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质问(二)
“据前去威远侯府调查的京戍卫所言,慕大姑娘当日所带的护卫只有区区几人,且京戍卫前去的当日便已一一检查过,那几人周身并无无任何伤痕。”
“以那区区几名侯府护卫之力,若是蓦然被那些匪徒伏击,如何能做得到奋起反击之下便将那些匪徒全部击杀、无一人逃脱,且还能在不伤一丝一毫的情况下,护住慕大姑娘毫发未损?”
文王昂然而立,此刻看着怀玉公主眸色清明地道。“据那日看到慕大姑娘出城之人与国安寺中眼见到慕大姑娘到达之人所言,慕大姑娘那日穿着打扮并未有丝毫改变,可见途中并未更换过衣物。”
“慕大姑娘那日到了国安寺,小姑姑可有发现她及随行众人有何异状,所乘的马车可有任何损毁之处,或是慕大姑娘一行可有任何人身染脏污或血迹?”
“……没有。”
怀玉公主此刻面色微白,却不得不继续应声道。“若是长平姑姑那日的确是被慕大姑娘所擒住,既然并未带去国安寺,那么便是被人带走看守了起来。慕大姑娘当日出门所带的丫鬟护卫的数量,京戍卫已经细细核对过,从自威远侯府出发到到达国安寺之时,人数并未有减少。”
“小姑姑想必是记得,慕大姑娘那日到达国安寺之时,并未有其他非威远侯府的人同行。那么若是长平姑姑被慕大姑娘命人擒住带走了,便需要马车。”
“当日多人均可作证,慕大姑娘离府之时只乘坐了一辆马车,也未曾见到有与侯府马车规格相似或是形迹可疑的马车自山涧路而出。”
“若是如小姑姑所言,长平姑姑是慕大姑娘派人带走了,那么是如何带走的?又是怎样做到的不留任何痕迹?”
文王连番的发问之下,怀玉公主此刻已是哑口无言,不知要如何回答。方才文王所提的问题,她来之前并非没有细想过,但却始终不得其解。据她再长平公主被人擒住之前得到的消息,长平公主所派的人的确是天还未亮便在城郊等候了,期间并未见有任何人走上山涧路。慕锦月也的确是只带了几个护卫随行,如她们所愿中途折上了那山涧路,那之后并未再有人走上那条路,绝无有人前去接应的可能。她不知道慕锦月究竟是如何靠着随行的区区几个护卫反杀了提前埋伏好的匪徒,且她们一行竟分毫未损、如期到达国安寺的,又是将长平公主藏在了何处。就像她不知道慕锦月是如何对那两只金蝉动了手脚,又是动了什么手脚,竟使得那两只久经训练的金蝉当日发生那般异状,而慕锦月自己却未显露分毫异状的。这些她统统都不知道,而她唯一知道的,便是这些必然都是慕锦月暗中所为。此番前来与永德帝坦白,她并无任何证据,不过是全靠着她的猜测,且仰仗着永德帝的宠爱,想着能够说服永德帝,为长平公主报仇罢了。“小姑姑,如今侄儿这几个问题,小姑姑未有一条可以解释回答,却口口声声说此事定是慕大姑娘所为,未免太过武断了。”
文王说完便眸色不明地看了怀玉公主一眼,而后后退两步立在了永德帝身边,再不发一言。永德帝自方才文王开口起便一直认真倾听,此刻心内已是赞同文王所言,认为怀玉公主此番是因为吃了亏、心内不甘,便想将这一切责任推脱到慕锦月的头上。念及至此,永德帝心内便是一阵不悦。“朕不知你与长平、安宁她们究竟对慕大姑娘有何怨恨,竟一个两个三个的,几次三番地针对于慕大姑娘。”
永德帝此刻面色沉沉地看着怀玉公主,声音微冷地道。“慕大姑娘次次不与你们计较,你们却次次不肯罢休。”
“如今害人害己,不仅赔上了长平的性命,还赔上了你的名声,可你却还不罢休,竟还想着诬赖慕大姑娘,妄图将这一切都怪罪到慕大姑娘头上。”
“皇兄,不是这样的!我……”怀玉公主听闻永德帝此刻所言,便知道经过文王方的一番诘问,永德帝此刻已并不信她所言,不由得面上一急便要开口,却不想被永德帝沉声打断了。“怀玉,慕大姑娘是忠臣良将之女,素来端方知礼、娴雅大方,盛安城内何人不知其才名,便连一向严苛的皇后都是对她赞不绝口,可见她人品贵重。”
永德帝此刻看着怀玉公主正色道。“安宁与长平屡次挑衅,慕大姑娘均是暗自忍了下来,从不与她们计较,甚至劝住了慕候不要因此对我皇室心生怨愤,可见她为人极为宽宏大度、深明大义。”
“如今慕大姑娘更是我南充的吉星,代表我南充的国运昌盛,朕决不容许再有这样针对于她的陷害之事发生,你可明白?”
“皇兄!慕锦月这吉星之名是假的!您明明知道,为何还如此偏袒于她一个区区臣子之女!”
怀玉公主听闻了永德帝此言,心内满是愤恨失望,此刻忍不住含泪高声嘶喊道。“小姑姑此言实在欠妥。”
还不待永德帝开口,立在永德帝身旁的文王此刻便毫不客气地开口道。“父皇与慕大姑娘并不相识,何来偏袒一说。即便是偏袒,父皇也是一直在偏袒小姑姑与长平姑姑。”
“明明是小姑姑与长平姑姑先有了害人之心,一手造成如今的局面,父皇为了保全小姑姑与长平姑姑的名声已是用尽了心思,实在别无他法这才行此下策,小姑姑非但不理解父皇的苦心,竟还出言怪罪父皇,未免太过于任性,太伤父皇的心了。”
“小姑姑要明白,父皇一国之君、金口玉言,既然圣旨已下,无论慕大姑娘的吉星之名是真是假,今日起便只能是真的。”
文王此番话说的极为巧妙。看似是在劝解怀玉公主,但句句道尽了永德帝的一番苦心与怀玉公主的任性妄为、不知感恩。永德帝听闻文王之言,此刻只觉得心内很是熨帖,再看向此刻一脸不服气地瞪着他的怀玉公主之时,面上便带了一丝失望与厌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