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 力量与技巧

    迅捷有力的拳头如雨点般袭来，击中健硕的筋肉，留下一片青紫。　　黑壮汉艾尔·普利莫抬起手肘，蹭了蹭嘴角流出的鲜血，他当冠军习惯了，显然很不适应被别人压制，　　从来都是他把别人逼到角落里暴打，像今天这般狼狈还是头一遭。　　那蒙面客出拳又快又狠，迅捷有力犹如闪电，　　每一拳的劲力都能透过肌肉直抵深处，骨骼发出危险的声响，若不是他天赋异禀，筋骨结实，早就被打得散了架。　　格斗冠军心中的傲气已然是荡然无存，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位年轻的对手。　　与正规的拳击比赛或者综合格斗不同，　　地下黑拳比赛是不戴拳套的，轻薄的绑带既无法保护手部骨骼也不能削减痛感，像蒙面客这种不计伤痛的出拳猛攻简直是不可思议，凡人绝计无法做到。　　“给老子死！”

    艾尔·普利莫狂吼一声，连续抡出势大力沉的大摆拳，　　蒙面客的身形犹如鬼魅，在八角笼擂台各处游荡，　　她左突右闪，很聪明地朝着对方怀里突进，这样就完全消解了对手身高臂长的优势，近身之后，她毫不留情地朝着下颚发动上勾拳。　　艾尔·普利莫对下颚的防御做得滴水不露，不然早已经被撂倒无数次了。　　比起坚固的头盖骨，下颚正是头部最为脆弱的部分，　　若是被蒙面客的重拳击中下巴，哪怕只是一击，也会造成脑部的剧烈震荡，　　严重的脑震荡会阻碍神经对大脑的正常连接，同时也影响小脑的平衡功能，所以必须防护到位。　　经验丰富的艾尔·普利莫不会让自己长时间处于被动局面，　　他很快改变战法，使出擒抱技，一旦锁住对方关节，使得她动弹不得，便可以充分发挥自身优势。　　他瞅准时机，拼着额头挨上一拳，右手插到对方的肘关节下方，紧紧握住。　　“厉害！拿住了！不愧是格斗之王！”

    观众们惊呼起来，他们惊异于艾尔·普利莫竟能看清对手闪电般的出拳，精确地锁住手肘。　　少女薇拉和尼古拉上校惊出一身冷汗，眼看巨大的手掌捏住纤细的胳膊，他们甚至担心皇女会被大个子直接给掰成两半。　　艾尔·普利莫顿觉胜券在握，发出粗嘎难听的笑声：　　“哈哈哈！小公主，你不是很狂妄嘛，老子要捏碎你的小细骨头！”

    蒙面客却是丝毫也不慌张，　　她展示出极佳的柔韧性，手臂关节保持不动，身体翻转360度，一双纤细的长腿牢牢锁住对方粗壮的大腿，双手合拢，猛锤对方软肋。　　“是柔术！”

    一位懂行的观众大喊起来。　　“哎呦！”

    艾尔·普利莫感觉自己的肋骨被击断了，凭借惊人的毅力，他强行忍住剧痛，一拳逼得对方放开双腿，一脚踢到对方的鞋底。　　蒙面客被巨大的的力量踢得飞出很远，她落地后以优雅的动作连续翻滚卸掉力量，然后稳稳地站定原地，赢得观众们的喝彩声。　　肋骨断裂处传来阵阵剧痛，艾尔·普利莫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该死……她不是看不见么，怎么我每一个动作都好像被轻易看穿了？　　这该死的小娘们儿……像一条毒蛇似的缠住身体，我得承认在固定技上技不如人，　　还是得用打击技分出胜负……对了，就用踢技，我身高腿长，占绝对优势。）　　“铛铛铛”铜铃敲响，此时第一回合结束，双方回到各自角落稍作歇息。　　“伙计，来杯黑啤酒，要加冰的。”

    蒙面客端起杯子，一仰脖全都灌下肚，用袖子擦擦嘴：“痛快！”

    艾尔·普利莫从短裤的暗兜里取出几片枯黄的叶子，放进嘴里咀嚼，　　这种产自他家乡的草药名叫小麻叶，可以暂时麻痹神经，具有强力的阵痛功效。　　药效很快，几秒后，他就感觉不到肋骨的疼痛了。　　“铛铛铛！”

    第二回合的铃声敲响，止住疼痛的艾尔·普利莫又成了一条好汉，刚一开场就用凶猛的侧踹发动进攻，对手只得闪转躲避。　　“小妞儿！别跑啊，老子要把你踹成肉馅卷煎饼吃！”

    言语嘲讽也是地下黑拳格斗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起到激怒对手，扰乱对手节奏的作用，可惜这对蒙面客并不怎么管用。　　艾尔·普利莫可不是那种寻常的莽汉，他心思细腻，大块头有大智慧，　　从上场开始，他一直在仔细观察对手是怎样知晓自己动作的，　　听觉、嗅觉、或者其他某种特殊的心灵感应，既然难以确定，他决定放手一试。　　他故意加大动作的幅度，提升噪音，一记有力的飞踢，果然被对手轻松躲过，还被她踢到了胫骨，痛的钻心。　　（该死……这小妞儿的骨头是铁做的么……怎么这么疼？）　　这一回他放慢了动作，刻意压制住衣衫摩擦的声音，腿到中途猛然发力，还是被对手侧身躲过了。　　（不对……不只是听觉，她还有其他获取信息的方式。）　　他哪里知道，蒙面客虽然目不见物，却比他这个正常人看得更清楚，　　她并非是通过听觉或嗅觉，而是通过凡人难以企及心灵感应方式获取信息，凭借心灵之眼，可以清晰地感知物体划过空气的波动，甚至血管中血液的流向，以及肌肉的充血幅度，预知对手的每一个动作。　　每一步棋都被看穿，被提前封堵，这场比赛从一开始便没了悬念。　　艾尔·普利莫仍未放弃，他尽用平生绝学，连续两记佯攻，然后接一记快速隐秘的地扫腿。　　也不知是这招太过难以预料，还是蒙面客麻痹大意的原因，她竟然被扫到了胫骨，就连艾尔·普利莫自己都大吃一惊。　　“啊……”蒙面客呻吟一声，摇摇晃晃退了几步，终于还是凭借毅力没有摔倒。　　薇拉攥紧了小手儿，紧张得几乎不敢看：“艾德嘉姐姐！”

    尼古拉上校倒是不显慌张，因为他看到蒙面客摆出了军用格斗术的架势，他知道皇女要动真格的了。　　“可怜的大块头，他还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何等强大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