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海上的巨轮14

    片刻之后，门从外面被打开了，申兵手里拿着一个应急灯走了进来，他的衣衫破烂，身上挂了彩，样子分外的凄惨。　　他的嗓子也嘶哑了：“都跟我出去，船不行了，我们找到了救生艇。”

    四个船员中领头的瘦高个子，大声问道：“不是说救生艇坐不下吗？”

    申兵将灯光照了照他的方向，“怎么是你们？仓库里有两艘闲置的，小李子看过了，能用。”

    瘦高个子一愣，突然再次开口，“你们不能走。”

    秋梨坐在角落，没有起身，李忠实半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柯小凤的尸体，大家都自动绕开他。　　杨二胖黑着脸，在旁边转了几圈，唉声叹气，最后还是俯下身子，搀扶起李忠实。　　秋梨冷眼旁观，这群人中换了芯子的已经不止这四个人了。　　那名掉了打火机的男人站了起来，“我们为什么不能走。”

    瘦高个退后了一步，从手里掏出一把枪来，“要么听话坐回去，要么离开，我毙了你。”

    众人沉默了，申兵手里的灯抖动了一下，他也退后一步，紧接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秋梨。　　秋梨对着他摇了摇头。　　船舱里的有浅浅的水渐渐地漫了过来，有人低声惊呼，“怎么办，真的有水，水淹过来了。”

    混乱中，众人都站了起来，有几个甚至站到了椅子上去。　　申兵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你们难道不想活着吗？”

    他目光死死盯着那四个人。　　瘦高个子笑了笑，“那可由不得你。”

    杨二胖扶着李忠实走了回来，他低着头跟秋梨说道：“厨师长，他们只有一把枪，你说我们要是一起冲过去，他会不会不敢射击啊。”

    他说话的声音看似压低了，却又高的令周围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人的心机倒是有几分，秋梨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船舱外的风浪敲击声几乎消失了，脚下的水又涨了几分。　　终于有人忍不了了，他们冲了过去，瘦高个子大惊失色，举枪就射，申兵反应极快，举起手里的应急灯照向他的眼睛。　　瘦高个子的双目顿时只看到白茫茫一片，有人抡起了角落里放置的扳手，用力的敲了过去。　　枪声响了，有人在惊呼，混乱蔓延开来，现场嘈杂，有人冲了出去，申兵趁乱捡起地上的枪支，局面顿时逆转。　　秋梨站了过去，申兵举起手里的枪，“我们快点出去，要来不及了。”

    这句话比什么催促都管用，人群开始跟随灯光移动。　　“你跟着我。”

    申兵嘱咐秋梨，她点点头背着背包紧随其后。　　路上，申兵大致把情况跟秋梨说了一遍，“我们过了一个弯道，就发现你不见了，等了一会儿，时间来不及，我们就原地留了个记号，等到了出口，发现他们那帮人已经出来了。”

    “没办法，我们只好回来，小李子在船舱发现了两艘废弃的救生艇，测试了一下，竟然是好的，他跟陈哥在那里守着，我就过来接应你们了。”

    他跟着压低声音问道：“那四个人怎么回事？”

    秋梨摇摇头，“我也不懂，突然就变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

    申兵的表情若有所思。　　积水已经由一开始的缓慢流动，变成了哗啦啦流淌的局面了，几个人动作又快了几分。　　等见到小李子的时候，水已经漫到了脚踝上方。　　十二个人分成两批，合力将救生艇给拖了出来，大家奋力向上方疾走。　　等到了甲板上的时候，果然风浪已经平息了，只剩下雨丝在零星飘落。　　十二个人，分成两组，一组小李子等船员为首，申兵、杨二胖还有秋梨跟了这一组，另一组是由陈哥带头。　　申兵抽空从宿舍搬出来一箱矿泉水。　　两艘救生艇绑在了一起，秋梨没有看到李忠实的身影，他大约是被留在了船舱里了。　　船头开始倾斜，几个人开始加快速度。　　救生艇有叶轮，自带动力设备，小李子驾驶着船，奋力远离“青鸟之翼”号。　　行驶了五分钟之后，有人惊呼：“沉了，船沉了。”

    海水涌动，不远的地方海水开始回流，巨大的漩涡出现在海面上，无数更细小的漩涡被带起。　　船上的几个人面色大骇，小李子与陈哥带头呼叫：“拿起船桨，一起用力。”

    单靠这动力速度太慢，生死存亡之下，众人齐心协力，努力将救生艇划离漩涡范围……　　十几分钟后……　　清晨的海面，雨丝也停止了，光亮从云层里照耀，洒下一缕缕金丝。　　十二位死里逃生的人，响起了一阵欢呼。　　他们额头上沁满汗水，躺倒在救生艇上，秋梨扫了一眼，接着看到了小李子紧锁的眉头。　　他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　　申兵轻声在秋梨耳边说道：“接下来才是最难的，只有一箱水，吃的大约只够吃一顿的。”

    他叹了口气，几个人的目光看向远方。　　眼前是波澜壮阔的大海，无边无际，连一片帆影都没看到，他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秋梨取下背包，把背包里藏起来的饭团都提供了出来，有些是从“随身食盒”里偷偷放进来的。　　见她大方，另外几个也藏了食物的人，都陆续把食物提供了出来。陈哥他们三个作为资历最深的，又是他们发现了救生艇。　　他们获得了救生艇上的话事权。　　每个人分到了一点食物，节约着吃，大约可以维持两天，水分发了下去，刚好一人一瓶。　　随着云层渐渐散开，阳光毫无遮拦地照了下来，救生艇的中间是个遮阳装置，大家都把头部缩在它的下面。　　中午的时候，日照达到了顶峰，小李子规劝其他人，水不要大口去喝，一点点润唇即可。　　秋梨把头靠在船舷上，身下的海水摇摇晃晃，她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那个深藏在记忆里的梦境再次的浮现出来。　　突然听到救生艇上一个人在说话：“哎，我不是做梦吧，前面那个是船吗？”

    秋梨恍惚间睁开双眼，辽阔的海面上，一个黑点出现在视线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