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表明心意

    一场闹剧结束，待慕秋霜听到慕锦月亲口所言不再追究之后，便再也忍不住心内的羞愤，起身匆匆而去。赵氏此时也觉得面上无光，且担心慕秋霜今日遭受打击过大，便也随后离去。原本聚在院中的众人均随着主子们离去，方才还无比热闹的听竹苑瞬时安静了下来。此时春桃等人才发现，赵氏方才匆匆离去，竟忽略了楚凌夜与十一。楚凌夜此时已不见了方才锋芒毕露的凌厉气势，而是面色淡淡，气质疏冷却不乏柔和。他眸色专注地看着慕锦月，嗓音醇厚地道：“在下初来听竹苑，并不认得出府之路，可否劳烦慕大姑娘相送？”

    此言可谓毫无道理，慕锦月闻言面上又是忍不住一红。若是楚凌夜真的要人引路，侯府中的下人便可代劳，何需慕锦月亲自相送。慕锦月猜到楚凌夜是有话要说，此番在侯府之中，并无闲杂人等，自是不必太过顾忌男女之防，便应了下来。她也是满心的疑问，想听楚凌夜的亲自解惑。出了听竹苑，慕锦月与楚凌夜二人并肩而行，十一抱着赤焰，与灵云不远不近地跟在二人身后。两人默默无言了半晌，到底是慕锦月先开了口。“今日多谢楚二公子。”

    楚凌夜负手前行，轮廓硬朗深邃的面上竟似带了一丝笑意，看似心情一片大好。“慕大姑娘客气了，今日之事本就不是慕大姑娘一人之事。”

    “锦月有一事不解，楚二公子的护卫，为何那时会恰巧出现在听竹苑的高墙之上？”

    方才灵云已经将如何将赤焰送出的前后经过告知了慕锦月，对于十一的恰好出现，她心内很是疑惑不解。若说是恰巧，未免也太巧了些。“路过。”

    楚凌夜言简意赅，耳廓却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慕锦月闻言愣怔了一瞬。楚凌夜却不欲多言，仍是负手缓缓而行。慕锦月心念一转，心内隐隐有了一丝猜测。“楚二公子今日到访，可是有事与母亲商议？”

    “恰巧路过侯府，口渴，便上门讨杯茶。”

    楚凌夜面色不变，只是耳廓的红晕却更深了。楚凌夜会如此信口胡诌却是慕锦月未曾想到的，她不禁又是一愣，侧头看向身旁的楚凌夜。身侧的少年将军轮廓深邃，面如冠玉，身形清俊伟岸，行走之间自成风姿。只是，面色略有不自然，且……耳廓微红。慕锦月面颊也是不禁一红。聪慧如她，几乎瞬间便将今日之事猜了个大概。十一的恰好出现，楚凌夜的莫名到访，此时细细想来，似乎都有迹可循。自上次两人集市相遇、楚凌夜那般意味不明之态后，慕锦月几日以来心内一直隐隐的猜测，此刻似乎终于得到了证实。楚凌夜对自己的心思，此刻的慕锦月才终于明了。慕锦月此刻心内半是羞赧，半是无措，一双手笼在袖中，此时忍不住微微收紧。而此时十一与灵云一路跟在楚凌夜与慕锦月身后不远处，也是沉默无言。两人性子向来淡淡，倒也不觉得此番有何尴尬。“你武功不错。”

    灵云此时蓦地开口道。十一愣了一瞬，他对慕大姑娘这个身手不凡的丫头也是颇有印象。“姑娘的身手也是不错。”

    灵云对这个多次出手相助的护卫印象颇佳，此时抬眸细细看了十一一眼，便再也未发一言。楚凌夜与慕锦月各怀心思地并肩而行，默然了一阵子后，威远侯府的朱漆大门已近在眼前。在远离守门护卫的花径开阔处，两人颇为默契地站定。“楚二公子那日拿错了面人，锦月今日物归原主，还请……还请楚二公子……”慕锦月方才无意中触到袖中特意带上的纸包，蓦地想了起来原本要将楚凌夜的面人归还。她面色微红地垂首将纸包去取出，只是还不待递过去，她的动作言语便蓦地被楚凌夜打断。“并非错拿。”

    楚凌夜此时眸光深邃，直直看向慕锦月，其中万般挚诚情意再无遮掩。方才一瞬，楚凌夜倏然想到今日一早十一来报，说慕锦月又被召进了宫中。那一瞬间强烈的危机之感汹汹袭来，几乎将楚凌夜淹没，让他几乎无法呼吸。那绝望的窒息之感中，一股孤注一掷的果敢瞬间冲上楚凌夜的心头，他不由得将心内之言脱口而出。慕锦月闻言抬头，一双凤眸满是茫然，似是一时未明白楚凌夜所言之意。楚凌夜眸光灼灼、毫不掩饰地看向慕锦月，见她此时面上的茫然之色，便沉声解释道：“那日的面人，我并非错拿。”

    慕锦月面色瞬间涨红。她只觉心内狂跳不已，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慕大姑娘不必急于归还，还请……代为保管。”

    一旦打开了话头，之后便顺理成章。楚凌夜此时心内热切，丝毫不见方才的犹疑之色，只恨不得立时表明心意。“若是有一日，慕大姑娘有了心上之人，再交还于我。”

    “我希望，有朝一日，慕大姑娘的心上之人，会是我。”

    慕锦月此时执着纸包，面色羞红，眼波流动之间，艳如朝霞。她看着楚凌夜满目灼然坚定之色，不知该如何应对，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纸包，红着脸匆匆一礼后转身欲走。“慕大姑娘。”

    楚凌夜自慕锦月身后轻唤道。慕锦月闻言顿住身形，转身之时面色已是一片潮红。楚凌夜负着双手立在原处，此刻因慕锦月方才收回了那面人而心内欣喜，不由得嘴角微勾。“我知道，慕大姑娘盛名之下，倾慕之人数不胜数，但……请慕大姑娘当下不要轻易做出决断。”

    楚凌夜素日里清冷淡漠的眸子此时竟满是化不开的柔情。“还望慕大姑娘，凡事顺应本心。”

    慕锦月面容殷红似血，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匆匆离开。跟在二人身后的灵云见状，便也一言不发地随着慕锦月而去。楚凌夜颀长的身形立住不动，此时看着慕锦月匆匆离去的背影，心舒意畅之下，一抹笑意便在唇边化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