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再见玉练
就在慕锦月静坐沉思之时,只听得一阵衣裙及脚步窸窸窣窣的声响由远及近。modaoge
慕锦月冷然抬眸看去,果然半晌之后,便见到一袭红衣、浓妆艳抹的玉练出现在了地牢的铁栏之外。
“慕大姑娘醒了?”
玉练以帕子掩了掩嘴角,见慕锦月此刻面目冷沉地看着她,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红唇轻启,娇声道。
“慕大姑娘为何这般神色,可是吓坏了?”
“也对,慕大姑娘出身名门,何时来过这种地方,慕大姑娘可知,如今是身在何处?”
见慕锦月面无表情一语不发,玉练只当慕锦月是惊吓过度而失语了,此刻看着慕锦月不由得轻蔑一笑。
慕锦月看着无怜那一世未见却半点也未曾改变的妖艳面容,周身气势不由得一冷。
此刻一股怒意升腾而起,便如利刃一般不断切割着她的心脏。
今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玉练。
她没有忘记,前世她被关押在这地牢之中时,玉练对她的百般折磨侮辱。
没有忘记,灵云灵雨是如何被她命人折磨致死。
更不曾忘记,玉练是如何将小白生生刺死在她的面前。
玉练与她之间的恩怨,已是不死不休。
前世死前她便发誓,若是有机会,定会将玉练刀刀凌迟,以报灵云灵雨与小白被她虐杀之仇。
此刻见玉练就这般肆无忌惮地出现在她面前,慕锦月几乎难以压抑住心中郁积两世的恨意。
见慕锦月一语不发、只是眸色幽冷如刀般地盯着她,且周身泛着森寒的杀意,玉练面上的笑意一凝,心内竟不由得微微一凛。
这位慕大姑娘,怎的一瞬间气势竟如此凌厉,竟似更甚于阁内的杀手。
这股极为凛冽的杀意,竟丝毫不像是个养在深闺的名门闺秀,反倒像是个似她这般刀头舔血度日、杀人如麻的杀手一般。
玉练被慕锦月的气势一慑,不由得便愣怔了一瞬,待回她过神来,便极为恼怒她方才心内那一瞬的瑟缩之意。
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此刻不过是故意装腔作势而已,怎的自己便如此不济,竟被她唬住了?
“慕大姑娘莫慌,这里虽然是地牢,但我此番请慕大姑娘起来,却不是为了要害慕大姑娘的性命。”
像是要遮掩她方才的失态,玉练愈加想要击溃慕锦月面上的故作平静,此刻又恢复了方才的妩媚多姿之态,看着慕锦月媚声道。
“此番请慕大姑娘前来,是因我家主子倾慕慕大姑娘,想要一亲芳泽已久。这般请了慕大姑娘前来,手段实在有些粗鲁,慕大姑娘可千万莫要怪罪才是。”
“我方才已经派人给主子递了消息,想必主子知道慕大姑娘前来拜访,定会马上赶过来,慕大姑娘还请在此稍等片刻。”
玉练言罢,此刻一对媚眼中满是期待却又带着几分残酷之意地看着慕锦月。
此刻的玉练,对慕锦月可谓满是嫉恨。
慕锦月容色倾城,她早便有所耳闻,却一直不以为意,以为是世人少见多怪,多有夸大之嫌。
直到她发现雍王竟对慕锦月兴致颇深、念念不忘,她便对慕锦月多有嫌恶。
而今日她扮作霓裳阁的掌柜的,与慕锦月那般近地接触之后,她才不得不承认,慕锦月的确是有倾城之色。
想到她苦苦谋划多日,竟就是为了替雍王掳这样一个美貌更甚于她的女子回来,玉练不由得便是满心的不甘。
尤其是想到在策划此次行动之前,雍王竟还特意对她一再叮嘱,要她务必小心行事、不可让人发现是他命人所为,更不可伤了慕锦月,玉练此刻心内的嫉恨之意几乎瞬时便达到了顶峰。
作为世家女子,向来重视声誉名节。
此刻她故意这般说,便是想看着慕锦月惶然哭泣、恐惧无措,似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卑微地跪在她的面前求饶,如此……才能让她心内好过一些。
可让她大失所望的是,此刻的慕锦月却仍是一副淡漠的神情,那一对凤眸眸光幽然地望着她,神色中有淡淡的轻视与嘲弄、不屑与淡漠,却独独没有惶恐与不安。
“你是被吓得哑了吗!”
玉练被慕锦月面上的神色一刺,此刻再也无法维持方才的妩媚之态,忍不住怒声斥道。
慕锦月此刻的淡然之色,让她觉得自己方才的一番挑衅竟像是个笑话。
“姑娘……还真是可怜。”
慕锦月看着维持不住魅惑姿态、怒意升腾的玉练,终于冷冷开口了。
听闻慕锦月所言,方才还怒不可遏的玉练不由得瞬时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姑娘,真是可怜。”
慕锦月仍是姿态端庄,此刻背脊挺得笔直地看着玉练,眉目清明地看着玉练道:“想必,姑娘定然很是倾慕你的主子吧?”
“可惜……姑娘的主子却视姑娘为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未曾正眼看过姑娘一次。”
“所以姑娘才如此不甘又愤怒,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心内有不甘地每日奉承讨好你的主子,谄媚陪笑,只为了你的主子可以正眼看你一眼。”
“这样过活,还不够可怜么?”
“你……你说什么?!”
待慕锦月言罢,玉练已是被气得面色涨红、双目圆睁,满面的不可置信之色,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妩媚姿态。
玉练不敢相信,慕锦月此刻身陷囹圄,非但没有丝毫恐惧之意不说,竟还敢如此言语冷厉地反击。
她方才所言可谓是句句如刀,直刺得玉练心内鲜血淋漓,那向来故作高高在上的自傲之意可谓是分毫不存。
玉练看着微微侧头看着她、面上还带着那丝嘲弄之意的慕锦月,脑中轰然作响,仅存的理智也轰然崩塌。
此刻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杀了慕锦月,杀了这个胆敢嘲笑于她的女子。
玉练此刻胸膛剧烈起伏,眸色狠厉地看着慕锦月,单手抽出佩剑利落地在牢门的锁链上一斩,那锁链便应声而断。
玉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拉开了那牢门,而后红着双眼,提着剑疾步走了进来。
慕锦月此刻仍是稳坐不动,笼在袖中的手暗暗挪至针囊所在之处,双目毫不畏惧地盯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玉练。
就在此时,一声极为低沉的男子呵斥声蓦然响起:“玉练,你做什么!”
已经快行至慕锦月面前的玉练闻言立时一愣,而后如梦方醒一般生生地顿住脚步、停在了原地。
慕锦月听得这男子的声音,黛眉不由得微微一蹙,不动声色地将已摸到了针囊底部暗扣的手又放了下来。
她此刻心内暗道可惜。
方才言语激怒玉练,自然是她故意为之,目的便是让玉练气极之下失去理智,从而打开牢门接近自己。
方才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便可以引玉练来到自己面前,而后趁其不备制住她,要挟她带自己出去。
却不想雍王竟来得如此之快。
“主子……”
玉练听闻这声呵斥,此刻心内一慌,忙将握在手中的剑归入鞘中,而后紧走了几步迎了出去。
她才匆忙来到牢门外,一身黑衣的雍王便已来到了牢门前,正满面厉色地看着她。
“你方才是要做什么?!”
雍王将方才玉练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此刻面色阴沉地看着她质问道。
“本王再三叮嘱,慕大姑娘是本王的贵客,务必要以礼待之,万不可怠慢,你便是这样以礼待之的吗!”
“你真是愈发大胆了,竟敢罔顾本王的命令,将慕大姑娘关在这地牢之中!方才竟还敢挥剑相向!”
“若不是本王恰好撞见,你要做什么?难道你还敢伤了慕大姑娘不成!”
雍王似乎有意在慕锦月面前表现一番,此刻对着玉练疾言厉色地呵斥道。
玉练心内嫉恨不已,但却又不能表露分毫,便只能对着雍王半跪行礼,面上极为惶恐地道:“属下……属下不敢!”
“属下……属下是担心慕大姑娘醒来之后会闹着要回去,以防万一,这才将慕大姑娘暂且关在了这地牢之中……”
“属下方才……方才……”
“够了!给本王闭嘴!”
正在玉练苦苦思索,想要寻个方才对着慕锦月拔剑的理由之时,雍王已是满面不耐烦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