和他们一样，在等待指令，等待命令，一旦命令触发，所有人都必须不得后退地朝危险的地方拼命赶去。

    这条路除了荣誉，更多的是沉默，几乎很少人能有自信走到最后，可他们没有办法，他们被时光仪器选中，必须参加试炼，必须一刻不停地奔赴与试探生与死的界限。

    林寻希望有一天，自己会跟随着大部队，前往太平洋深处的时光仪器，看看它长什么样子，看看它是怎样让人类世界发生如此巨变，问问它，它的目的是什么，并且告诉它，为了达到你的目的，有多少人都沉默的死去。

    或许林寻这时候还不理解，在那太平洋的中央、深处，有一座时光仪器，在一刻不停地工作，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这座仪器存在的意义，没有人理解。

    但是这座仪器强大的力量，让所有人都必须听从它的指令，跟随着它画的路线，一刻不停地狂奔。

    没有人知道终点在哪里，但没有人可以逃脱它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