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章 一纸赐婚
被谢司珩这么一问，姜与乐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的委屈一瞬间全涌了出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落下。
谢司珩抬脚走到姜与乐面前，俯下腰帮姜与乐拭去泪水，柔声道：
“别哭了，我来了。”
他的声音清冷平静，可偏生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温柔仿佛能融化世间万物一般，荡进姜与乐的心中。
姜与乐怔怔的望着谢司珩，一时间忘了言语。
今日的谢司珩好像格外的吸引人一般，她从未见过这般温柔缱绻的他，那种感觉就像春风拂面般舒适怡人，让她恨不得沉溺其中永远不醒来才好。
“我不嫁。”反应过来后，姜与乐闷闷的开口，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听完她的话，姜衡和赵氏皆露出震撼不敢置信的表情。
姜衡怎么也没想到姜与乐居然会如此任性，当众与他说反话，完全不顾及他和整个姜家的脸面。
“我知道。”谢司衡低声呢喃了一句，随即他猛地抬头看向一旁的孟辞：
“孟小将军，既然乐儿不喜欢这门亲事，不如就算了吧。”
他这话乍听起来是在询问孟辞，但他的语气分明是不容拒绝。
孟辞自幼便跟着他爹在军营和朝堂混迹，耳聪目明，哪里会不知晓谢司珩话里的意思。
他敛了敛眸，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殿下刚回宫竟这么空吗？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方长辈都没有提意见，殿下您这样只怕不妥吧。”
闻言，姜衡的神色倏尔变幻莫测，他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一个定亲，怎么弄的如此硝烟弥漫。
孟家有靠山自然有说话硬气的资本，可他姜家是他自己这些年本本分分，兢兢业业守下来的，若是一个不慎…总之这两方今日他是一个也不好得罪。
而一旁的孟夫人则是脸上带了些怒意，显然已经认定了谢司珩就是故意来拆他们孟家的台的，只不过碍于对方身份，他也不好发作。
“呵——”谢司珩低笑了一声，随即他缓缓转身，深邃的凤眸直勾勾的注视着孟辞：
“孟小将军倒是说说看，怎么就不妥了？”
“你……”
不待孟辞开口，谢司珩径自打断了他的话：“本王在落难期间承蒙乐儿悉心照顾，所以回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向父皇请了一纸赐婚。”
谢司珩说着，微微倾身逼近孟辞，他的眼眸幽黑深沉，周遭的空气陡然凝重，就连一旁的姜衡也不禁屏息敛气，不敢发出丝毫的动静。
谢司珩薄唇轻启：“你说这事本王如何管不得？”
孟辞神色一凛，目光死死盯着谢司珩，周身气势凌厉，仿佛一柄出鞘利刃。
谢司珩这么一说，场面顿时陷入了僵持之中。
姜衡一看这架势，连忙站了起来，他强忍着不安上前说道：
“殿下对小女一片痴心，我们实在不敢推诿，只是刚刚臣与孟夫人已经交换庚帖…这……”
谢司珩微垂首看了一眼姜衡，随即将视线移到桌上那未签字画押到订婚书上，他缓步走到这桌旁，拿起那张红艳艳的烫金请柬看了许久，随即他抬眼直视姜衡，一字一句道：
“姜大人是觉得这张未签字画押到废纸比父皇的圣旨还要尊贵？”
闻言，姜衡脸色一白，立马跪了下去，惶恐至极：“殿下恕罪。”
“本王并非怪责姜大人，只是希望姜大人说话三思而行，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说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谢司珩说的云淡风轻，可这话里话外却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殿下说的是。”
姜衡额头渗汗，他现在满心都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希望自己方才的那番言论并没有惹怒这个八殿下，否则他的官位很有可能保不住。
“进来！”谢司衡忽然冷喝一声。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几名侍卫齐刷刷从院外冲了进来，他们一字排开，随即一位公公手拿圣旨走上前来。
“姜衡姜大人接旨！”
见状，在场的众人连忙噤了声，纷纷恭敬的伏地跪拜，等候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尚书府嫡女姜与乐性情纯善，温良贤淑，又德智体美兼具，乃是京都中数一数二的优秀闺秀，特封其为八皇子正妃，择日举办册封典礼，钦此！”
公公尖锐着嗓音朗诵着圣旨上的内容，最后他用余光偷偷扫了谢司珩一眼，谢司珩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听着那道圣旨，孟辞的瞳孔微缩，握拳的右手青筋暴涨。
“臣姜衡，叩谢皇上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姜衡颤抖的接过圣旨，随即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塞了过去。
见谢司珩没有再说别的，那名公公收过赏银，转而朝姜衡道：
“姜大人，咱家还要去宫里复命呢，咱家这就先告辞了。”
“公公慢走。”姜衡毕恭毕敬的送着那位公公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姜衡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大人，恭喜了，既如此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孟夫人阴阳怪气的丢下这么一句话，随即扶着丫鬟快速退了出去。
而孟辞则是紧抿着唇，目光晦涩难辨的盯着谢司珩，他的双手死死攥成拳头。
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起苍白的颜色，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半晌才哑声吐出四个字：“恭喜殿下。”
说完，他甩袖而去，留给众人的只有一道寒彻刺骨的背影。
望着孟辞离去的身影，谢司珩眸底掠过一丝暗芒。
而姜衡看着那对渐行渐远的母子，只觉得脑仁儿疼的紧，今日这事一出，也不知道太子那边会如何。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随即换上一张笑脸，对着谢司珩拱了拱手：“殿下，那您和乐儿先聊着，臣先去吩咐下厨房做几道菜，殿下中午便留下来用膳吧。”
“嗯。”谢司珩点了点头，没有多留他。
从客厅里出来之后，姜衡的脸色就没有好过，赵氏跟在他身后也不敢说话，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的手掌心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心跳的飞快。
她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如今这副局面，这姜与乐倒是个运气好的，虽然是个没什么实权的皇妃，可到底也是官家的人了！
如今孟家那边刚好空出一个缺，若是能让她的婉儿替上…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