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些扑倒在沙滩上的前浪
龙虎山。
李符与陈团在这里待了三天，这些日子李符每日都在山上的闲逛，附近的几个道观也走了个遍。
龙虎山上的道士对于这位老天师的客人，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李符没有架子，很是平易近人，对于修行的问题，一一解答。
甚至一些道门上的公案也能娓娓道来，见解广泛，很是受这些道人的欢迎。
今日，李符照常给这些道人讲解修行上的一些注意点，张长陵悄然出现。
众道人纷纷起身行礼，李符也知道该准备干正事了，跟那些道人说了几句之后便与张长陵一并离开
“师叔他们准备今夜开始筑基。”张长陵说道。
李符点头，“既然准备好了，你我便一块压阵吧。”
张长陵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来，递给了李符，“这是师叔这辈子在布阵一道上的感悟，你可以看看，或许有些不小的收获，也可以转交给适合的人。”
《甲子布阵有感书》。
看着书封面上的字，李符心中五味杂陈，
这算是老道人一辈子的修道心得，心中还是期望三位老道人能够筑基成功。
两人走到后山，李符便见到三位老道人收拾的干净整洁，如今正在焚香。
“那便有劳你们二人了。”吴全溟见到李符二人，笑着说道。
李符道：“吴老客气了，这本就是分内之事。”
一番寒暄过后，三人便将自己所准备铸就的仙基告知，上面还有这几日的修行心得。
龙虎山的修行功法很全面，名为《正一吐纳引气诀》不仅仅只是五雷正法，其中还有其他五行的根基，据说说道祖留下，筑基的时候，可以选择多样的仙基。
只不过龙虎山历代天师都更偏向于雷法的修行，三位老人因为身体枯槁，自然无法做到阳五雷的筑基之路，这几日寻出了新的筑基方法。
这新的仙基相较于【阳五雷】都比较温和，三人分别进入了洞府，而后便开始了筑基。
两人盘坐在洞府外边，张长陵神色复杂，甚至有些落寞：“说实话，三位师叔这些年已经对于筑基没了信心，心中的那口气已经散掉，若是早一些时日，或许能有八成的概率。”
李符静静的坐在他的身侧，两人都是活了七八十岁的人，对于生老病死也有认知，但是也知道越到年老之时，才会更加的恐惧死亡。
“现在有几成？”良久，李符才缓缓问道。
张长陵长叹，有些不愿意面对现实的说道：“三成左右，最保守的概率。”
李符知道，应该不足三成，三位老人年岁已高，若不是多年练气，早已寿终正寝。
如今的年岁，是修道有成带来的益处。
吴全溟老道人已然是风中残烛，张长陵推演出来，老人其实不到一年的寿元，能有现在是回光返照，强撑起来。
“修仙本就是逆天行事，你我只能在尽力而为，在规定的范围内做好该做的事情，剩下的看几位前辈的造化了。”李符安慰道。
两人一言一语中，洞中的三位老道人已经开始。
吴全溟选择的仙基名为【洞中泉】，所需要的气是山洞中岩石滴落的水形成泉水寒气，这种仙基最适合符、阵一脉的修士，能够加强绘符、布阵的能力。
吴全溟打开玉瓶，阴寒的洞中寒气飘逸而出，老人立刻运转引气决，将寒气引入体内。
凌冽的寒气进入丹田之后迅速蔓延开来，海水倒灌般涌向其体内的经脉。
寒气如同刀子一般拂过老人的经脉，残老的身躯摇摇欲坠，不过最终还是坚持下来，屏气凝神的收拢那些寒气，在丹田气海之后逐渐形成了一道龙卷，贪婪的吞噬体内的灵气。
洞府外边，李符与张长陵看着代表三人的魂灯，灯火摇曳，可以看到三人的状况。
其中，吴全溟的魂灯变化的最为明显，忽而火焰攒动，欲有冲天之势，忽而又黯淡无光，仿佛一点风便能将其吹灭。
这魂灯的变化是根据个人性命的程度来看的，此刻李符、张长陵二人点起魂灯，可以看到火光冲天，宛如篝火一般的炽热，因为两人寿元悠长，筑基之后，还有很长的寿元。
李符很为吴全溟担忧，这种话忽明忽暗意味着极不稳定，在生死之间徘徊，另外两人相对平缓一些，没有那么大的起伏。
说起来三位老人中吴全溟给他的观感最好，而与张长陵聊天中才得知，老人三十多才上山修道，当初被情之一事所伤，后来家人相继离世，便将所有家财散去，上山修道。
山中这位老人是最为和蔼的长辈，时常与门中子弟玩闹，一点没有长辈的架子，只是随着年岁越高，不便走动，才待在这后山之中。
筑基的过程不定，有人极为漫长，可以长达十天半个月，甚至三四个月都不是问题，当然也很快，比如一两天的也有。
守候了三天，居右边的洞府打开，张全涧道人走了出来，此刻他四十多岁的模样，原本的满头白发如今全然变得乌黑，身材更加魁梧。
“恭喜师叔。”张长陵赶忙道贺，李符也是。
老人此刻显然是筑基成功，修改增长了寿元。
“侥幸侥幸。”张全涧面带笑容，而后回首望向另外紧闭的洞府大门。
龙虎山后山开辟了诸多的洞府，为的就是让那些年迈的道人有安心破境的场所。
看着紧闭的洞府，张全涧不禁皱起眉头，因为忽然有种感觉涌上心头，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是极为准确的感觉。
这并不是福至心灵，而是恍然若失的感觉。
“希望只是错觉。”张全涧心中暗道。
接下来几日，便从原本的两人变成了三人的等待。
李符也得知了张全涧的仙基，名为【铄金峰】，是五行中的金属性仙基，偏向于炼器，可以加强几分法宝、灵器的威力。
第七日的后，赵全漓走出了洞府，然而并不是喜事，因为老人筑基失败，三人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是赵全漓本人十分乐观，“虽然此次筑基没能成功，但是有了不少的收获，下次突破多几成把握。”
他笑着对众人说道，没有气馁，充满了斗志。
这才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只是谈论间，李符注意到吴全溟的魂灯熄灭。
几人大感不妙，直接破开洞府，强行闯了进去。
老人双腿盘坐蒲团上，双眼紧闭，嘴角仍有几分笑意，全然已没了气息。
“陛下，还望立刻敕封。”张长陵赶忙对李符说道。
李符点头，立刻祭出山河社稷图，按照上次敕封的步骤，却迟迟没了动静。
其余三人不敢打扰他，最终还是李符打破了平静。
“我寻不到老真人的魂魄，无法敕封。”李符满怀愧疚的说道。
老人离世的太快，而李符又还没学会聚魂的手段，无法直接敕封神祗。
这朵浪花拍的太快，导致山上都不曾留下痕迹，唯有曾经的海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