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半甜
雪月心睡不着，一晚上都带着狐狸精坐在客栈屋顶上看月亮。
只见方多病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刘福快乐飞奔而出的身影，一边跑一边喊，“少爷，你回来了，累了吧？我给你买的糖，你先吃一个垫垫肚子！”
方多病接过刘福递过来的糖，丢到嘴里，一身疲倦一扫而光。“阿福真棒！”
随即二人便回屋闷头大睡。
“还真是小朋友啊，一颗糖都能高兴成那样。”
雪月心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摸了摸趴在身边已经睡着的狐狸精的头自言自语道。
“是吗？”
突然李莲花出现在院子里，与雪月心对望，李莲花举起藏在身后的糖包，朝雪月心晃动了两下，然后飞身而起，如燕子般轻轻落在雪月心的身边坐下。“怎么，没有沉香木床，雪月庄主睡不着了？”
“才不是，”雪月心嘟了下鼻子。
李莲花微微一笑，打开手里的糖包，随即甜蜜清香的味道弥漫开来。李莲花拿出一块递给雪月心，“跟着刘福去买的，尝尝。”
雪月心的双眼湾成两个小月亮，这糖真是雪中送炭。雪月心拿起糖就喂到嘴巴里，“好吃！”
“小朋友！”
李莲花嗔道，嘴角确实忍不住上扬，见雪月心把糖咬的咯吱咯吱响，没一会儿鼓鼓的嘴巴就瘪了下来，又递过去一块儿，“晚上本就没怎么吃东西，又吐了一路，允许你再来一块儿。”
“你怎么知道我吐了一路？”
雪月心瞪大眼睛问道。今天她在山上看了闻了那些残骸，胃里就一直难受，好不容易憋到心与狐狸精下山，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呕吐，就一路上被迫走走停停，甚至把苦胆都吐了出来。
李莲花只笑笑，“去不得那种地方就不去，何必勉强自己？”
“还不是你想去。”
雪月心一副你没良心的样子对着李莲花。
“大恩不言谢，”李莲花说道：“反正已经欠了你那么多大恩，也不在意多这一次了。”
说完，从胸口衣服袋里拿出一张丝帕递给雪月心，“下次不要再弄丢了。”
雪月心一看，正是今天在山上，自己难忍恶臭时李莲花给自己戴上，后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的那块，自己在雪月山庄专门制作的丝帕。
“这丝帕怎么会在你那儿？”
雪月心接过丝帕问道。
“你不喜欢动物身上的腥臭味，当初干嘛还要亲自下厨给我做那么好吃的羊肉吃？”
李莲花不答反问道。
“你以为我想啊？”
雪月心瞪了一眼李莲花，“露华是很珍贵的东西，我好不容易取来的，当时你那种情况，必须通过温补的羊肉来慢慢释放露华的效用，其他人又不会用露华。”
“露华？”
李莲花问道，“就是我出关那天你给我喝的那晚很清凉的水？”
“对啊。”
雪月心十分不满意李莲花对露华的描述，“那可不是什么清凉的水，那是露华，十分珍贵的露华。”
“露华，是贵族所有之物。”
李莲花说道。
雪月心震惊地看着李莲花，“你怎么知道？”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如此珍贵之物，若是存在，我不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莲花当时喝那碗水的时候就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水，它在他走火入魔之际，顷刻间平复了他暴走的内力，平复了他的七经八脉，让他不至于暴血而亡。只是没想到，这水竟然是雪月心从天外神族带来的东西。看来，雪月心对自己的恩情，真的是越来越难还清了。
“哎，”雪月心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这么聪明，让我很难做啊。我走的时候，可是跟我娘发过誓的，只带回罗摩鼎，不能留下我族任何秘密。”
“那你发的誓，若是违背，会受到什么惩罚？”
李莲花看着雪月心轻声问道。
“就是你说的，会受到惩罚呀！”
雪月心垂头丧气道，“不过比起惩罚，我更害怕我娘失望。”
李莲花还是第一次看到搭垂着眼睛和脑袋的雪月心，就像是打架打输了的兔子，耷拉着耳朵窝在角落，等待被安抚。
“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大恩人吗？”
李莲花说道，“既然是恩人，你要是被罚自然是我来受。”
“你以为我们那儿是你的莲花楼呀，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雪月心双手撑着膝盖说道，“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我娘又来不了大熙，她才不会知道这些。”
这样想着，雪月心顿觉轻松愉悦。
见雪月心眼睛的光恢复，李莲花也松了一口气，随即一双眼睛看着雪月心有些出神。这天外神族应该是被什么禁制给隔绝在外，就连雪月心的母亲也无法突破，雪月却心独自前来大熙，还带出了在天外神族都十分难取到的露华，怕是吃了不少苦。
看着雪月心盘弄着膝盖上的丝帕，李莲花回答了之前雪月心的问题，“丝帕是我在雪月山庄捡到的，丝帕上涂了特殊的药水，让人神清气爽，闻不到周围任何味道，材质是雪月纱，所以我猜是你的。”
“那你捡到了不还给我。”
雪月心看向李莲花嗔道。
“你后来又不给我做那好吃的羊肉了，我以为你用不上了！”
李莲花理直气壮地答道。
“那你可以丢了呀！”
雪月心反问道。
“这可是雪月纱，万金难换，你当我傻啊！”
李莲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说道，“等以后你回家了，我一个人没钱，正好可以拿它换银子，荣华富贵地过完后半辈子。”
“你做梦！”
雪月心立马将雪月纱放进袖袋里，还反复查看了几次，“我再也不会把它弄丢了！”
李莲花看着雪月心像小猫护食般藏起丝帕，眼睛都忍不住笑起来：“再来一块儿糖？”
雪月心一边点头一边就要从李莲花手里拿糖，李莲花却在雪月心手快要碰到自己手心的瞬间，将手合上，让雪月心拿了个空。
“再喜欢吃糖，也不能贪多，你已经吃了两块了。”
雪月心皱着眉脱口而出：“知道我喜欢吃糖，还不给我，你就是这样对待大恩人的？！”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我从来没有在你面前吃过糖呀？”
李莲花微微翘起嘴角：“连羊肉都要做成酸酸甜甜味道的人，还需要去特意知道吗？小朋友？”
“那你不是也喜欢吃我做的羊肉吗？”
雪月心不服气道，“一把岁数的小朋友。”
“我是喜欢吃你做的羊肉，但是，我不喜欢吃糖。”
李莲花反驳道。
“真的？”
雪月心一双眼睛探究似的凑近李莲花。
李莲花终究是装不下去，“以前喜欢吃，现在不喜欢了。”
“为何？”
雪月心一脸疑惑。“糖是多美好的东西呀？！一块就能让人忘记所有烦恼。”
李莲花抬头看看天上逐渐东落的月牙，虽不圆满，但残缺也是美景。缓缓开口说道：“以前很喜欢吃的东西，四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吃，突然就习惯了，不想再吃了。”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