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虎父犬子
独孤冕已经吓尿了，顶着一张哭脸，嘴巴张的老大，他循着九皇子稚嫩的声音望去。他像看什么怪物似的，惊恐的看着九皇子，不敢发声。独孤冕就这样呆愣了许久，他最后看了眼独孤建身首异处的尸体，“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面朝九皇子，“砰砰”的磕了好几个响头，哭腔道：“九殿下饶命。”
“我定会对九殿下忠心耿耿、言听计从，我……我会亲自向城外大军解释。就说、就说……”因为紧张，独孤冕根本想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他压根镇不住那些兵，他连军营都没去过。九皇子见状，开口道：“就说他与镇国大将军郑麒雄，不舍陛下一人离去，悲痛殉葬。”
“九殿下英明，这个理由，将士们一定会信。”
独孤冕说罢，又磕了几个头。九皇子夜不群看着他额头上肿起的大包，眸子冷了冷，稚嫩的脸上眉心紧促。他看着软骨头独孤冕，不免心生嫌恶，眸子里欣喜和杀意参半。欣喜于这样一个软骨头，扶持他坐上西南王的王位，那四十万大军和启西以及西南，便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可这等不孝不义、自私自利、枉顾父命的苟且偷生之辈，着实令人讨厌。想不到独孤建，竟生出个这样的窝囊废。“九殿下，臣有要事汇报。”
独孤冕吞吐道。“说。”
夜不群的声音，透着寒意，但还是奶声奶气的。“我大哥驻守在启南，手中有二十万大军和一万亲卫，其中六万镇守西方边境，六万镇守西南边境。剩余在岷州的八万，五万用来随时应对郑扶胤，三万和亲卫用来镇守岷州。”
“我能确保自己的一万亲卫随我号令，但我爹的两万亲卫，若是得知我爹已死的消息，一定会直接听我大哥号令的。”
独孤冕一股脑的将西南布防，全都告诉了九皇子。他知道大哥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此次出发，父亲是存了必胜的把握，他的目标就是要接手郑大将军手中的兵权，取代其镇国大将军的地位。说独孤建殉葬，或许驻扎在城外的那二十万大军会信，但独孤傲肯定不会信。这是独孤冕能想到的，唯一表明忠心的事情了。九皇子闻言，并没回答他一声。他命令着千人斩：“将太极殿打扫干净。”
“是，殿下。”
加上魏大贤和赵小高在内的四十二名孩童，异口同声的应着。魏大贤和赵小高将殿门打开，阳光照射进来，大殿上的红色更加醒目刺眼了。太监们提着水桶，有序的进进出出。大殿内几十个穿着黑色衣、看上去不过才八九岁的孩童，面无表情的收拾着兵器，清理着血污。九皇子命令着几个太监：“带独孤二公子到偏殿，给他换身干净的衣裳，让他好生休息。”
“是。”
六个太监应了声，将独孤冕带下去了。赵小高在九皇子的示意下，蹲在地上，将独孤建的尸体摆放好，然后将人头放了回去。太监拿了块纯白的布，盖住了尸体。九皇子又命人抬来了担架，将尸体抬走。他命其他千人斩退下，身边就留了魏大贤和赵小高二人。魏大贤站在九皇子左侧，开口道：“古语有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没想到傲视群雄的西南王，却生下了这么个孬种，要是西南王没因这孬种分神，恐怕胜负难料。”
毕竟是上过战场，踏着累累白骨活下来的大将军，自身实力自然不容小觑。要不是九皇子早有筹谋，独孤建又失了警惕，一切不会这么顺利。即便独孤建为了防止不测，领了兵进城，可又如何？九皇子根本没给他传递信号出去的机会。“此等无用之人，不如杀了，让他下去陪他老子。”
赵小高语气平淡的说着。魏大贤闻言也看向九皇子，这样的人，扶他坐上了西南王之位又如何？难不成还真的能指望他镇守大启一方安宁？真怕是还没开战，他就先缴械投降了。九皇子闻言，看着赵小高道：“此人日后必除之，日后将他送去地狱，权当是帮你替独孤老将军赎罪了，切记，行事不可冒失鲁莽。”
赵小高点了点头，他只从这番话里听出了狠。至于九皇子对独孤建的尊重与钦佩之意，赵小高是一点儿都没察觉到。九皇子吩咐着魏大贤：“大贤，吩咐下去，好吃好喝的伺候好独孤冕，等他情绪缓和了。你和小高，带他出城，将城外驻守的大军将领骗进来，若肯降服，带来见我。若是不降，就地斩杀，让其余四十名千人斩配合你们的行动，届时我会派五千精兵，配合你们行动。”
“记住了，要确保独孤冕性命无虞，我们能不能顺利接管西南之地与军队，他是关键。”
“是。”
赵小高毕恭毕敬的应着。魏大贤也应了一声“是。”
但他不解的看向九皇子。九皇子察觉到他的情绪，开口道：“有话直说。”
“殿下，您教我们‘兵不厌诈。’还教我们要‘诱敌深入。’那我们完全可以用此二计，将独孤傲骗杀，到时候他们群龙无首，一切不是都尽落入殿下手中了吗？”
九皇子闻言，缓缓迈步下了台阶。但他到底实际年龄才八岁半，腿太短，宽大的台阶他需要向前迈一步，才能踏下台阶。他负手在身后，动作倒是霸气，只不过看上去就像小孩在装大人。“独孤家盘踞西南多年，多次领兵出征，护边疆安稳，他们在启西和西南百姓的心中，有不可动摇的地位。今日我就再教你们一句：‘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掌管一个国家，首先要取信于民，若是启西和西南的百姓对我们生了嫌隙，那我们就失了民心。”
“多谢殿下教诲，属下明白了。”
“殿下放心，属下一定会护独孤二公子周全，不会让人伤他一分一毫。”
“嗯，我去看看太子哥哥，你们带着我的令牌，找人给独孤将军打一副上好的棺材。在皇陵里，选一处做墓地，葬礼一定要好，去忙吧。”
说话间，三人已从太极殿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