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质问(一)
永德帝虽然语带责备之意,但言语间却可见对怀玉公主的关心。若是换做旁人,这般持着匕首在宫中横冲直撞,只怕早就被他下令责罚了。“皇兄,怀玉……怀玉有话要对皇兄说!可是那些护卫,不让怀玉出门,怀玉只能……只能这样跑来找皇兄了……”怀玉公主说着,泪水便顺着面颊滚落了下来。“你方才所言,朕已听见了。”
永德帝见怀玉公主落泪,原本语调中的那几分责备也已消失无踪,此刻放软了声音道。“长平的事,朕已调查清楚,是长平她……自作自受,雇了那些匪徒欲截杀慕大姑娘,这才被那些亡命之徒一怒之下害了性命。”
“如今害了长平之人均已自裁谢罪,长平的仇……也算是报了。”
“不是的!皇兄,长平姐姐的仇并没有报!”
怀玉公主听闻永德帝所言,此刻语速极快地嘶喊道。“杀害长平姐姐的,不是那些匪徒!是慕锦月!”
“怀玉今日来,就是为了告诉皇兄此事,让皇兄为长平姐姐做主!”
永德帝听闻怀玉公主所言,此刻眉头不由得拧的更深,而文王看着怀玉公主,面色也是一凝。永德帝面色肃然地看着长平公主,半晌之后才沉声道:“怀玉,你可知道你此刻在说什么?”
“皇兄,你相信怀玉!怀玉没有胡说!”
怀玉公主见永德帝面色阴沉,此刻忙急声道。“长平姐姐定是慕锦月害的!皇兄你相信我!”
永德帝见怀玉公主面上一派认真之色,此刻不由得心内一动。“你说,长平的死,不是那些匪徒所为,而是慕锦月所为。”
永德帝此刻看着怀玉公主,不由得微微坐直了身子,道:“那你倒是说说,慕锦月是如何害了长平的性命的。”
“皇兄,那日怀玉与长平姐姐所谋划的,其实……其实不只是在国安寺设计假冒无问天师现世……”怀玉公主看了看永德帝此刻肃然的面色,不由得心内一阵瑟缩,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文王此刻听闻怀玉公主所言,不由得蓦然便攥紧了双手,心内便是一阵难言的涩痛。那日于国安寺,慕锦月对于当日发生之事并未多言,而文王也并未追问,如今他终于要知道那日的真相了。既然开了口,怀玉公主便再也无所顾忌,索性将那日与怀玉公主所为一口气倒了个干净。“所以皇兄,长平姐姐与怀玉设计这般缜密,慕锦月却屡次逃脱,定然是提前有所觉察,所以不仅设计让怀玉背上了这灾星之名,还掳走了长平姐姐,更是害了她的性命!”
怀玉公主愤怒之下,对于那日于长平公主设计陷害慕锦月之事并无丝毫隐瞒,此刻全部说了出来。她相信,以皇上对她和长平公主的疼爱,得知长平公主与她都是被慕锦月所害,定然会为她们二人做主。而文王虽然面上神色仍是并无丝毫变化,但心内的愤懑却几乎已经要将他吞没。这便是他们皇族中人,便是他一直敬重有加的姑姑。明明是她们先起了害人之心,如今计划失败,便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理所当然地到父皇面前叫喊连天地哭诉、颠倒黑白,求父皇为她们主持所谓的公道,似乎她们才是那被人算计陷害之人。难怪……难怪他们南充皇室在盛安城百姓口中的名声一向很差,原先文王并未注意这些,此刻他才明白,一切皆是有迹可循。永德帝听完了怀玉公主所言,沉吟了一瞬之后,才看着怀玉公主沉声道:“按照你所说,你和长平分别于山涧路及国安寺后山设伏,欲截杀陷害慕锦月,而慕锦月不知为何竟提前有所察觉,所以便反将了你们二人一军,使得你们先后被她所害。”
“是!皇兄,没错,就是这样!”
怀玉公主此刻忙连连点头道。“那么,你可有证据证明,长平之死,及那假冒的无问天师的金蝉的异状,均是慕锦月所为?”
“我……皇兄,那慕锦月极为狡猾,我……我并未拿到什么证据,但请皇兄相信我,这一切定是慕锦月所为!我知道这一切就是她做的!”
怀玉公主被永德帝所问一噎,此刻忙急声道。“除了慕锦月,还有谁会这般憎恨长平姐姐与我,一定是她做了这连番的设计,害了长平姐姐的性命,还让我背负了这灾星之名!”
“怀玉,你说此事是慕大姑娘所为,却是空口无凭,没有任何证据,这让朕如何相信于你?”
永德帝此刻看着怀玉公主,沉声道。永德帝话音刚落,怀玉公主便要出言反驳,不想此时心内满是压抑的失望与怒火的文王蓦然开口了。“小姑姑方才说,长平姑姑是为慕大姑娘所害,侄儿对长平姑姑被害之案也做了一番调查,此刻有几个疑问,还请小姑姑解惑。”
文王看着怀玉公主,沉声道。怀玉公主不知文王言下之意,便只略微疑惑地看着文王道:“文王问便是。”
“慕大姑娘那日行至城郊后,是经由山涧路前往国安寺,而非众人寻常所走的大路,可是小姑姑与长平姑姑命人所为?”
“……是。”
怀玉公主话音一顿,但还是应道。“那么也便是说,慕大姑娘提前并不知道会走上山涧路,更遑论提前有所准备。”
文王看着怀玉公主,沉声道。“从盛安城郊经过山涧路到国安寺,至多不过一个时辰。”
“按照目击之人所言见到慕大姑娘出城的时辰推算,慕大姑娘若是路上未遇到什么突发状况,那么在辰时末便应到达国安寺。”
“慕大姑娘那日到达国安寺的时辰,可有延迟?”
“……没有。”
怀玉公主听闻文王此问,不由得一噎,而后低声道。“以那些匪徒的身手,若不是蓦然遭受偷袭死在了长平姑姑随行丫鬟的手中,而是在埋伏慕大姑娘之时被反杀,那么必然会是一场血战。”
文王并未理会怀玉公主此刻略显尴尬的面色,而是看着她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