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偶遇

    第一次见。”

    慕锦月淡淡笑道。前世慕锦月养在深闺，平日里大半都在练琴、练习女红与看书习字，出来活动也多是与其他世家小姐一起，在京中某世家府上花园，或是某公主庄外山庄，很少似这般随意外出走动。此时山风微拂，枝头花瓣随风摇曳，花香馥郁清雅，竟让人心难得的平静。慕锦月不禁双眸微闭，深吸了口带着花香的空气。正自得间，却忽然觉得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慕锦月下意识便要侧身闪避，同时右手倏然抬至左臂针囊所缚之处。这时手腕上传来熟悉的垂坠感，让慕锦月取针的动作一滞，垂眸正对上了小狐狸盯着自己的乌黑双瞳。一身火红的小狐狸正抱住慕锦月的手臂，开心地吱吱叫着，毛茸茸的尾巴摇个不停。“赤焰？”

    慕锦月惊喜地伸手抱住几日未见的小狐狸，忍不住凑近蹭了蹭小狐狸毛茸茸的脸。一切发生的太快，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的白若桐见慕锦月怀中多了只可爱的小狐狸，忙凑至慕锦月的身旁，一时双眼放光。“锦月姐姐，这小狐狸好可爱！它认得你？”

    慕锦月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便见前方路尽头转弯处，桃枝掩映下出现了一行人。为首的人身穿月白色团花暗纹直裰，墨发束起，面如冠玉，气质高贵温润，一见便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而跟在这公子身后的两位男子，身着石青色与黑色直裰，身姿挺拔品貌非凡，正是楚凌夜与楚凌远兄弟二人。三人身后的随行人等，虽衣着普通，但均是神色警惕、身姿矫健，一见便知身手不凡。此时楚凌夜蹙着眉头搜寻赤焰身影的目光越过纷杂的桃枝，落在了慕锦月及她怀中的赤焰身上，一时微愣。虽然慕锦月带了幕篱，但见赤焰对其欢喜撒娇的样子，和其通身出众的身姿气质，楚凌夜一眼便认出了她来。几日未见，慕姑娘似乎出落得更加清丽了。楚凌夜被自己心内突生的念头惊了一下，不禁暗暗蹙眉，攥紧了背于身后的手指。楚凌远也由赤焰的反应认出了慕锦月，目光渐渐由惊愕变为惊喜，随后便略有深意地看了看楚凌夜。想不到啊，陪文王随便走走赏个花都能遇见慕姑娘。果然他们二人缘分匪浅，可称得是犹如天定呐！楚凌远上前一步对为首的华贵男子低语了几句，随后几人便向着慕锦月一行人而来。“慕大姑娘，想不到竟会在此巧遇。”

    楚凌远立住身形，在为首男子的身后揖手行礼。行礼完毕，楚凌远便微微侧身道：“这位是文王殿下。”

    “见过文王殿下，见过二位公子。”

    慕锦月与白若桐福身对着三人行礼，内心不禁略是讶然。不仅是惊讶竟如此凑巧，又偶遇楚府两位公子，更是惊讶这男子的身份。方才见楚家两位公子对此男子神色恭敬，猜测其身份定是不凡，想不到竟是文王。文王闵少辰为当朝三皇子，为中宫嫡出，与慕锦月同年所生，向来天资聪慧，文才武学无一不精，甚得当朝皇帝看重，慕锦月前世便有所耳闻。因其素来仁厚雍和，被朝臣们所拥护，虽年纪尚轻，在朝内根基不深，但拥护其入主东宫的呼声竟隐隐有盖过其他皇子之势。“慕姑娘不必多礼，本王本是随意游玩，若是扰了二位的兴致倒是我的不是了。”

    文王言笑晏晏地开口，嗓音温润醇厚，眉宇之间一派清隽儒雅。“早闻慕候掌上明珠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文王温润有礼，略点头对慕锦月示意后，便微微侧身转向白若桐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我……小女子白若桐，家父白如海。”

    白若桐因第一次见文王，不想竟如此风姿出众、平易近人，且和近来京中风头正盛的两位公子此刻近在眼前，一向落落大方如她一时也有些扭捏。“原来是右相白公之女，幸会。”

    文王与楚家两位公子均是对白若桐抬手揖礼，白若桐忙再次福身还礼，幕篱之下俏脸微红。原本慕锦月一行与文王一行便已是格外引人注目，如今站在一起，更是光华夺目，互相衬托，显得身姿不凡。路过的公子小姐均是忍不住频频侧目，暗自猜测着众人身份。“原本听阿远说，赤焰竟肯让阿夜之外的人抱，我还有些不信，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文王饶有兴致地看向正在慕锦月怀里撒娇的小狐狸。传言文王与楚家兄弟情分匪浅，慕锦月今日见几人相处如此随性，且称呼亲密，看来传言非虚。虽然文王所言真诚坦荡，听不出任何言外之意，但慕锦月闻言仍是忍不住面上一红。“回殿下，原是因为我曾经养过一只小狐狸，赤焰灵性非凡，想必是有所觉察，才对我有所亲近。”

    皇家之人在前，慕锦月言行谨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几麻烦，慕锦月索性直接解释言明。“哦？慕姑娘竟也曾养过狐狸？”

    文王剑眉一挑，闻言兴致更盛。楚凌夜立于文王身后，原本一贯地表情淡漠，眸色无波，却在听到慕锦月之言后神色微动，眸光里似乎有什么微拂而过，搅皱了一向的平静。“是。是一只白狐，与慕二公子的赤焰很是相似。”

    “那想必也似赤焰般很有灵性了，却不知如今慕姑娘的白狐身在何处？”

    “……丢了。”

    提到小白，慕锦月一时失落，不禁神色黯然。文王与楚家兄弟闻言均是一怔，见慕锦月此刻落寞模样，内心均是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怜惜。特别是楚凌远，原本还在内心打趣两人一人一只小狐狸，简直是天作之合，听闻慕锦月所言，便对自己方才内心所想生出了一丝愧疚来。“抱歉，惹得慕姑娘伤心了。既是丢失，以狐狸的灵性，想必慕姑娘与爱宠终有再见之日。”

    文王不禁温言劝慰。慕锦月闻言，对这位文王不禁生出了一丝好感。这位文王殿下，果然是谦谦君子，品貌皆是无可挑剔。“谢殿下宽慰。”

    见文王与慕锦月的言语往来，楚凌夜依然神色疏冷，内心却不知为何，隐隐竟有一丝不快。见小狐狸仍依在慕锦月怀里撒娇，楚凌夜忍不住沉声开口：“赤焰，过来。”

    文王与楚凌远均是微微侧头看向楚凌夜，神色似有责备之意。他二人怕是误以为，楚凌夜之所以面色不悦，是因为小白过于亲近慕锦月，这才让楚凌夜心内不喜。慕锦月却并不在意，只微笑着轻轻抚了抚小狐狸的头。小狐狸扭头看了看自家主人的脸色，便一脸恹恹地耷着耳朵从慕锦月的怀里跳了下来，身姿轻盈地跳回了楚凌夜的怀里。楚凌夜见小狐狸刚刚还依在慕锦月怀里的小脑袋此时贴着自己的胸膛，似乎又嗅到了那一缕熟悉的幽香，一时竟忍不住心跳繁乱起来。想到刚才自己言行失态，楚凌夜内心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懊恼。他虽然素来淡漠，但却并非无礼之人。何以自己今日竟如此情绪不稳？”

    如此便不打扰二位姑娘赏花了。”

    文王雍容地举手一揖，举止之间一派端方。楚家兄弟二人亦是揖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