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此刻看来,竟然像个笑话
监正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点了点头,睿王走后,监副上前。
“监正,这…这…”
监正这才回神,无奈的摇头叹息。
“走吧,算日子吧。”
竖日。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钦天监呈上的吉日,面色不显喜怒。
监正低垂着脑袋,鹌鹑似的瑟缩着,和睿王那兴奋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皇帝昨日便知道睿王带厚礼去了贺府,随后又去了钦天监。
本还想这儿子莫不是丢人的跑去贺府给人下马威,去威胁钦天监挑选个最远的日子呢,现在看来···
睿王看着皇帝半晌无言,便主动说道:“父皇啊,儿臣昨日去钦天监,看着监正监副正算日子呢,便瞅了几眼,发觉下个月是个极其好的日子,竟然好几个吉日。”
监正心里狠狠的唾弃着:明明是我昨夜整夜未眠,挨个推算,才勉强凑齐了三个吉日!
皇帝神色晦暗不明。
“噢?你怎么突然想去钦天监了?”
睿王笑得腼腆:“儿臣知晓父皇辛苦,想替父皇分忧。”
呵,分忧分到钦天监去了。
皇帝看着监正还在,到底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
“嗯,皇儿成长了。”
睿王笑得更欢:“父皇,下月十六是个极好的的日子,虽然距今也就月余了,内务府会稍微忙碌那么一点点,但是没事啊,儿臣府里好些人手可以帮忙,一定给办的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
监正撇着嘴,一脸的唾弃。
皇帝看着监正的脸色,心底叹息。
“那就下月十六吧,小喜子,去内务府安排吧,让内务府全力以赴,不容许有丁点岔子。”
“嗻。”
喜公公领命离开后,皇上让钦天监的监正也退下,屏退左右,偌大的御书房内,仅剩下父子二人。
“见过永安县主了?”
“见过了,父皇眼光绝佳,永安县主风姿卓越,为人谦逊,和皇兄是极为般配的。”
皇帝无奈的叹口气。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些年还是这个样子,虽说明王出事后沉稳精明了不少,但是骨子里依旧如此。
“你是皇子,有资格争取朕屁股底下的位置,这些老臣在官场多年,你怎么能去胁迫他们?你是这样收买人心的?”
睿王狗腿的笑道:“父王年轻力壮,万寿无疆,儿臣绝无半点其他心思。”
皇帝恨恨的咬着牙。
“朕容许你有。”
“儿臣不敢有。”
皇帝看着睿王,心里默念:亲生的,亲生的。
“行了,这下你如意了,退下吧。”
睿王抬手摸了摸鼻子,筹措着没有离开。
“还有事?”
睿王下意识的摸着衣襟处。
脑海中想着昨夜谋士的话——若是明王大婚前夕爆出秦王私兵的事,皇上必定不会从重发落,但是若等大婚后爆出,长达月余,且夜长梦多,若是秦王做好了壁虎断尾求生的准备,那这件事便只能给他创伤而已,很容易恢复元气。王爷这步走的大错特错了啊。
睿王虽然认同,但是却不悔,若是兄长能好,能醒,放秦王一马又如何。
只是那些女子···
睿王面色变换缤纷,皇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身为皇子,优柔寡断,顾前不顾后,能成什么事!
“胸口的东西呈上来。&34;
睿王忙放下手。
”父王,儿臣告退。“
皇上看着准备溜走的睿王,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先国而后家,先民而后己,你是皇子,这个身份带给你锦衣玉食,带给你权力富贵,但是也带给你了沉甸甸的责任。”
睿王离开的脚步就那样停住了。
似有千斤重,再也迈不开一点。
“父皇从小教导我们兄友弟恭。”
“嗯。”
“但是弟若不恭兄是不是也不用友?”
皇帝嘴角抽搐:“你的学问就学成这样?”
睿王转过身走了回来:“父皇,你答应儿臣一件事。”
皇帝冷笑一声:“皇儿果然成长了,会和父皇谈条件了?”
睿王仿佛很纠结,却终究狠下心。
“父皇,您刚说先国而后家,先民而后己,但是若有人危害了国危害了家危害了民,当如何?”
“怎么,你当朕的大理寺是吃干饭的?”
“不是,父皇,我只是怕···虎毒不食子。”
皇帝突兀的笑出声。
“有进步,会给父皇挖坑了。”
睿王抿着嘴:“父皇,您答应儿臣,不管是谁,绝不偏袒。”
皇帝叹口气,起身绕过桌案,站在睿王身前,抬起双臂,双手抚上睿王的肩胛。
“儿啊,朕是皇帝,万人之上,拥天下,但是支着朕站在顶端的下摆错综复杂,若是轻易的斩断哪一个支撑点,那连锁反应怕是会让朕这顶端之人也会随着坍塌,若是朕倒了,这无上的权利会有无数人想坐,那就势必会有争夺,战争,鲜血,最后倒霉的,不过还是底层的百姓。”
睿王知晓,这是帝王心术。
皇帝拥有至高的权力,却也要苦心平衡各方势力。
睿王紧紧捏着拳头,没有吱声。
皇帝却出手极快的拿出了睿王心口的书信。
“父皇!”
“别动!”
睿王眼中布满纠结之色。
“退下。”
睿王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皇,良久,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皇帝走回座位坐下,展开书信一点点的看完,不禁冷笑。
孔家,孔相,秦王,真是好样的啊。
皇帝闭起双眼,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场景。
四岁的稚子,拿着木剑,在自己面前舞弄。
自己专注的看着稚子,不时鼓掌叫好。
舞毕,小小的人儿一头的汗跑来问:“父皇,儿臣舞剑舞的好不好?”
自己抱起小人儿,细心的为他擦去额间细密的汗水。
“好,朕的皇儿自然是最棒的。”
小小的人儿呲着刚换的米牙笑开了:“父皇父皇,儿臣以后要做大将军,骑大马,替父皇打仗,开疆扩土,打的别人屁滚尿流。”
自己闻言大笑出声,将怀里的小人儿又紧了两分。
皇帝想到这睁开了眼,那个开朗,上进,要做大将军的儿子,是怎么就变了呢!什么时候,就变了呢?
眼神触及到信函上的内容,嘴角不禁勾起嘲讽的笑容。
抬手,轻拭眼尾的湿润。
君承仁啊,仁啊!此刻看来,竟然像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