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破除心魔

    即便慕锦月已是两世为人，见多识广，此言亦说的坦荡，但当她真的说出口，仍是忍不住面羞红了脸颊，不敢看向楚凌夜。这般直白的告白之言，她连想都未曾想过，更遑论直截了当对楚凌夜当面明言。楚凌夜此时一瞬不瞬地盯住慕锦月，喉头不住上下翻滚。他握住慕锦月的手此时微微汗湿，感受到慕锦月亦微微回握，他心内一热，忍不住便将两人合握的手轻轻放按了自己心口的位置。“此生唯你，别无他求。”

    楚凌夜灼灼的眸光盯着慕锦月，其中满是真切的情意，哪还见丝毫往日的淡漠之色。“月儿，若能娶你为妻，此生无憾，只愿天长地久、白首不离。”

    慕锦月此时也是眸色温柔地望着楚凌夜，面上满是羞赧的笑意。“有你此诺便可。”

    她原本便不是踌躇不定的性子，既已决定了顺应本心，便也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意。直到慕锦月无意间垂眸，看到两人合握的手，心内不由得便是一愣。她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丝毫不反感楚凌夜的接触。自前世被徐安陌囚禁凌辱后，她心魔顿生，即便今世一切都并未发生，她仍是反感旁人的接近与触碰。而此时，她竟任由楚凌夜握着许久，但却并不觉得反感或恶心。她眸色沉凝了半晌，而后便释然一笑。或许，这一切真的是冥冥之中的天命所定，楚凌夜，或许真的是自己今世的救赎。“月儿笑什么？”

    楚凌夜仍是握住慕锦月的手不肯放开，此时见慕锦月微微一笑间容色倾城的模样，只觉得喜盈于心，忍不住也是眸中含笑道。“没什么，只觉得命运当真奇妙。”

    慕锦月并未多言。楚凌夜听闻慕锦月此言不由得一愣，脑海中蓦地想起当年他负气离府出走，失足跌入河中之时，被还是少女的慕锦月所救。命运之轮滚滚，早在那时便已将二人牵系在了一起。“命运轮回的确奇妙。”

    楚凌夜此时勾了勾唇角，眸色温柔地看着慕锦月道：“月儿可知，当年……”“小姐，鸡汤熬好了。”

    此时书房的门被轻叩了两下，而后春枝的声音便自门外传来，打断了楚凌夜之言。慕锦月蓦地抽回手起身，直后退了两步，面色又红了几许。楚凌夜冷不防被慕锦月的动作带到了伤口，此时吃痛之下，忍不住蹙起了剑眉。“进来吧。”

    慕锦月镇定了一下心神，这才道。春枝端着一个青花瓷碗，沉稳而又利落地走了进来。“春枝，伺候楚二公子把鸡汤喝了，半个时辰之后，为楚二公子换药。”

    “锦月还有事，便先行告辞。”

    慕锦月交代完春枝，又对着楚凌夜福身一礼，而后便逃也般地快步走了出去。春枝略感疑惑地看了看自家小姐走得飞快的背影，而后便将鸡汤置于桌案之上，上前欲搀扶楚凌夜起身。“楚二公子，奴婢扶您。”

    “不必。”

    却不想还不待春枝上前，楚凌夜便淡声道。“在下自己可以，有劳。”

    此时的楚凌夜面上已不见方才面对慕锦月时的一派柔和，恢复了素日的淡漠神色。听闻楚凌夜此言，春枝微皱了皱眉。“您确定……自己可以吗？”

    楚凌夜伤得有多重，她昨日亲眼所见，若说今日他便已可以自行起身进食，春枝是不信的。“嗯。”

    楚凌夜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对于这个素来生人勿进、只对自家小姐另眼相待的楚二公子，春枝打心底是有些惧怕的，此时见楚凌夜不欲多言，便只能行了个礼后退了出去。半个时辰之后，当春枝前来给楚凌夜伤口换药，便见到一碗鸡汤一动未动，仍放在桌案之上。她见楚凌夜双目微阖，只当他又睡着了，才忘了喝那鸡汤，便轻手轻脚上前，欲为他伤口换药。却不想才刚刚靠近楚凌夜，还不待掀开他的锦被一角，楚凌夜便闷哼一声，英挺的剑眉立时蹙了起来。春枝吓了一大跳，忙放开了楚凌夜的被子，同时忍不住轻声唤道：“楚二公子，楚二公子？”

    见楚凌夜并无反应，只惨白着脸蹙着好看的眉头，春枝吓坏了，忙起身快步而去。待慕锦月匆匆而来，便见到楚凌夜面色沉静，双目紧闭，似乎已失去知觉一般。慕锦月心内生急，顾不上许多，忙上前坐在了榻边，将楚凌夜交握置于胸前的手平放在榻上，手便覆上了他的手腕。“春枝，取药箱来。”

    慕锦月一边为楚凌夜诊脉，一边沉声吩咐道。“好！”

    春枝应声，忙匆匆而去。待到春枝离去，慕锦月便凝神为楚凌夜诊脉。诊了半晌，却只觉楚凌夜脉搏沉稳有力，并无丝毫异状。慕锦月心内疑惑，待要掀开楚凌夜身上的锦被查看他的伤口之时，又对上了楚凌夜一双暗含笑意的星眸。慕锦月见楚凌夜醒来，心内一喜，便柔声道：“楚二公子，方才是哪里不舒服？”

    楚凌夜只笑而不语。慕锦月愣了一瞬，待看清楚凌夜眸中的笑意，恍然便反应了过来，瞬时面色一沉。“楚二公子可是觉得，这样的玩笑，很好笑？”

    慕锦月放开搭在楚凌夜腕上的手，面上登时染了一层薄怒。见到慕锦月面色不虞，楚凌夜忙收敛了眸内的笑意，柔声道：“月儿，我并未开玩笑，方才……伤口的确很痛。”

    慕锦月蹙着眉，眸色清冷地看着楚凌夜，并未言语。待见慕锦月面色稍霁，楚凌夜才又继续道：“而且，我……有点饿。”

    慕锦月一愣，便看向桌案上的青花瓷碗。果然，一碗鸡汤已是冷透，却分毫未动。“这鸡汤，为何不喝？”

    慕锦月又转向楚凌夜，疑惑地道。“我……不习惯旁人触碰。”

    楚凌夜嗓音微沉，抬眸看着慕锦月道：“除了月儿。”

    楚凌夜话音已毕，耳廓竟染了一丝微红之色。慕锦月恍然了一瞬，而后瞬间面如火烧。自己竟忘了，在两人初相识之时，自己便发现，楚凌夜和自己一样，也是不习惯与人接近的。想不到，楚凌夜竟和自己一样。“所以，只能劳烦月儿为我换药、喂我喝汤了。”

    楚凌夜看着慕锦月，似乎心情甚好，嘴角便又扯开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