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怒
李符丢给那名廷尉的令牌，是副都廷尉的令牌。
廷尉府分为：都廷尉，两位副都廷尉、四大镇抚司、若干的千办、百办，最底下则是普通的廷尉。
廷尉府只对陛下负责，所以说，可想而知副都廷尉对于这些廷尉们是有多的压力。
众人也不敢怠慢，一名廷尉立刻大步的跑去招呼驻守许州千办，沈千智。
不多时，一身富家翁打扮的千办沈千智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刚进门就见到坐在正中位置的李符，吓得腿软立刻下跪了。
“卑职沈千智，参见副都廷尉大人。”
来的路上，那名廷尉已经告知沈千智来人的身份。
两位副都廷尉沈千智都见过，但是如今对不上，沈千智也不敢当面说出来。
毕竟这天下可还没人敢胡乱冒充廷尉的身份。
沈千智便顺着杆子，直接称呼副都廷尉了。
李符看着跪在地上，惶恐不已的沈千智，并未直接发飙，而是将屋内其他廷尉遣退出去。
很快，屋内只剩下李符与沈千智。
“起来吧，沈大人。”李符神色不悦的看着沈千智。
沈千智身体有些发福，身体肥胖，让人很难与干练的廷尉联系起来。
毕竟在大端，都知道廷尉府负责各地情报的收集，还有监察百官的职责，基本是行事果断，今天上午有证据，晚上就能让别人全家进大牢。
也是最不受百官喜欢的部门，历来带着神秘的色彩。
得到了命令，沈千智这才起身。
“许州这边的信息，似乎不是很准确啊，沈大人。”李符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千智。
听到这话，沈千智的脸唰一下变得煞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符盯着沈千智那张满头大汗的脸，说道：“将一切实情道来，为何对于许州的信息隐瞒不报。”
沈千智目光闪躲，不敢看李符，吞吞吐吐道：“魏王……这些年治理许州，从当初落后的小州，逐渐富裕起来，关于魏王虏人妻一事，原本打算上报，但是百姓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再加上王府那边不时施恩于百姓，便没有上报。”
李符听到他的话，猛地拍桌子，吓得沈千智立刻又跪在地上。
“什么叫做‘百姓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李符怒目圆睁，呵斥道：“是不是本官不来，也打算继续隐瞒着？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做一堆好事便能践踏大端的法律？”
“当年大隋的破败也是从‘没什么大不了’开始的，如今这才立国几年，便也如此了？”
李符震怒，他没想到连廷尉府也不能免俗。
已经开始出现思想的偏差。
大端的疆域太大，大到从最北边走到最南边最少也要两个月的时间。
因为这种距离，朝廷与各地藩王、节度使之间会有信息差，甚至等时间久了，会出现藩镇割据的情况。
每个王朝都不可避免，只不过是时间的快慢。
他原本以为廷尉府都可以相信，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沈千智头几乎快埋到地上，他不知道李符的真正身份，但是绝对不是廷尉府的人。
那么极大的可能性就是陛下的人。
意味着陛下很快就会知道，他的廷尉府生涯算是到头了。
李符嫌弃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千智，说道：“你自行汇报给都廷尉，然后等着处理的结果。”
沈千智像是失去了灵魂，木讷的低着头，似乎抽光了力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李符没有再看他，而是看着整个许州廷尉府收集的情报。
片刻之后，沈千智才茫然的回了一句：“是……”
整个屋内一片寂静，两人就这样一人跪着，一人坐着。
李符的心中已然有了新的想法，立刻拿出纸笔，全部写了下来。
这是关于清查廷尉府内部的处理方案，李符下笔很快，三千多字的方案很快下了下来。
“去写你的奏折。”李符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沈千智，让他离开。
“大人，魏王求见。”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
沈千智犹豫，没有立刻回应。
倒是李符开口了，对吗，门外人说道：“让他进来。”
接着又跟沈千智说道：“你也别急着离开，留下看看。”
魏王很快与贺青章在廷尉的带领下，进了大堂，而后那扇门又关上了。
两人进来之后立刻行礼。
“罪臣李操参见陛下。”
“草民贺青章参见陛下。”
听到陛下两个字，沈千智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就要倒下去了。
“魏王大人何必行此大礼，就不怕认错人？”李符笑问道。
魏王低着头，按照来时路上贺青章教过的话术说道：“陛下气质非凡，身怀天子之气，罪臣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当时场面混乱，生怕惊扰皇驾，才未对陛下行礼。”
李符冷笑：“好一个气质非凡，天子之气，魏王三百私兵，似乎更具龙气啊？”
听到李符的调侃，魏王立刻将头紧贴地面，大气不敢喘，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私兵一事，罪臣确实违反了律例，前日前来正是认罪了，罪臣自愿革去魏王身份，从此成为庶民，以洗刷罪行。”魏王低声说道。
李符道：“魏王是父皇敕封，朕岂敢轻易撤去，要不然再给魏王你多赐七百私兵，筹齐一千人？”
“臣不敢，只求陛下降下罪罚，臣愿意领罪。”魏王语气诚恳道。
魏王的姿态放得很低，如今他按照贺青章的建议，一定要死求陛下降罪。
“将这些年你所作的一切道来。”李符也不再多说其他，直入主题。
他当然知道魏王这些藩王不满，只是不解的是，为何廷尉府的人不上报。
这才是主要原因。
魏王只好与李符道来，关于收买廷尉府瞒报等一一道来，不敢隐藏。
他确实做了不少好事，有贺青章在身旁谋划，布下诸多棋子。
一旁的沈千智冷汗直流，因为廷尉府不少人都安插了魏王的棋子。
连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