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不速之客
据传闻说，因为雍王迫不及待想要尽快迎娶慕秋霜过门，所以便特意求了娴贵妃，在永德帝召娴贵妃侍寝时，娴贵妃特地为此事吹了枕边风，所以这婚期便定得这般早。而慕锦月为长姐，长幼有序，婚事自然不能定在慕秋霜后头，但慕秋霜的婚期定在两个月后便已是极为紧迫了，若是慕锦月的婚期再比之提早也确是不好安排，所以宫中礼官一番合计，索性便将她们二人婚期定在了同一吉日，美其名曰好事成双、双喜临门。至于事实是否如此，慕锦月便是不得而知了。因楚凌夜还未回京，在婚期确定了的这一日，楚侯便特地亲自来到威远侯府登门拜访。慕候与楚侯同为南充不可多得的领兵将帅之才，两人一南一北镇守边关多年，互相早有耳闻。那日楚侯与慕候两人可谓是相见恨晚，互相满是惺惺相惜之意，从二人儿女亲事聊到边境布防与排兵布阵的心得，越聊便越是投机，直聊了足足三个时辰，直到华灯初上，这才意犹未尽地依依惜别。因二人彼此早已了解对方为人，且相互对楚凌夜与慕锦月的人品德行也是早有耳闻，所以一番推心置腹的详谈之后，抛却担忧皇上日后可能会对两府愈加疑心与提防不谈，二人可谓均是对这门亲事万分满意。待楚侯离去后，两府便各自开始着手准备两人婚事的一应事宜。因镇南侯府两位姑娘同日出嫁，一应器物与嫁妆等均是要准备两份，赵氏作为侯府主母，如今要同时操持慕锦月与慕秋霜两人婚事，且时间又如此紧迫，可谓是忙碌不已，近几日以来满心均是疲累，面上几乎不见丝毫喜色。原本若是慕锦月与慕秋霜的婚事若不在同一日，她还打算着待操办慕锦月的婚事之时可以略为敷衍一二，如今她们二人婚事定在了同一日，届时众目睽睽之下若是有所差异便太过明显，为不落人口实，她便只能为慕锦月与慕秋霜操办规制相差无几的婚仪与嫁妆，万不可能厚此薄彼，显出她这生母的偏袒来。许是操持婚事太过疲累，赵氏今日颇有郁郁寡欢之态，众人只以为她是疲乏过度，且两个女儿均要嫁人了，难免心内有所不舍，其实不然。她这般焦灼难安，除却因担忧慕秋霜成婚之时，待被雍王发觉她腹中已无孩子，不知雍王会作何反应，更多的还是心内压抑的秘密让她惶然难安。这份惶恐，自那日她奉了韦皇后的旨意入了宫回来后，便一直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之上，再也未曾消除。虽然白日里赵氏强打着精神，竭力装作若无其事，但晚上却是几乎难以入眠，每每想到韦皇后那日召她入宫之时那番半是命令半是威胁之言，她便日夜难安。韦皇后那般高高在上、对着她发号施令时的神态，让她不由得又回想起了十几年前，两人同日产子那日。那日她一念之差，便鬼使神差般地将儿子换给了韦皇后派来之人。而如今……她又再次面临着与那日相似的两难局面。几日以来，赵氏一直在踌躇不定，为是否要如韦皇后所吩咐的那般行事而犹豫不决。韦皇后留给她考虑的时间并不多，似乎是认定了赵氏绝不会冒着被慕候得知当年之事的风险而拒绝于她，也似乎是早便认定赵氏最终还是会对她妥协。眼见着离约定之期越来越近，似乎已是到了赵氏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时刻，赵氏便愈加焦灼。而赵氏并非是此刻唯一一个焦灼难安之人。在慕锦月与楚凌夜婚期已定、两府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他们二人的婚事之时，颜舒婉便也是坐不住了。自国安寺回来之后，颜舒婉先是得知了皇上果真下旨认下了慕锦月为南充百年难得一见的吉星，且还为慕锦月与楚凌夜赐了婚，而后便听闻了长平公主的死讯，之后又得知怀玉公主如今被禁足在宫中不得外出。一连番的消息下来，颜舒婉已很是清晰地明白，她赌输了。在国安寺一行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会押错了注，就像她怎么也想不到慕锦月竟如此足智多谋，又如此大胆，顺势反将了她们一军不说，还这般毫无顾忌地便将堂堂皇家公主杀害。如今长平公主已身死，怀玉公主不仅被慕锦月夺了势在必得的姻缘，且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灾星。而慕锦月与楚凌夜婚期已定，怀玉公主再无指望，她自然也无法再依靠怀玉公主达成所愿了。颜舒婉自知慕锦月心思缜密、心智不凡，怕是极难对付，若是她想要算计利用慕锦月达成所愿怕是难如登天，所以便当机立断，决定改变策略，转而投靠慕锦月。她立时便舍下颜面给慕锦月下拜帖，言语间一楚凌夜的表亲自居，很是诚恳地约慕锦月相见，以解释那日于国安寺的误会。颜舒婉的拜帖说的极为客气，原本想着她借了楚凌夜表亲的名头，慕锦月想必是会给她几分颜面，却不想慕锦月竟直接回帖拒绝了。如今慕锦月对颜舒婉约有何目的丝毫不感兴趣，对婚期如此紧迫、以及赵氏为她准备了什么嫁妆也是浑不在意，她此刻满心均是细密的期待与欢喜。欢喜的自然是如今婚事已定，她与楚凌夜苦苦筹谋多时，总算是终于达成所愿。期待的，便是楚凌夜近日便要回京。…当夜，慕锦月已经洗漱完毕准备歇下之时，听竹苑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灵雨值夜，才刚刚为慕锦月熄了寝屋内的琉璃灯，便蓦然听闻窗外似乎有什么动静。灵雨反应极快，立时便身形一闪冲了出去。与此同时，守在屋外的灵云也动作极快地来到了慕锦月的卧房之内，凝神守在慕锦月身旁。慕锦月心知灵雨定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便满是沉着地披衣起身，来到了窗前，凝神听着屋外的动静。慕锦月并不担心会有贼人潜入听竹苑，如今她的身边不仅有灵云灵雨春菱，十一十二更是交替守在听竹苑外，她自信，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即便是绝世高手也没有那么容易击败灵云与十一他们，杀进她的卧房里来。慕锦月立在窗前凝神细听，的确是听到院中似乎有极细微的动静，虽然声音并不大，但在此刻安静的夜里也很是明显。不过片刻之后，屋外的动静便已消失，又恢复了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