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是公子的性命

    自白若桐回到了雅间起，便察觉到文王殿下……似乎不太开心。即便他仍是面色含笑，一副温润儒雅的矜贵之气，但那笑容却很是浅淡，颇有些强颜欢笑之意。即便她向来不是心思细腻之人，却也很容易便看出来了。“没什么，许是殿下朝务繁忙，太过劳累了吧。”

    慕锦月面含笑看着白若桐道。白若桐向来被右相及家人保护得很好，养成了一副率真可爱、心无城府的性子。这份率真难能可贵，慕锦月也很是珍惜。所以对于与安宁郡主之间的恩怨、及与文王之间的牵扯，慕锦月并未打算告知于她。“哦。”

    白若桐闻言乖巧地应声道，并未再追问。她偷偷地看了慕锦月一眼，见她微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这才微微放松了绷紧的心弦。此时她心中不禁暗自庆幸：还好，还好锦月姐姐没有追问为何要帮着文王殿下递帖子给她。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说。想到文王殿下求她帮忙一事，白若桐心内不由得泛起阵阵喜悦的涟漪。这份喜悦，被她珍重而小心地偷藏在自己的心底。昨日文王殿下至右相府中与父亲议事，与她无意中遇到。因与白若桐有一面之缘，便寒暄了几句，不想文王殿下竟倏然说，需要她相助。文王殿下说，有要事要见慕锦月，请她帮忙相约。白若桐实在无法让自己拒绝，便答应了下来。此举很不合规矩，她自是知道的。所以自答应了文王殿下起，她心内便一直忐忑难安，唯恐慕锦月拒绝应约前往，而让文王殿下失望。而一想到文王殿下会失望，她几乎是寝食难安。直到自己递了帖子后，慕锦月真的答应前来，白若桐才暗暗舒了口气。不知为何，一想到方才文王殿下落寞的面色，她便不由得心内有些发涩。文王殿下翩翩君子、温润如玉，那般好看的人，方才蹙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真让人难受呢。想到此处，白若桐不由得面上一热。而慕锦月此时微垂着眼眸，仍在想方才在书阁之中时文王所言。平心而论，她是能理解文王的，方才对文王所言，也的确是出自真心。就像她不会因为安宁郡主所为而迁怒于文王殿下一样，她也不会因文王殿下痛心安宁郡主此时的惨状便责怪于他。文王殿下宅心仁厚，对身边的人一向都是温润雍容、礼遇有加，更不要说是从小一起长大、视若亲妹的安宁郡主了。他会心疼安宁郡主的遭遇，抑或是因此恼怒于自己，本就是人之常情，慕锦月是真的能理解。但不知为何，慕锦月此时几乎是无法自控般地想起了楚凌夜。想到那日楚凌夜立在自己身前，说自己所为甚合他的心意之时，一对星眸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即便她知道这样对比对文王殿下并不公平，因为楚凌夜与安宁郡主之间并无干系，但她仍是对楚凌夜那般坚定地维护自己而心内欢喜。或许感情便是这样，一旦一颗真心交付了，便觉得那人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般美好。马车缓缓行进，车内的慕锦月与白若桐相对无言。两人各怀心事，神思不属，谁也没有发现对方的神色异常。…慕锦月才一回到听竹苑，春枝便立即上前来，说十一方才来过。慕锦月闻言，顾不得洗漱更衣，便让灵云悄悄叫了隐身于听竹苑外的十一进来。“属下参见小姐。”

    十一才进了屋，便对着慕锦月揖手行礼道。自上次楚凌夜来过之后，已彻底将十一派给了慕锦月，让他听从慕锦月的吩咐。自那日起，十一俨然便成了慕锦月暗地里的、忠心耿耿、武功高强的属下。现在的十一便同春枝灵云她们一样，对慕锦月的称呼也由慕大姑娘变为了小姐。“快起来。见到慕秋霜去见之人了？”

    慕锦月眸色清明地看着十一道。“是，与二小姐暗中相会的，的确是个男子。且……与二小姐举止很是亲密。”

    十一略微斟酌了一下，这才继续道：“因那男子的几个护卫武功不在属下之下，属下不敢跟的太近，所以未能看清那人的面容，但看穿着打扮，应是个世家公子。”

    慕锦月听闻十一所言，眸色便是一冷。这男子与朱皓雪是一丘之貉，他们的目标是威远侯府，这已是毋庸置疑。只是，这人究竟是谁，现下的目的又是什么？“小姐，属下觉得……”十一此时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太确定：“属下觉得那男子很是眼熟，属下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慕锦月闻言，立时眸色一亮。她眸光灼灼地盯着十一：“果真？”

    “属下有八成把握。若是再见到此人，定能认出他。”

    十一沉声道。慕锦月闻言心内便是一松。十一之前跟着楚凌夜之时曾见过此人，足以证明，此人是盛安城中的权贵，甚至是当朝重臣。若非如此，此人是不会有机会见过楚凌夜的。那么，只要此人再次出现在十一面前，十一便能认得出他。十一的心性与武功慕锦月是了解的，若他说有八成的把握能认出此人，必然便可以认得出。“十一，你做得很好。”

    慕锦月满目赞赏之色地看着十一道。“你继续跟着慕秋霜，看是否有机会能认出此人，但一定要小心行事，注意安全，知道吗？”

    “是。属下记住了。”

    十一此时垂眸郑重地道。待十一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悄然离开了听竹苑时，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激。他跟随楚凌夜多年，是楚凌夜最信任、最得力的护卫。所以当楚凌夜将他派给了慕锦月、让他日后听从慕锦月的吩咐之时，他心内多少是有些失落的。却不想当他真的跟了慕锦月，那一点失落几乎是瞬间便消失无踪。慕大姑娘是和善可亲的主子，说话素来温言软语，不会一直冷着脸，也不会动不动就要将人军法处置。方才竟还夸自己做的不错、还要自己注意安全，这可是在跟随公子之时绝对不会有的事。跟了慕大姑娘之后的生活，不可谓不安逸舒心。况且，十一是了解自家公子的。看着自家公子为慕大姑娘找回那灵狐小白、又为了慕大姑娘不顾伤势未愈便将那群山匪彻底剿灭，他再确信不过，慕大姑娘是自家公子的最珍重的人，是公子的性命。若是慕大姑娘遇险，便等同于要了自家公子的命。而自己保护好慕大姑娘，自然便是护住公子。…“春枝，最近翡翠有传来什么消息吗？”

    待十一离开，慕锦月便微蹙着眉，对春枝道。“这两日没有。”

    春枝明白慕锦月想说什么，立时便道：“奴婢今晚便找机会去看看翡翠，探探她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