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逆子
次日早朝,太子便将发现了狄戎国奸细之事当朝禀告了永德帝。mbaiwenzai
永德帝闻言惊怒不已,立时便叫太子命人将那几个狄戎国混入的探子押至宫中,由他当场审问。
待永德帝自那几个探子的口中得知了献王与狄戎达成的合作之时,震怒之下立时便将手边的黄釉玉瓷盘龙茶盏摔了个粉碎。
那茶盏触地而碎,瓷器清脆的碎裂之声在大殿之上如此清晰刺耳,殿内众臣心内不由得一惊,忙纷纷跪伏在地,不敢抬头去看龙椅上盛怒的永德帝。
献王离京之前,永德帝早便知道献王心计深沉,且因野心勃勃,对这南充太子之位势在必得一般,所以向来嚣张跋扈,从不将太子放在眼里。
可他却想不到,为了在争位之时能够胜过太子,他竟会如此丧心病狂,竟会与向来对南充虎视眈眈的宿敌狄戎达成合作,不惜以南充边境十四州相许,也要借狄戎之力击杀楚凌远与楚凌夜兄弟二人。
原来……楚凌远遇刺身亡,导致当下南境无主将相守、军心大乱,使得南充再次陷入战乱不休的危机之中,竟全然是因为献王的一番愚蠢私心的缘故。
可笑他原先竟有眼无珠,无比宠爱这个儿子,竟从未看清他竟如此愚不可及。
献王竟会愚蠢到听信狄戎人的话,认为待狄戎助他除去了太子与楚家兄弟之后,他便可以高枕无忧地做这南充的皇帝,可他却从未想过,狄戎人狡猾奸诈,岂会任由他摆布!
狄戎人狼子野心,与狄戎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若是狄戎果真助献王除掉了楚凌远与楚凌夜兄弟二人,又岂会放着南充境内的无数富庶之地不要,就此止步于边境的那十四州?
届时狄戎挥军北上,无楚家父子这般了解狄戎的能将对敌,南充陷于无尽的战乱之中,只怕存亡未卜。
届时……南充能否于向来善战的狄戎军铁蹄下幸存都未可知,献王还谈何登位为帝?
真是……鼠目寸光、异想天开!
念及至此,永德帝不由得气急攻心,此刻因怒极,周身均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这个……逆子!”永德帝不由得咬牙切齿。
“朕……竟会生出这般目光短浅、愚不可及的儿子!”
想到往日对娴贵妃,也就是现在的娴嫔及献王母子俩的无尽宠爱,永德帝便悔恨不已。
亏得他宠爱着包藏祸心的母子二人多年,任由她们母子横行无忌、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即便他得知了她们母子二人欲取他性命、谋他江山,他也只是降了娴嫔的位份、将献王贬至献州,未曾忍心要了她们母子二人的性命。
可她们母子二人……不仅狼子野心,竟还如此愚不可及,引狼入室!
如今楚凌远身死,边关无主将镇守,只怕狄戎再无忌惮,边关战火想必不日便要燃遍整个南境。
而这一切……竟全是拜这母子二人所赐!
想到此处,永德帝眸色一沉,其中所含的杀意几乎毫不掩饰。
“来人!”
“属下在!”
随着永德帝的沉声怒喝,守在殿外的御林军统领便应声而入,对着永德帝单膝拜了下去。
“传朕旨意,娴嫔意图谋害于朕,其心可诛,即日起废去其嫔位,立即将她押入冷宫,不许人伺候,任她自生自灭!”永德帝眸色阴沉,此刻没有一丝迟疑地冷声吩咐道。
阶下跪着的御林军统领正欲揖手应声,却还不待他有所动作,永德帝竟又继续沉声开口了。
“再传朕旨意,献王欺上瞒下、敢悖天常,特此去其献王之位,收回封地,即刻押解回京,押入天牢,听候处置!”
那御林军统领见永德帝言罢再无补充之意,这才面色肃穆地对着永德帝揖手行礼:“属下遵命!”
待那御林军统领退出了殿外,大殿内跪伏一片的百官面色各异,纷纷寂静无言,殿内一时落针可闻。
殿内的百官虽然跪伏不言,但此刻多数面上均是一副痛快之色。
献王还是雍王之时,因有永德帝的宠爱纵容,可谓是嚣张跋扈,任谁都不放在眼中,殿内诸臣中非献王一派的,少不得受过他各种排挤,但那时却均是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之后献王做出了大婚之日留宿烟花之地,对威远侯那般轻视、甚至未曾亲自去威远侯府迎亲之举,闹得京中沸沸扬扬,最终惹怒了永德帝,被永德帝贬去了献州,被献王欺压多时的众臣可谓是欣喜若狂,无不拍手称快。
但虽然献王被贬谪至献州,到底还是亲王之位,众人虽然觉得献王此生怕是再不能成功翻身了,但帝心难测,到底是无法全然确认。
方才听闻献王为了争位,竟做出这般谋害忠良之举,甚至不惜通敌叛国、卖国求荣,众臣愤怒之下,便纷纷觉得献王此次怕是再无法全身而退。
此刻听了永德帝接连所下的两道圣旨,可谓是正中诸臣下怀。
此刻众臣才终于确认,这位曾经风头无两、可与太子分庭抗礼的前雍王,也是如今的献王,已是彻底被永德帝厌弃,自此怕是再难落得个好下场。
“父皇……英明!”
就在此时,跪在众臣最前的太子直起身来,对着龙椅上的永德帝揖手一礼,面色肃然地沉声道。
“骠骑将军……英勇善战,为我南充不可多得的护国良将,不想……竟会为献王联合狄戎奸细所害……”
“如今骠骑将军尸骨未寒……想必若他泉下有知,得知父皇今日为他做主,也可……安息了……”
说到最后,太子喉头不断翻滚,牙关紧咬,已是双眸泛红。
跪伏在地的诸臣也是为太子之言所感,此刻心内愤慨之意翻涌,不由得纷纷直起身,揖手对着龙椅上的永德帝高声呼道:“皇上英明!”
此刻听着众臣的高呼之声,跪在殿前、一直默然无语的楚凌夜不由得攥紧了双手,向来淡漠的面上也满是冷难以抑制的愤慨之意。
自兄长受伤回京之日起,他便已是知道幕后主使之人是献王,但迫于没有证据,一直无法手刃仇人。
如今兄长身死,而他与太子终于找到了证据,可以将献王绳之以法,即便他再孤冷淡漠,又如何能平静如常。
龙椅上的永德帝见众臣山呼,此刻心绪也是极为复杂。
“众卿平身。”
待太子与楚凌夜等殿内诸臣谢恩起身,永德帝看着阶下的众臣,一时也是心有所感。
“献王背着朕,做下这等通敌叛国之事,害了……我南充栋梁之臣,是朕失察。”
永德帝此刻攥了攥手心,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