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皇后召见

    慕锦月一行人来到正厅，就见赵氏正陪一个着湖蓝色衣裙的嬷嬷说话。此时见慕锦月走进门来，两人打住了话头，均转头看向慕锦月。这嬷嬷看起来五十左右的年纪，头发绾的一丝不苟，面貌慈祥，虽说是做下人打扮，但是举止甚是持重端庄。“见过母亲。”

    慕锦月并未多瞧，端庄地对着赵氏行礼。“月儿回来了，快过来。”

    慕锦月行至赵氏身旁，赵氏一脸笑意地拉住了慕锦月的手。“月儿，这位是宫皇后娘娘身边的胡嬷嬷。”

    慕锦月听闻，不动声色地将手从赵氏的手里抽了出来，随即向胡嬷嬷行礼。“月儿见过嬷嬷。”

    赵氏握住慕锦月的手登时一空，面色忍不住变幻了几番，这才重新换上了一脸笑意。“慕大姑娘快别多礼，这不是折煞老奴吗，快坐下。”

    胡嬷嬷面目含笑，右手虚抬让慕锦月免礼。她一张圆脸上此刻满是蔼之色，就像是一个寻常的慈祥老人，只是那一双眼眸中却透露出掩饰不住的精明之色。胡嬷嬷见慕锦月在赵氏下手边坐了，忍不住仔细端详起她来。见胡嬷嬷的目光望过来，慕锦月却半点也不忸怩躲闪，便这样眸色无波地对上胡嬷嬷的目光，神色恬静，任由其打量。立在慕锦月身后的春枝与朱皓雪见胡嬷嬷打量的目光，只觉得威慑力甚足，一时大气也不敢喘。赵氏见胡嬷嬷望向慕锦月，却不禁暗自握紧了手中的锦帕，心内带了一丝紧张。盯着慕锦月看了半响，胡嬷嬷终于挪开了眼，伸手端起桌案上的茶盏饮了一口，内心却满是对慕锦月的夸赞。不错，果然是倾城之色。且慕锦月眉黛青颦，举止娴雅端庄，方才面对自己的审视不卑不亢、举止自若，颇有大家闺范。即便胡嬷嬷跟着皇后娘娘久在宫中，见过无数妃嫔公主，对于慕锦月的言行举止也挑不出半分差错。可见，赵氏将慕锦月教养的很好。赵氏见胡嬷嬷此时面色不变，便知道胡嬷嬷是很满意慕锦月的，心内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泛了一丝酸涩。胡嬷嬷此刻看着慕锦月笑着开口道：“老奴此番前来，是来传皇后娘娘口谕，请慕夫人与慕大姑娘于三日后入凤仪宫觐见。”

    “臣妇/女遵旨。”

    赵氏与慕锦月起身庄重一拜后，这才重新落座。“嬷嬷，月儿从未进宫觐见过皇后娘娘，内心不免惶恐，却不知娘娘此番召见所为何事？”

    赵氏落座后，忍不住开口问道。“侯夫人不必惶恐，是好事儿。”

    胡嬷嬷此时笑道。“皇后娘娘日前听文王说，慕大姑娘在那日文王遇刺之时出手相助，处变不惊、医术精湛，便很想见见大姑娘，这才让老奴前来传话。”

    “原是如此。”

    赵氏闻言勉强扯了扯嘴角，心内略微放松了些许。慕锦月也是立时心下明了。正闲谈间，胡嬷嬷忽地眉头微蹙，面色也严肃了些。“慕大姑娘可是身子不好？何以身上竟带有药材的味道？”

    胡嬷嬷看向慕锦月道。“嬷嬷嗅觉竟如此灵敏，月儿佩服。”

    慕锦月看向胡嬷嬷的目光不禁带了一些敬佩之色。她是素来习惯随身携带惯用的药物防身，但这些药物味道极轻，一般人等是无法发觉的，可见这胡嬷嬷的嗅觉有多厉害。原本慕锦月打算说方才外出，在药铺接触了些药材搪塞过去，但瞥见赵氏此时正望向自己，心下突然有了主意。“月儿并非身体不好，只是昨日跪了许久，膝盖疼痛，擦了一些药，这才身染药味。”

    慕锦月面色如常地回道。听闻此言，胡嬷嬷的面上瞬间带了探究之色，而赵氏则是瞬间面红耳赤。“跪了许久？”

    胡嬷嬷眉头微蹙，精明的眸光有意无意地掠过赵氏。见赵氏此刻满面尴尬之色，心下便明白了几分。“慕大姑娘如此聪慧知礼，在盛安城内可谓数一数二，难不成竟能犯了什么大错，需要罚跪？”

    胡嬷嬷此时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看向赵氏道。赵氏嗫嚅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胡嬷嬷错怪母亲了。”

    慕锦月见赵氏满面尴尬的样子，此时才终于开口为她解围。“并非是月儿被罚跪，而是那日因遇到刺客，伤了许多护卫，月儿心下难安，便在祠堂为伤者祈福，因此才膝盖疼痛。”

    “原来如此，是老奴会错了意，难为大姑娘如此心地良善。”

    胡嬷嬷看了看赵氏，自知此事恐怕并非如慕锦月所言一般，但也识趣地并未再追问下去。赵氏见慕锦月为她解围，心内猛然一松。还好慕锦月出口解围，如若皇后娘娘知悉此事……赵氏心内正在胡思乱想间，见慕锦月正望了过来，下意识地便避开了她的目光，内心忍不住尴尬起来。“夫人，二小姐来了。”

    此时厅外的下人恭敬地传话道。赵氏蹙了蹙眉，还未等有所反应，慕秋霜携珍珠与碧玉已经进了厅内来。“女儿见过母亲，见过姐姐。”

    慕秋霜袅袅婷婷地走进来，行过礼起身后，似是才发现胡嬷嬷一般，故作惊讶之色地道：“女儿不知母亲和姐姐有客人，就这样闯了进来，实在无礼……”慕锦月不动声色地看着慕秋霜做作的表演，只觉得好笑。慕秋霜显然是精心妆扮过，不仅换了一套衣裙，重新做了妆饰，满头黑发重新绾过，配上她满头的珠翠，显得很是华贵。慕锦月瞬时心下了然，怪不得两人同时回府，而此时慕秋霜才姗姗来迟。“越发没有规矩了。”

    赵氏此时面色略有不虞地看了慕秋霜一眼，继续道：“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胡嬷嬷，这是我的二女儿，闺名慕秋霜，让嬷嬷见笑了。”

    赵氏此时向胡嬷嬷介绍道。赵氏是并不想慕秋霜前来的。不知是自觉慕锦月与慕秋霜同时在场，姐妹二人对比太过明显，还是有其他缘由。“见过嬷嬷。”

    慕秋霜见赵氏终于向胡嬷嬷介绍到自己，忙起身行礼。“原来是慕二小姐，果然清丽可人，二小姐不必多礼。”

    胡嬷嬷客套地道，对慕秋霜点头致意，却并未多言。慕秋霜故作端庄地坐下，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娴雅有礼。虽然并不知胡嬷嬷此番来到府上所为何事，但慕秋霜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胡嬷嬷面前竭力表现，所以即便赵氏的面上似有不喜之意，慕锦月的眸中带着明显的戏谑之色，她只当做看不见，只一心维持自己的端庄姿态。胡嬷嬷看着慕秋霜盛装华服，一副用力过猛的姿态，内心将她的小心思看了个分明。“嬷嬷难得来到王府，一定留下用过膳再走，也给我们讲一讲宫内的趣事和规矩，让我们长长见识才是。”

    慕秋霜想同胡嬷嬷套近乎，此时看似一派天真地开口道。“不了，既然皇后娘娘的口谕已经带到，老奴也不便久留，这便回宫去向皇后娘娘复命了。”

    胡嬷嬷说完，并不理会慕秋霜瞬间尴尬至极的脸色，便起身告辞。“嬷嬷侍奉皇后娘娘，定是有许多要事在身，我便不留您了。”

    赵氏忙起身相送。赵氏、慕锦月与慕秋霜等将胡嬷嬷送至府外，直到胡嬷嬷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回宫的马车，这才转身回府。“明日便是大长公主的赏春宴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好好准备，不必来请安。”

    赵氏说完，便看也没看慕锦月与慕秋霜二人一眼，领着身后伺候的人回了春晖园。慕锦月随后便也回了听竹苑，只余慕秋霜立在原地，面色很是难看。原本为了同宫中之人搭上关系，慕秋霜特意妆饰打扮而来，却不想话都没说上几句，白白浪费了她的一番功夫。“回去！”

    慕秋霜狠狠地哼了一声，便转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