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全力一劝

    她近日一直在想法子再次促成二人的亲事，当得知了无问天师卜得慕锦月为吉星、且说慕锦月与楚凌夜为天作之合之时，韦皇后便隐隐有些不安，却不想还不待有所行动，今日就听闻了皇上已是下了圣旨为慕锦月与楚凌夜赐婚。韦皇后方才未说完的话，想来是要说，如此一来，慕锦月与文王殿下便彻底再无机会了。“娘娘，老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嬷嬷斟酌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看着韦皇后道。“讲。”

    韦皇后并未抬眼，仍是满心烦躁地以指捏着眉心，沉声道。“娘娘，若是……若是文王殿下与慕大姑娘均是不愿，奴婢想……奴婢想，这门亲事，不如就此作罢吧……”韦皇后听闻此言，正在捏着眉心的动作不由得一顿，转头冷冷地看向胡嬷嬷。胡嬷嬷被韦皇后肃冷的视线看得心内不由得一凛，此刻忙低下头去对着韦皇后福身一礼，避开了韦皇后的目光。即便此刻韦皇后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胡嬷嬷，让她只觉得毛骨悚然，但她却一咬牙继续道：“娘娘，奴婢想着，强扭的瓜……不甜。若是文王殿下与慕大姑娘均是不愿，即便最终他们二人成了亲，怕是……也不会真心幸福。”

    “奴婢知道娘娘惦记慕大姑娘，不想让她……继续流落在外，但慕大姑娘不喜欢文王殿下，不喜欢这皇宫院内的生活，若是强将她拘在了这里，慕大姑娘怕是……也不会快乐的。”

    胡嬷嬷此言说的真心实意，韦皇后听后并未如胡嬷嬷所料想的那般大发雷霆，而是半晌未曾言语，只是目光冷然地看着书房窗外的花草山景。“胡嬷嬷，如此之言，日后不要再提了。”

    半晌之后，韦皇后才冷冷地道。“既然生为了本宫的儿子与女儿，他们便背负着本宫的期望，快乐幸福与否，他们如何懂得。”

    “总有一日他们会明白，本宫为他们铺就好的路，便是最为顺遂无忧的。当他们有朝一日身居高位大权在握，过着为所欲为的生活，便会知道何为真正的快乐与幸福。”

    胡嬷嬷自知说不动韦皇后，此刻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对着韦皇后又躬身行了一礼道：“奴婢遵命，是奴婢僭越了。”

    胡嬷嬷跟随韦皇后多年，对她的脾性最为了解，自然没想过她能听从自己所言放弃这执念。她今日之言不过是尽自己全力一试罢了。若是自己有那般能力，劝得动韦皇后，当年她便会极力阻止了韦皇后，不让她因担心日后地位不稳而与赵氏交换了孩子，使得韦皇后与赵氏、文王殿下与慕锦月的人生自那日后均被全然改写。这些年来，她眼看着韦皇后越陷越深，对文王殿下愈加严厉苛责，却毫无办法，只想着待文王殿下如韦皇后所愿入主东宫、且迎娶了慕锦月，韦皇后执念一消，自然便会松懈下来。如今文王的确是如韦皇后所愿，文武全才、很得皇上喜欢，却不想在文王与慕锦月的婚事上竟会生变。自慕锦月因为韦皇后解毒而入宫了几次之后，胡嬷嬷便发现，这慕锦月与韦皇后的性子是如出一辙，认定了的事怕是无论如何也难改变。慕锦月曾说，她不会嫁入皇家，她不喜欢终其一生困在宫墙内，只想自由自在地生活。原本她以为慕锦月只是随口一言，日后定然会有所转变，却不想她认定的事果然便是执拗到底，即便文王殿下对慕锦月情根深重，连她一个奴婢都看得出来，但最终却还是为了慕锦月忤逆了韦皇后，还了慕锦月自由。那日文王殿下私自行事，求了皇上下旨取消他与慕锦月的婚约，还发誓说此生绝不娶慕家女，韦皇后知道后，生了好大的气，狠狠地责罚了文王不说，且还罚他跪了整整一夜。文王殿下自幼便极为谦恭纯孝，从不会忤逆韦皇后，那日即便依旧恭顺，一言不发地领下了韦皇后的责罚，却最终未对韦皇后有一句认错之言。即便文王殿下当日所言退亲的理由极为冠冕堂皇，她却明白，文王殿下明明心中有慕锦月却还坚持要退婚，且把一切过错都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定然是因为他知道，慕锦月不愿。如今……她只怕韦皇后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届时不仅会与文王母子离心，却最终也无法达成所愿，将慕锦月拘在身边。“皇上今日便下旨赐婚，实在太过心急了些，不像是皇上的性子。本宫总觉得，此事很是蹊跷。”

    韦皇后此时面色阴沉地道。“若是本宫所料不差，只怕这其中……又有煜儿的手笔。”

    “煜儿实在太过心软无用，明明心里喜欢月儿喜欢得紧，却为了什么不想逼迫于她的荒唐理由屡次忤逆本宫，坏了本宫的计划，当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娘娘，也未必是因为文王殿下的缘故。”

    胡嬷嬷此刻轻声开口劝道：“此番无问天师现世，当众卜算得出的启示，当日在场众人均是亲眼目睹了，想必皇上也是担心会犯了众怒，这才这般着急下旨赐婚。”

    “不然长平公主失踪之事，已是让皇上焦头烂额了，哪里还有心力顾及到其他事呢。”

    “哼，最好是如此。”

    韦皇后此刻仍是面色不虞地道。“若是被本宫发现煜儿又为了所谓的成全于月儿而忤逆本宫，本宫定然不会轻易饶了他！”

    韦皇后此刻略一停顿，顺着胡嬷嬷的话头道：“至于长平公主，怕是……找不回来了。”

    韦皇后何等聪明，此刻已然是将国安寺天师现世之事与长平公主的失踪，以及慕锦月当日曾经由山涧路的种种传言联系到了一起，将整件事猜测了个大概。想必……是长平公主与怀玉公主联手要教训慕锦月，却被慕锦月一一反击了。自那日安宁郡主得罪了慕锦月，而后被慕锦月在皇宫之中教训后，韦皇后便明白，她的这个女儿，与她是一样的性子，绝不会逆来顺受、任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