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些大端的练气士（上）
剑州，位于端的西南方。
四周都被大山所包围，只有几处偏险的道路可以与外界连接。
历来有天下未乱剑州先乱，天下已平剑州未平的形容。
剑州易守难攻，割据剑州的势力，可以凭借天险，从而轻松守下剑州。
古来所有王朝建立之时，剑州都是纳入版图的最后一块拼图。
大端的建立却是个意外，因为割据剑州的大隋旧将是一位开明的老人，看倦了天下的纷乱，最后当大端将要收纳一切版图之后，亲自将剑州的送给了李诏，而那位老人也不算继续留在官场，开创了剑州马帮，做起了剑州与外界的漕运生意。
大端最大的帮派，不是那些话本小说的丐帮，而是剑州的马帮。
经过官方的有意扶持，这些年剑州马帮的分舵已经开设到大端各大城池，剑州特产的蜀锦以及其他的特制品，可以通过马帮分销到大端各地，而各地的产物也同样通过马帮运往剑州。
马帮的出现，也变相的促进了大端各地的经济交流。
大端朝廷也乐得看见这番景象，所以朝廷也大力的施以援手。
马帮能够向大端各地往来，除了官府的支持，更重要的是他们本身有武力支持。
第一代马帮的成员大多数是追随剑州守将，赵老将军的沙场悍卒，之后的二三代子弟，都是学武之人，马帮的往来更加有了保障。
剑门关，剑州的一处重要隘口，往西便是进了剑州，往东则是荆州的地界。
一标的马帮照常押运货物出剑州。
这是五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百里，好不壮观。
这一标马帮的负责人是一名年轻人，姓赵，名为玉树，是那位赵老将军的重孙，赵家第四代子弟。
不过前些年赵老将军病逝，赵家内部纷争不断，不断争着马帮掌舵人的位置。
“玉树哥，这次去哪个地方呀？”剑门关的当值士兵，对马帮的人再熟悉不过了。
特别是赵玉树，这些年几乎每个月都要经过剑门关一两趟。
赵玉树很上道的从马车中取出了两坛酒，笑着对守关的伍长说道：“去一趟京城，最近京城曹家与融锦织谈成了一单大生意，现在到了交货的时间，家里吵得紧，干脆揽下这单货，图个清静。”
“出发匆忙，没给弟兄们准备好酒，这两坛秦伍长收下，后面再带弟兄们去城里吃顿好的。”赵玉树将酒递给了姓秦的伍长，不忘又往其怀中塞了两锭银子。
两人都是老江湖，一番寒暄过后，例行检查完毕，便快速放行，可谓是一帆风顺。
过完关，赵玉树便回到那辆马车之中。
马车内，一名脸色病态的中年人，自顾自的打谱，不时轻咳几声。
“先生，为何要离开家里，现在不是争权的最好机会吗，离开了岂不是落了下乘？”看着打谱的中年人，赵玉树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中年人将棋子放下，棋盘中原本死气沉沉的局势，因为这一子，便重新有了生机。
“你本就是三房出身，天然落了下乘，留在剑州内，反而深陷泥泞，不如远离纷争，日后再重返棋盘，而且这次让你外出，是要带你去见几位重要的大人物，只要他们点头，马帮便是你的。”
中年人目光深邃，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给人一种阴寒的感觉，再加上病态的肌肤，令人生出不亲近的心思。
赵玉树只知道这位先生姓廖，其余一概不知，是哪一位已经病逝的曾祖父留给他的谋士，当初自感四日无多的马帮老帮主带着这名谋士与赵玉树有一番长谈，不被外人所知。
因为老帮主的原因，赵玉树对这个只比自己大十来岁的男人，很是尊重。
如今马帮长房的大爷爷执掌，然而老人家年岁已高，长房的大伯又无子嗣，其钻研诗书，没有兴趣继承家大业大的马帮，才导致如今马帮内部暗流涌动，各房争权夺势，闹得不可开交。
赵玉树人如其名，有赵家玉树的美誉，在赵家第四代子弟中有极大的名声。
这番争斗，自然波及到他的身上。
有了廖先生的这番话语定心，赵玉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一标马队经过半天的路程，准备停下歇息。
却不曾发现，远处上百黑衣蒙面人在前方等待。
突然变故，让这一标人猝不及防。
走镖多年，赵玉树也没少见过劫镖的，这种场面自然是镇定下来。
整支镖队的人皆是立刻抽出刀来，准备应付眼前的麻烦。
赵玉树下了马车，手持战斗站在最前头。
“不知哪条道上的朋友，在下剑州马帮，赵家赵玉树，还望行个方便，让条路，这里为弟兄们准备了一些银两。”赵玉树镇定自若，面对劫道想来是先谈和，不行了再动刀子。
对面，应该是这伙人的领头人，声音沙哑的说道：“我等不为财，只是想借赵少爷的人头一用。”
说罢，所有人都发出了阴森的笑容。
赵玉树无奈，原来这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恐怕就没那么简单，在赵家多事之秋的时候，恐怕牵扯到赵家里面的人。
“家里的人出手了。”廖先生撩开车帘，看了当前的情况。
赵玉树低声道：“就是不知道哪位同族亲人出的大手笔。”
“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看能不能从其口中逼问出一点消息。”廖先生说道。
赵玉树点头，而后对着手下人招呼，这些人都是跟他走南闯北，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都是信得过的。
随着对面首领的一声口哨，一百多号人便朝着赵玉树杀来。
双方立刻扭打在一起，上百号人的厮杀场面一度很混乱。
马帮的人数虽然少，但是多年并肩战斗习惯了，配合起来不至于一边倒的局面。
不过赵玉树这边就不太好了，他被五人围攻，不得已是使出了全力。
“二品境界？不是说他只有四品的吗？”参与围攻的人中，有人破口大骂，赵家人给的信息不全。
赵玉树且战且退，要不是前些日子他侥幸破境，如今恐怕已然身死。
二品境界他以前都不敢想象，却在短时间内接连突破，只是感觉到天地间有一股力量，可以吸纳入体，而后凭着本能，真让他连着破了两境。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这五个人都是三品境界，虽然低一品，但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赵玉树很快便败下阵来。
“玉树少爷！”一名马帮的帮众见状，飞奔过来，帮赵玉树挡下了致命的一刀，直接被一刀劈成了两半。
而赵玉树也被巨力推倒在地，五名凶徒将其围住，准备了结了赵玉树的生命。
“本来你若是呆在赵家，我等还没机会，真是地狱无门你自闯，下辈子别乱跑。”劫道的首领低声感叹道。
此刻马帮的人死伤了大半，无人能够驰援赵玉树。
赵玉树已是必死之局，几人大发感慨，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
劫道首领举起刀来，准备一刀砍下赵玉树的头颅，却没想天突然下起了小雨，不过众人不在意，大刀落下。
这一刻赵玉树本能的将眼睛闭了起来，乖乖认命了。
只是等了片刻，赵玉树并没有感觉到痛感。
等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五名凶徒的身躯不动，却没了头颅，鲜血喷薄而出，像是五道喷泉一般。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玉树愣了神，任由血水撒在身上也没回过神来。
因为太过于诡异。
不仅是赵玉树没想明白，那些厮杀一起的人都没想明白。
“被吓傻了？”
良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赵玉树才回过神来，循声望去。
一名年轻的剑客，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抱剑于胸前，从空中缓缓落下。
“仙人！”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仙人”之后便炸了锅，原本还占据上风的匪徒也不敢停留，四散逃去。
“李大哥！”倒是赵玉树认出了来人，欣喜的喊道。
他知道正是来人救了自己，必将天下人还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剑法。
“叙旧的事待会再说，我先帮你解决掉这些麻烦。”姓李的剑客不理会他那炽热的眼神，望向四散而逃的人群，朗声大笑道：“大河之水天上来！
随着这一声大笑，原本落下的雨水顿时停滞，一点、两点……无数点连接起来，化成了雨水长剑，紧接着李姓剑客一声敕令，这些雨水化成的剑朝着那些人激射而去。
呼啸的雨水剑速度极快，不等反应过来，已经洞穿了数人的胸口。
这雨水化剑的一幕，属实看呆了众人。
原本还想着逃跑的剩余几人，也不敢逃走了。
被晋升的十余名马帮帮众押解过来。
“李大哥，剑术入神，成就当世剑仙了。”赵玉树对着李姓剑客说道。
李姓剑客正是如今的大端剑道第一人，李洪。
李洪摆手，从腰间取了的酒壶，喝了一口之后说道：“这才哪跟哪，不过剑仙今后或许可以争取争取。”
赵玉树露出一脸的不解，这一剑术难道还称不上剑仙？
近来几百年，哪个剑客能做到雨水化剑？
李洪看他那一脸不解，解释道：“还记得我曾经说的，一品之后还有境界吗？”
赵玉树点头。
“我们寻常的九品武学，其实是古代练气境演化而来，只不过是相反，比如一品其实是练气境的九品，练气境之后是筑基境，我如今正是这个境界，近来你应该也感受到天地间多了一股能量，然后境界也随之突破了吧？”李洪继续解释道。
赵玉树艰难的消化这些信息，然后才说道：“前些日子我侥幸接连破了两境，还以为自己积累到了呢。”
李洪笑了笑吗，说道：“那是因为这天下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