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有下一次
裴衍不说话了，只是死死地盯着白洛洛。半响，才道：“没有下一次。”
宋筱之发着抖，将脸埋在裴衍的脖颈处，她喃喃着：“我真的没有……裴衍，之之很听话，之之一直都很听话的。”
裴衍的目光一凛。抱着宋筱之的手，收紧几分。白洛洛垂下头，将满腔的恨意都暂时压了下去。她哽咽着，带着强烈的不甘：“我知道了。”
裴衍抱着宋筱之走了出去，抱着她上了车。车内一片寂静。好半天，司机都没有等到裴衍发号施令，只能颤颤巍巍地问：“裴总，现在去哪儿？”
“医院。”
裴衍冷声道。司机一脚马力朝着医院而去。等车子驶出去一段距离。裴衍才拍了拍紧紧依靠着他的宋筱之，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别装了。”
宋筱之一顿，缓缓地松开了手，从裴衍的身上下来，坐到了另一边，与裴衍之间的距离，可以再装得下一个宋筱之。她盯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对司机道：“不用去医院了，掉头去婚纱店。”
司机一怔，不确定地看向裴衍，征求他的意见。裴衍沉默，便是默认。司机在街口掉头。宋筱之颇有点无趣：“怎么看出来的？”
裴衍垂眸，盯着指尖，脑子里闪过的是父亲砸在地上，破碎的尸体。完整的，活生生的人，从那么高的高楼上跳下来。脑袋碎掉了一半。身体在半空被一根晾晒衣服的绳子切断，内脏流了出来。以及在大火里的那个身影。“裴衍！记住，是宋家害死了你的爸爸妈妈，好好地活下去！为爸爸妈妈报仇！裴衍！别忘记仇恨！”
如同梦魇一样的声音，立体环绕在耳边。时时刻刻提醒着裴衍，这份血海深仇。“宋如琢不可能培养出善良端庄的女儿，你的秉性如何，我最了解。洛洛几次在你手里吃亏，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在她手里吃亏？真可笑。她怎么可能是白洛洛的对手。“你说得对。”
宋筱之已经不对裴衍抱有任何的希望，嘴角的嘲讽是那么的明显，“相处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你怎么可能会了解我呢。”
司机恨不得能捂住耳朵，就不该听这些话。车子在婚纱店停下。裴衍没有下车，他偏头看向宋筱之。“自己下去挑婚纱。”
宋筱之推门而下，嘭得一声关上门，朝着婚纱店而去。司机抿了抿唇，他记得裴衍对这场婚事很操心。怎么这次……不亲自陪着一起去？“裴总，现在走吗？”
裴衍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还没有到，他并不急。“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停车。”
司机诧异地看着裴衍，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却仍旧执行，把车子藏在了一个婚纱店绝对看不见的角度。果然，没多久，就见宋筱之换了一身衣服，从婚纱店里走了出来。她换成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运动装，戴着一顶棒球帽，首先探出身来，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找什么。确定了之后，就压低了帽檐，急匆匆地走到路边。在路边打了一辆车，上了车，朝着郊区的方向去。裴衍讥讽地笑了一声。“跟上。”
司机一脚油门，跟了上去，同时主意隐蔽自己。直到某个豪华的别墅小区，也没有被宋筱之发现。裴衍让司机在小区门口停车，他下车，慢悠悠地走了进去。再说宋筱之，下车之后，就找到记忆中的那个号码牌，她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熟悉的人，这才按下了门铃。门铃响了几声。里面传来了脚步声。此时，裴衍远远走来，他的身影被香樟树遮掩。宋筱之并没有发现他。面前的大门打开。宋筱之立刻走了进去，关上门的时候，左右看了看。裴衍躲在了一颗巨大的香樟树后，并没有被发现。宋筱之这才关上了门。“孩子？”
是宋母的好友，赵兰。她如今四五十岁的模样，保养得十分得当，哪怕是凑近看了，也以为只是三十岁左右。“赵阿姨，你帮帮我。”
宋筱之上前，一把握住了赵兰的手。“怎么了？”
赵兰今天从宋家回来就一直犯嘀咕。宋筱之是出了名的乖巧，从不会对长辈甩脸色，哪怕是她的父母遭遇车祸身亡。也绝对不会这样对待他们。赵兰的先生孙毅先生却觉得她小题大做了。可赵兰心里不放心，正与先生商议着，找个时间再去看看宋筱之。她就主动上门来了。“阿姨，裴衍是造成我父母车祸的凶手！”
宋筱之轻咬着下唇，握着赵兰的手都在颤抖，“我亲眼看见的！”
赵兰微微地瞪大了眼睛，忙捂住了宋筱之的嘴！“你在胡说什么！”
宋筱之的眼泪垂直就落了下来。“十几年前，与宋家实力相当的裴家，一夜破产，当家的裴先生跳楼自杀，他的妻子在一场大火里被烧死。而裴衍……就是他们的孩子。”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赵兰完全怔住了。如今的宋家有多鼎盛，那么十几年前的裴家自然也有多鼎盛。“竟然是他们的孩子……”赵兰喃喃着，“难怪我去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已经被你们家收留了。”
赵兰当时与裴母的关系不错，当时也寻找过裴衍，但关于裴衍的痕迹，都被清扫干净。那时，她与裴母刚刚相识不久，但两人一见如故。赵兰本意是想找个时间，介绍裴母给宋母认识，只是还没来及，裴家就出了这样的惨剧。“可裴衍为什么要对你父母下手？”
赵兰不解。宋筱之苦笑一声。“因为他认为是我父母逼死了他的父母。”
赵兰一顿，神色有些骇然，看着宋筱之，竟有些欲言又止。宋筱之心里一沉。“赵阿姨，你也觉得是我父母害死了他父母？”
与此同时，门铃再次响了起来。宋筱之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头顶，被裴衍支配的恐惧再次笼罩住她。“一定是裴衍来了，他让我去婚纱店把尺寸改小一点，我才有机会跑出来的！赵阿姨，你一定要帮我！”
佣人已经去开门了。赵兰在此时说：“孩子，你父母确实有可能是裴家惨案的制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