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水君的烦恼
蓬莱岛。
从那一夜之后，李春年便再也没见过东海水君。
回到澹台家安置的房间之后，便进入了修行状态。
翌日，李春年多方打听，才确信东海水君并未与澹台父子说昨天的事情，李春年这才放下心来。
在澹台家待了几日，李春年才找到澹台湖光告别，离别之际，双方也口头上订下互通商贸的协定，只是大端这边需要一段时日，才能派遣官员来磋商相关事宜。
澹台湖光没有起疑心，离开之时还亲自护送几人出了城，一如来之时的盛状一般，排场极大。
事实上，在确信松下九郎全军覆没之后，澹台平秋就打算拉拢一下大端的力量，只是李春年的态度极为暧昧，既不明确的拒绝，也没有答应下来，只是说先商讨通商事宜。
让一直躲在背后的澹台平秋着急的不行，但是又不能逼迫，最后只好无奈的送走这几尊大佛。
只能当作李春年的行为在待价而沽，澹台家只好放出了不小的筹码。
“澹台湖光这么对我们，一想到算计他，我都不好意思了。”
离开了澹台家的领地领地之后，不再担心有人偷听，齐星宇立刻开口说道。
莫雨翻白眼，对他说道：“那你选择一会跟他说道说道，当然只要你一回头，我绝对会执行军法。”
“小齐，我记得我们几个人之中，你吃的最多，临了还顺了祭坛果酒。”
“就是，我还看到澹台湖光往你房间里塞了三个女……”
其余几人纷纷开口吐槽，却还未说完，被齐星宇捂嘴，不让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感慨一下，没别的意思，肯定对大端忠诚！”齐星宇向着几人讨饶道，不敢再继续开玩笑。
只是一旁的李春年一直一言不发，这几日来，他一直在琢磨东海水君的事情，整个人都沉闷了起来。
相处时日已久，几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李春年就是心中有想不开的事情。
反倒是李洪一副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心情极佳，未曾有过波澜。
李春年没让他告诉其他，因为暂时没头绪，说出去也意义不大。
就这样，几人接下来，到了岛上其他几家的领地，有巢、豢龙家等都去。
他们这些大家是许多年前就从大端来到此处，所以言语上与大端有些相似。
其中豢龙家自称上古为天子饲养龙种，以做出行的龙辇此类事情，不过传承断绝已久，豢龙一族豢养龙属的事情成了传说。
几人在豢龙一族的驻地，只见到了逐渐异化的蛟蛇，听豢龙一族的少族长讲，多年后这些蛟蛇之属有望成为真龙。
李春年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几人留在了豢龙一族五天，按照往常，都收集到了布防的地图。
豢龙一族在蓬莱的东北角，沿岸是一块礁石林立的海岸，并不适合大船上岸。
夜晚，李春年忽然福至心灵，来到了岸边。
像是上天安排的一样，海岸上，熟悉的倩影站立在礁石上。
“又见面了。”这一次相遇，李春年很平静。
东海水君转过身来，她的手中是一颗头颅，随意丢到李春年的脚边：“我是刻意来找你的，来此之前去了一趟桑国，这个人以杀人增长修为，所以我杀了他。”
她的话很平静，李春年却能够从中听出了淡淡的哀伤。
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整个东海的人都知道，东海水君庇护他们，还传给他们能够长生的仙法。
但是其中很多人并不感激，反而拿着东海水君交付的东西，前来厮杀。
“有时候，我会想传授他们修行法门，究竟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东海水君见他不开口，自顾自的说道。
李春年这些日子将蓬莱岛走了大半，也知道岛上的这些家族，传承断绝，是东海水君传授他们古法，才能够将祖上的荣光继承。
“我觉得这件事上，你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不按照规矩，或者极端的人身上。”李春年这才开口说道：“其实你没必要如此仇恨大陆上的人，在大陆上大端皇帝陛下同样将仙法传授万民，但是他是让上古流传下来的宗门去传授，然后以官方的手段去镇压，将二者割裂开来，形成严酷的规矩，让那些人在规矩内行事。”
李春年简单的大端传法的事情与她说道。
相较于大端的模式，东海水君是直接讲法术传给他们，再留下口头上的警告而已。
没有严酷的执行监督机构，这些大家族随着修为的长进，便不再遵守东海水君的规矩。
私底下、甚至明面上开始破坏规矩。
尤其桑国最甚，已然有不少的人死在修士身上。
而这一切的因果，正是东海水君本人。
听到李春年的话，东海水君终于抬起头来，正视这个男子。
李春年以笑脸回应，“我知道历来大陆与岛民之间的战争，致使是双方有了不小的仇恨，可是如今随着时代的推进，为何我们不能一块坐下来好好谈谈？”
东海水君沉吟，若有所思的说道：“或许确实可以试着沟通一下，不过你说的话，对我有了不小的启发。”
“谢谢。”
临了东海水君不忘朝着李春年说了一句。
让李春年哭笑不得，这位东海水君并不像传说中那么的高冷。
“若是你有需要，我可以为你牵桥搭线，与大端朝廷联系。”李春年报以善意的说道。
东海水君摇了摇头，道：“虽然让我有点心动，但暂时还不想与大陆人接触。”
话已至此，李春年便不再劝说什么。
两人瞬间沉寂了下来，还是东海水君率先打破了平静，朝李春年丢了一个小瓷瓶过来。
李春年大为疑惑，不过还是接下了瓷瓶。
“这里面是一份怨煞之气，是击杀那人之时，在洞府所得，你所修行的云上琅琅书，正需要这种气，就当是你方才所说那些话的报酬了。”
东海水君解释道，两人依旧间隔较远，不过李春年能够在她眼中，看到如同夜晚中的漫天星辰，异常的好看。
不等他开口，女子已然离去。
李春年叹息一声，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瓷瓶上，心神久久不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