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天子就是要庇护众生
“今日前来寻找陛下，是要让陛下彻底把这方天地的绝地天通封印打开！”
颜如玉的神色很平静，却说了一件不是简单的事情。
可以说，是一件极大的大事！
李符这才缓缓抬起头，看着她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颜如玉同样点头，平静的说道：“在下自然知道是在说什么，请求陛下祭天，将天地的封印打开。”
李符的眼睛微眯，盯着眼前貌似天仙的女子，心中杀意顿起。
车厢外驾驶着马车的车夫并不知道车内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后背一凉，回头看去，又一切都极为平常。
他就这样子在鬼打墙中不断地在城中兜圈子。
感应到李符的杀意，颜如玉不觉得是威胁，很从容镇定的说道：“解开天地封印，让仙界与人间重新连接，到时候对于你来说，大功一件，可以得到不少的功德。”
功德，上古之时对人间有大功的人，会获得天道降下来的功德之力。
而这功德的妙用极大，可以用来锻造法器，或者功德加身等等。
可以说，功德对于修行者极为重要，甚至有助于成仙！
历来都是修行中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然而李符不为所动，淡然的摇头，“什么功德，朕不在乎，朕在乎的是解开封印之后，这天下的百姓如何。”
得到李符的回答，颜如玉先是一愣，随后大笑道：“不愧是能够成为天子的人，心怀苍生，率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众生。”
她的反应，让李符很是不爽，冷声道：“怎么，就这么好笑？”
他压着心中的怒火，这些上古隐藏的宗门，李符更愿意与杜荫禅交流。
虽说颜如玉这种更符合修行者的心性，但是李符依旧喜欢不来。
感受到了李符的愠怒，颜如玉不再开玩笑，话锋一转，说道：“此时你若是打开封印，上界的仙人祖师回到人间，那么就是天大的机缘，几乎可以说道统仍在人间的那些仙人们欠你一份人情，你这个天子的位置更加稳固。”
颜如玉告知，她此前已经联系到了上界的祖师。
她前来寻找李符，正是要完成祖师的托付。
“他们既然都是仙人，为何不能自行打开封印？”李符反问道。
颜如玉说道：“谈何容易，上古人间的天子，几乎堪比金仙，不是轻易就能打开封印的。”
上古修行一道，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这五等境界之后，就是飞升仙界的仙人，天仙，金仙。
再往后就是道祖、佛陀一类的大佬。
“既然是金仙，那天上难道就没有金仙或者金仙以上的大能？”李符说道。
颜如玉摇头，说道：“祖师并没有说，只是让我寻找到当今的天子，祭天解除封印。”
颜如玉一脸真诚，希望李符能够动心。
无视了她的目光，李符淡然说道：“倘若我不解除封印会如何？”
“那便只能等到三百年之后，封印自行解除，但是在这之后，那些仙人来到人间，第一个清算的就是手持祭天符诏的你，毕竟当初天子顼绝地天通之后，使得他们无法飨食人间香火，如今又因为你，从而往后拖延三百年，自然这笔账会算到你的头上。”颜如玉向李符解释，三百年之后，整个绝地天通的封印彻底解除。
紧接着，她继续补充道：“当然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一个听话的天子前来负责即可，毕竟上界如今能够联系到人间，很多上古宗门都有传承在世。”
颜如玉的话不言而喻，那些上古门派会向他下手。
再另立天子！
李符了然于胸，如此一来，自己确实危机四伏。
如今他在明，其他人在暗。
顿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
同时，他将目光看向了颜如玉。
“放心，我只是前来劝说，懒得跟你动手，在这人间，说实话能够一对一战胜你的真不多，我不可想当出头鸟。”颜如玉摆手道：“如何抉择看你自己，要是你有信心接下来的两百多年能够防下各大宗门的袭扰之下，成就仙人境界，那倒是可以选择不加以理会。”
她的话说完，马车也在客栈之前停下。
“那就有缘再会了，陛下。”
颜如玉浅然一笑，恢复了吕照的面容，走下了马车。
马车之中，留下了天人交战的李符。
这是他登基以来，头一次感受到了迷茫。
马车停在客栈门口，似乎是颜如玉开口吩咐，那名不知所以然的车夫并没有动马车，就这样静静的停着马车。
周围各处隐藏着的修士们，手中都捏了一把汗，死死的盯着马车。
好在李符的气息一直都在，否则这些人可就要冲上去了。
毕竟对面可是一名金丹修士，危险程度可不一般，只是李符下了命令，众人不敢违抗，只好让陛下去涉险了。
一刻钟之后，李符飞掠出了马车，暗地里潜伏的影九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符来到了飞升台之上，此刻他依旧在难以抉择。
无论是哪种选择，都是一场豪赌。
而这豪赌的赌注，不仅是他自己，还有这天下苍生。
“两百年时间，朕真的有望修到金仙的境界吗？”李符在心中反问自己。
此时，夜幕降临，人间灯火阑珊。
京城的宵禁极晚，所以大街上仍有不少的百姓出行。
心中苦闷，换了一袭衣衫的李符来到了大街之上。
“爷爷，我想吃糖葫芦……”
“哟，张兄多日不见，如今在哪高就？”
“死鬼，下次再来……我等你~”
……
无数纷扰的声音传来，李符行走在其中，却是格格不入。
陷入迷茫的李符看着像是个失意的公子哥，漫无目的甚至走神的他险些撞到行人，被几个醉鬼骂了几句不长眼，李符没有动怒，只是笑着赔了几句不是。
那人见他落魄的样子，也不再呵斥，反而将手里未喝完的酒壶递了过来，说道：“兄弟，心中有烦闷的事就可以喝喝酒，没有啥事是酒解决不了的，若果有，那就来两坛！”
李符哭笑不得，道了一声谢，不过没有接下酒壶。
那醉鬼还想继续说道说道，却见这远处来了一个富态的女子，也不敢逗留，只说了句“对不住了兄弟，没法解开你的心结”，随后便一脸赔笑的跑向那有些生气的女子。
李符耳力好，自然听到了女子小声责备的声音。
“在外面给你面子，喝那么多酒，回去看老娘不好好收拾你！”
“没办法，这是江南的大生意，不得不喝，等这次成了，给你和儿子在江南买个带园林的大宅子，江南气候养人，你身体不好，到时候去那边修养，会好些……”
……
看着这对夫妻离去，李符哑然失笑，心中的苦闷好了一些。
他走到了街角的一家酒铺，如今夜深了，除了几个酒铺的老主顾，便没多少人了。
要了两坛剑州的剑南春，李符就坐在最角落的桌子上。
“客官头一次来小老儿的酒铺？这两碟菜就当是小店的一番心意了。”已然年过六旬的老掌柜将酒坛拿了上来，还贴心的给了李符两盘下酒菜。
李符笑着说道：“谢过掌柜的了。”
似乎客人少，掌柜的也乐得清闲，就坐在李符这桌上，乐呵的问道：“小老儿见公子脸上带着愁容，是因为最近科举而烦心吗？”
这些日子京城谈论的最多的就是关于科举的事情，展柜的看到李符的样子，便以为李符是因为科举而烦心。
李符说道：“倒是不知，只是有些问题想不通，仍在纠结而已。”
老人静静的听着李符的话，说道：“人生苦短，也就是几十年的事情，说实话不如意的事情多了去了，小老儿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迷茫，那时候家境一般，当时初来乍到，就被京城的物价给吓到了，当时就打算离开此地。”
“那是遇到了我家老婆子，我呢穷酸出身，她家里不同意，后来为了跟我在一起，偷跑出来，两人打算私奔出去，可是走了半个月，我看了锦衣玉食喜欢的她，天天跟我食不果腹，虽然她不曾埋怨我一句，但是我的心里就滋味真不好受，最后选择了回到京城，我不要让我的女人过这样的日子。”
“后来我找了几份活，东家觉得我手脚勤快，便让我负责了几个活计，后面也就攒够了本金，才有了这家酒铺。”
老人感慨道，指着这间有了不少的岁月的酒铺说道：“后面虽然又做了其他生意，但是这家酒铺我都i一直留着，毕竟是它改变了我的一生。当然最重要的如今时代好，无论是先皇还是当今的陛下，都给我们一个太平的盛世，不用考虑风险，即便如今出现了修行者，依旧没有让我们这些凡人低人一等。”
老人哈哈挠头道：“扯远了，小老儿就想跟公子说一声，无论做什么抉择最重要的是遵循本心。”
李符给老人倒了一杯酒，说道：“听了掌柜的一番言语，倒是心境豁然开朗了不少。”
老人跟李符碰了一杯，随后说道：“都是一些胡言乱语，公子觉得有用最好不过了。”
两人又是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话，更多的是老人在讲，李符倾听。
谈话间，李符知道，老人的小儿子是加入东疆水师，随着东疆大将军去征伐东海的诸岛，得到了不少的奖赏。
李符能够从老人的话中听出了自豪感。
“这臭小子小时候就调皮，花钱大手大脚，谁知道自打参军了之后，得了军饷基本都没怎么花，全攒下来给我和他娘买了不少的东西。”老人拍着胸脯侃侃而谈。
“老倌不觉得如今这无论西域还是东海的战事都不必去进行吗？毕竟如今难得的太平盛世。”李符笑着问道。
这话说的这掌柜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制止道：“客官这可不行说啊！当今陛下这两场大战哪一次不是的打出了我们的国威，让四疆皆服，假以时日，南北两方也要纳入我们大端的版图。”
“这些事情，哪一件事不是我们百姓感到自豪的！？”老人说到此处，原本脸上的自豪瞬间变得有些怒火，对李符说道：“如果你要是质疑或者辱骂陛下，那小老儿的酒，你就不要再喝了！”
趁势他就要将酒坛收回，李符哭笑不得，连忙拦住。
李符小声说道：“其实我是宫里人，出来其实是想问问百姓对于战事如何看待，毕竟陛下代表的是百姓，可得为百姓负责。”
掌柜的这才停止了动作，半信半疑的说道：“你真是替陛下出来问问题的？”
李符假意从怀里取出了一面令牌，确实是官府的令牌无疑，老人这才相信是真的。
才重新落座李符的身侧，说道：“不光是小老儿，还有身边的人都支持陛下的决定，我们都知道西域那边有个什么佛子，杀人修炼，带着大军来打我们，陛下西疆的战事，就是为了保护我们大端的百姓，而东海，我家那小子经常对我说，桑人冷血，经常袭扰岸边的百姓，这些大战怎么就打不得了？陛下都一直在保护我们，就先那些修仙者都不敢欺负百姓，这样的陛下，谁不支持？”
李符忘记了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酒铺，只知道老人说了很多话，让他那颗原本摇摆不定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这天下不正是由这些喜怒哀乐、酸甜苦辣的芸芸众生组成，而自己此前所作的一切，正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这天下！
施展了仙基，李符来到了一处陵墓前。
这里正是大端开国皇帝李诏的陵墓。
“父皇，如今的盛世你在应该会感慨吧，毕竟如今的修行大世，差点就由你开启了，谁知道造化弄人，一个狗盆硬生生改变了命运。”
李符看着这座瞧着不起眼，但却埋着大人物的山头，絮絮叨叨的说道：“今日的事情如果换做是你，应该不会迷茫吧，毕竟你可是当初平定这乱世的人，只可惜我当时只想着活着，毕竟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穿越的小说都应该看了不少，不然你也不会建立了这么一个强大的盛世。”
“不过我记得，你当时跟我说过，既然选择了坐拥天下，那么天子就要庇护这天下的众生！”
“我们的未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