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流涌动
对于可能出现的五龙同朝，李符并不惊慌，只是有些错愕而已。
原本他打算继承皇位过后，再传位给大儿子李承天，自己去当逍遥的太上皇。
可是如今手持祭天符诏，这个皇位他可不能让出去。
毕竟只有天子才能够使用祭天符诏。
李符心中暗道：“对不起了大家，我有个不得不继承皇位的理由。”
几人交谈了一番之后，便没了更多的声音。
毕竟，此时仍是大丧期间，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就这样，头发斑白的李符走在最前头，身后是气焰彪炳的燕王李棣；气质随和的李恒；儒雅的皇太孙李承天以及少年英气的秦王李四珉。
其余藩王在这几人面前，黯淡了几分。
走到了大明宫前，有太监带来了丧服等物，众人换了之后，才走入大明宫中，有资历能够进入一如同守灵的大臣也紧随其后。
众人在皇帝的寝宫，门口跪着。
除了能够有资格来吊唁的藩王，还有几位李诏生前的妃嫔，而众人跪拜的位置泾渭分明，除了皇太孙李承天以及秦王李四珉等李符的亲子，其余人分散位置，而他们恰好都有大臣在旁。
出现了明显的山头，除了几位顾命大臣没有明显的表态，其余人都或多或少的与几个身怀天子之气的藩王暧昧。
而李符身边，则寥寥无几。
毕竟很多人对于李符的印象都是近二三十年，在他们眼中，太子勤勤恳恳，没有大功，也没有大过，不算太过于出众，更重要的是年事过高！
先皇能够长寿是因为天阙四十九年，出海方士寻到半粒古丹，才勉强维持了十年的寿命，如今的太子，曾有人私底下去找钦天监的望气士算过，太子的寿命不过十载。
七十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长寿，因为一般人都不一定能够熬到这个岁数。
比如朝中很多随着太祖李诏开国的功臣名将都已经被李诏送走，如今很多的朝臣都是建国之后的大臣，甚至大多数年纪比李符还要小。
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在太子李符身上投宝。
而其他人，如果能够上位不仅仅是从龙之功，而是扶龙之功了！
守灵的时间持续了五天，才到了能够出殡的几日，期间众人都有离开过。
李符也不例外，他回到自己的东宫之后，便祭祀上天，换了不少的丹药。
除了虎狼丹，还有名为天露的灵药。
吞服可直接伐髓洗骨，洗尽铅华，对于凡人来说还有延年益寿的功能。
最适合如今的李符了。
只可惜如今他尚未完全继承皇位，收集全部的天子之气，祭祀之后容易出现疲惫感。
这五天时间李符获得三枚虎狼丹，还有两滴的天露。
主要是虎狼丹需要血肉祭祀，而这几天皇宫之内都是斋戒，禁止杀生，所需的血肉还是李符悄悄出宫去购买的，而天露的获得则是机缘巧合，将他收藏的南海珊瑚才换来的。
而这南海珊瑚价格昂贵，他祭祀的那两块可以说价值万金。
饶是李符也有些肉疼。
“不过好在因此换来了这些天露，过些日子可以突破筑基境界了。”李符自语道。
虎狼丹他给了威武大将军一颗，剩下的打算用来给手下人。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准备好应付之事。”因为这几天他的亲子李四珉的府邸不少的人前去拜访，而且似乎秦地那边已经有不少的人往长安城赶来。
终究还是快要走到这一步。
秦王府。
少年英气的李四珉如今不过二十八岁，已经是名满天下，其名声甚至超过了身为皇太孙的大哥李承天。
毕竟十八岁那年，李四珉便做出了亲率士卒五十余人闯入西域敌国的皇宫，将那个入侵大端的国王拖拽出来，一战震慑西域诸国，涨了大端的名声！
秦王府中布置了一座曲水流觞，秦王等人正在饮酒。
乔装打扮进京后秦王幕僚杜成与房乔卸下了伪装，露出了真正的面目，前来拜访的京官见到两人，皆是大喜。
因为两人早些年在京城很出名，只是后来突然消失，没想到是追随秦王李四珉，也难怪这些年秦王能够迅速崛起，原来是有高手在后谋划。
“见过秦王，封将军、常大人。”房乔、杜成对几人行礼，而后被李四珉唤到身边坐下。
可想而知，两人在李四珉心中的地位有多高了。
名为封明遗的汉子是大端正五品的将军，官位不高，却是京城西城门的卫戍将军，而其兄长更是皇宫的北宫门玄武门云麾将军封明全。
而常寄则是惠国公卢旭的女婿，两人特殊的身份，其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前些日子，钦天监监正的弟子陆河曾于泰山言语，太子殿下的寿元还有两年半，秦王殿下……”常寄将酒杯放下流觞之中，直言不讳的讨论当今太子的寿元。
实际上有些僭越了，而且还是对着李符的儿子李四珉所言。
李四珉猛地将手中的酒杯丢置，砸出一道巨大的水花，一旁侍奉的下人立刻跪倒在地。
“常大人所言，就不怕本王拔剑杀了你”李四珉愠怒，英气脸上双目有神，宛如两把利剑死死的盯着常寄的眼睛。
常寄哑然失笑，道：“若是秦王殿下会拔剑杀在下，恐怕便不会让在下跨入这座秦王府了。”
李四珉冷哼，道：“哼，你所言，便是让我陷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境地。”
常寄抬起头，丝毫不怵，对着李四珉道：“如今太子尚未继位，甚至先皇的遗诏尚未公布，秦王殿下应该知道，这是您此生唯一的机会了，一旦太子登基，那么今后的皇位，就是身为皇长孙的息王殿下的了。”
李四珉陷入沉默，整个大殿也是一阵沉寂，唯有微弱的潺潺水声。
以及老神在在的房杜二人。
常寄以及封明遗也不着急，似乎都在等这位秦王殿下的决定。
半刻钟之后，李四珉仍呆呆的望着曲水流觞，天人交战之中。
杜成对着房乔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明会，假装手一滑，手中的酒杯掉入水中，发出扑通的一声，将秦王李四珉拉回现实。
李四珉望向房乔，后者立刻说道：“其实方才在下与杜兄趁着月色赶来之时，看了一眼天象，太白星在秦地。”
李四珉有些不解。
杜成立刻说道：“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
李四珉瞪大了眼睛，心中那份野心再也压抑不住。
“惠国公愿意助殿下一臂之力。”常寄道。
“在下与家兄也愿助殿下一臂之力。”封明遗附和道。
其他几名官员也纷纷表态。
“可那是我父皇啊……”李四珉瘫坐在地上，摇头说道。
房乔在一旁说道：“先皇曾经说过，这天下有能者得之，而且殿下又不一定会伤到太子，可以遥尊为太上皇，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世人也会认同殿……陛下。”
杜成紧接说道：“秦、程两位将军也来了。”
在几人声声劝说之下，李四珉最终点头了。
……
英国公府。
如今八十余岁的英国公许士绩难得出了那个鲜有人进入的后院，而其曾孙正跪在地上。
“太爷爷，您不应该阻拦我出门的，我要去见秦王殿下，今天若是不去，咱家可就错过了从龙之功。”英国公曾孙许成不甘的说道。
许士绩那张皱纹遍布的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意，问道：“从龙之功？你忘了我当年便是跟着太祖皇帝四处征战才有如今的爵位，你的从龙之功再大能大过我？”
作为许士绩的孙子，许成亲爹的中年人刚要开口却被许士绩一个眼神堵了回去，不敢言语。
“我许家的富贵是先皇给的，如今这富贵你们嫌还不够？大多的富贵才够？异姓王？也不看看你们配不配。”许士绩毫不留情，冷言冷语，俯下身来对着许成说道：“你要见的秦王是哪个秦王？”
许成与其父颇为不解。
“当今的太子，当年尚未开国便有了秦王，天策将军的称号了。”许士绩缓缓开口道：“你们不会以为当今太子真的只是一个唯唯诺诺，只敢在太祖皇帝身边的傀儡太子吧？你们也不看看，他侍奉的是什么人，你们这些人就是安逸久了，忘了当年太祖皇帝的厉害了，在这样的人身边，多耀眼的人物都要暗淡，哪怕是其子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可若是因此，你们便小瞧了太子殿下，你们就大错特错了。”许士绩叹气道：“你们以为老头子拦了你们的路，殊不知这是在救许家，其他事可以参活一二可以，但是如果参合皇帝的家事，九族都不够你赔的，你们这些人就是太容易忘事了，比如惠国公府的那个小子。”
……
太子东宫。
依旧是一身麻衣的李符悠然自得的打着一套太极拳，动作极为缓慢，却赏心悦目。
任你风起云涌，我自岿然不动。
风波远我，我远风波；风波近我，我近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