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孟老夫人寿宴
赵氏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姜与乐,不咸不淡道:“姨娘前些日子不是派人给你送了身新衣吗?怎的没穿,可是觉得不喜欢?”
她说着,语调一转,又添油加醋道:“乐儿既是不喜,也要早些和我说才是,晚儿说的也不无道理,今日这身确实素净了些…”
说罢,赵氏故意顿住,眼角上下在姜与乐身上扫视了一番。
见状,姜与乐倒也不恼,她自然知道赵氏母女俩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出发前因为她在姜父那挨了点火气,无处发泄,如今瞧着她衣衫素雅,便让他们钻到个空子,好趁机奚落她两句。
姜与乐轻勾红唇,漫不经心的扫过二人:“姨娘多想了,那件新衣被不懂事的下人不小心泼上了茶水,无奈之下便换了这件。”
说完后她停顿了下,眼神在姜婉晚身上略一停留,继续道:“在我心中嫡庶并无太大区别,妹妹今日第一次出席孟家宴会都穿的如此淡雅,我若是太招摇,岂不是让妹妹丢了面子。”
姜与乐的话一落,赵氏和姜婉晚的表情齐齐一僵,显然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姜婉晚更是差点没咬碎银牙,她一听到嫡女庶女就浑身不舒坦,她总觉得姜与乐就是故意在她面前提这些的!
赵氏被姜与乐这话噎了一下,片刻后方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倒还是乐儿想的周到,既如此便进去吧。”说罢便转身往姜尚书的方向走去。
姜婉晚恶狠狠的剜了姜与乐一眼,旋即赶忙跟在赵氏身后。
姜与乐不置可否的弯了弯唇角,随后迈步往里走去。
因着孟老夫人的面子,今日镇北将军府的宾客无数。
寿宴分成男厅和女厅,姜尚书一进门便被相熟的官员围住寒暄,而姜与乐姜婉晚等人则由管家引领着往孟老夫人所在的女厅而去。
姜与乐上一世嫁给孟辞后,像是此类规模的宴会参加的数不胜数,所以虽然场面比较隆重,但是对她来讲仍旧算不得什么。
倒是赵氏和姜婉晚因着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宴,惧是有几分紧张频频偷瞄四周。
姜与乐瞥了二人一眼,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很快,几人便到了女厅内堂。
孟老夫人虽不喜欢赵氏这小家子气的做派,可到底看在姜尚书的面子上不曾为难她,只吩咐丫鬟奉上香茗,便转头与其他人热聊起来。
姜与乐寻位置坐下,静静观望四周,时不时的端起茶盏浅啜一口。
突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一路追踪着她而来,姜与乐下意识的抬眸望去。
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名身穿淡紫色广绣长裙的美貌少女。
女子肤白貌美,一双英气眉眼格外动人,她坐在那,整个人便如春光明媚,耀目夺目。
看到她眼中的热情,姜与乐眼眶微涩,心底滑过一阵暖流,对面的少女便是她的表姐同时也是她最好的朋友方止汀。
方止汀的性子与姜与乐截然相反,前者刚烈爽朗,虽是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从小跟着外祖和舅舅在军营中历练,一身本事不输京都男儿!
而姜与乐给人的感觉则柔弱温顺的宛若菟丝花般需要人呵护照料,二人一起长大关系甚好。
只不过,前世方家被孟辞设计,全家老少无一人活口,全部惨死。
想到此,姜与乐捏了了茶盏的手指猛然收紧,垂下的眼帘遮掩住了她满含悲愤的瞳仁。
等她再抬眼时,已经恢复一片清明,她朝着方止汀微微颔首示意,嘴角漾开浅浅的梨涡。
“倒是拘着你们这些小丫头了,黎儿你带着各家姑娘们去花园逛逛,莫要拘束了。”
孟老夫人见到方止汀和姜与乐的互动后,转身笑吟吟的对自家孙女孟黎吩咐道,一双精湛的眸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
“是,奶奶!”孟黎脆生生的应下,随后便站起来朝众人福了福礼。
待到孟黎带着众人离开,孟老夫人看了眼姜与乐所在的位置,眼神中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姜婉晚自从厅内出来后,便一直东张西望,似是在寻找何人一般。
“乐儿,我说你也是,带你这庶妹出来做甚,东张西望毫无大家闺秀体统!”待到人群渐散,方止汀站在姜与乐身边立刻压低嗓音埋怨起来。
她的声音虽小,但也足够让姜婉晚听个正着。
姜婉晚暗恨瞪了方止汀一眼,心里不悦至极。
姜与乐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反而伸手握住了方止汀的手腕,一副亲近至极的模样:“无碍,妹妹毕竟第一次出席这种活动,难免有些好奇。”
装懂事大度谁不会呢?
她语调平缓温和,态度谦逊,一副乖巧的模样。
“唉,罢了罢了,倒真是委屈你了!”方止汀叹息了一声,颇有些无可奈何地开口。
姜婉晚虽然身为庶女,可平日里过的都是正经嫡女的日子,其他府的姑娘小姐们不管如何,都会卖她一个面子。
可唯独方止汀,每次见了她都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
如今就连姜与乐这话里话外都有几分瞧不起她的意思,姜婉晚哪能忍受的了,当下怒哼一声正打算上前争论,突然人群传来一阵喧闹。
“哎呀,那不是孟家大公子吗?”人群中响起一道惊呼。
“听闻大公子为了老夫人寿宴,特意从西南边境赶回,前些日子还刚打了胜仗呢!”另一道声音接过话茬,语气中满是艳羡和仰慕。
听着人群中传来的议论纷纷,姜与乐微挑了挑眉梢,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曲卷。
前几年西南边境确实战乱不断,孟家军功赫赫,在民间威信尤高,而且孟大公子骁勇善战,乃是镇北将军嫡子,深受陛下器重,堪称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是京都许多贵女心仪的良婿之选。
上一世她还记得自己如愿嫁给孟辞后,那种骄傲和满足,仿佛她便是天命凤女,任凭谁也比不上。
姜与乐眼底闪过几缕幽深的晦涩光芒,她忽然扭头看向身侧的方止汀和姜婉晚。
“走吧,既然孟大公子回来了,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出去见一见。”
“啊?见他作甚?”方止汀一愣,显然是不太明白姜与乐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