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除夕夜
第二天，大年三十。
姚思芸和林皓岚一大早就离开了。走之前，林皓岚还留下了他带来的两瓶洋酒。
这一天，全家人都忙活了起来。买菜、煮饭、洗车、做卫生、贴春联……每个人都忙前忙后，但也在这样的忙碌中感到了别样的热闹与温馨。
下午，三个男人系着围裙围着锅台转，几个女人就聚在客厅里打扑克、嗑瓜子。许迎珠难得赢了一个盆满钵满，笑得合不拢嘴。连赵慧珍都忍不住调侃，“第一次看迎珠笑得这样欢！”
傍晚，大家一起围坐在餐桌前吃年夜饭。
颜成松会做饭，他是今晚的主厨，足足煮了十八道菜。原来的餐桌不够大。许嵘从地下室里搬来一张旧餐桌，跟现在这张拼在一起。苏燕清也铺上了早上买来的浅蓝色格子新桌布，还在桌子中央摆上了一只花瓶，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粉色剑兰。
一群各自带着故事和残破的人，在这餐年夜饭里，找到了家，找到了甜，找到了温暖，找到了期望。
吃过饭，白星榆还神秘兮兮地把所有人叫到客厅。
苏燕清笑着催她，“行了，有什么事啊？赶紧说。我得出去散步了，散完步要回来看春晚呢。”
白星榆笑了，“今年呢，家里人多。我和哥哥嫂嫂为大家每个人都准备了新年的礼物。”
“真的呀？”赵慧珍很捧场，立刻道，“那我们也要给小朋友们准备红包咯。”
“那快快快，拿下来看看。”文姨也说。
“你们稍安勿躁，我这就去拿。”说着，白星榆拉着他哥哥，上楼去了。
没一会儿，他们就抱下来一堆用条纹包装纸包好的礼物盒。
白星榆把礼物盒一样一样地在茶几上摆好，才道，“不过呢，你们得猜中礼物盒里是什么，送给谁的，我们才会把礼物送出去哦。”
“你这丫头，在这等着我们呢。”苏燕清笑了。
“行行行，星榆爱玩，我们就陪他们玩。”许嵘道。
“那你得给提示。”赵慧珍说，“不然我们可猜不出来。”
“当然当然！”白星榆说着，拿起了第一个礼物盒，“你们可以自己晃一晃，听听动静。”
“我来。”赵慧珍自告奋勇，接过那个礼物盒，在手中摇了一摇。
盒子中等大小，但掂起来非常轻，里面只有轻微的碰撞声。
“我是听不出来哦。”赵慧珍有些懊恼似的，把礼物盒递给了边上的苏燕清。
“我来摇摇。”苏燕清拿过来，在耳边晃了一晃，也感觉一无所获，迟疑着把盒子还给了白星榆。
“我的大小姐，你倒是给点提示呀。”
“提示就是……”白星榆故意顿了一顿，“给我们这里脾气最暴躁的人。”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苏燕清。
“喂喂喂，我儿媳妇的脾气也不比我好。”苏燕清不服气，笑道。
“话是不假，但是嫂子是挑礼物的人呀。”白星榆笑道。
“行行行，就当是给我的。那里面是什么？”苏燕清问。
“那你们得猜呀。我都把范围锁定在我妈身上了。”
“按摩仪？”许嵘尝试着道。
白星榆摇头。
“我刚刚摇了下，不像是按摩仪。轻得很。”苏燕清说。
“里面不会是空的吧？”文姨质疑，“星榆不会塞了两个小石子蒙我们吧。”
“哎呀，我是那样的人吗？”白星榆急得跺脚。
“我担保，里面绝对有东西，而且价值不菲。”白星宇笑了。
“那肯定是项链。没有燕清不喜欢的钻石项链。”赵慧珍双手一拍，笃定地道。
白星榆和颜欣然含笑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被赵慧珍捕捉到了。
她兴奋地道，“真的是钻石项链呀！”
“快快快，拿过来给我戴戴。”苏燕清也马上笑了起来，向白星榆招手。
大家都被她逗笑了。
白星榆佯装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把盒子递给苏燕清，又转向赵慧珍，略带嗔怪地道，“慧珍阿姨，你怎么一猜一个准啊！我还打算逗逗我妈呢。”
“燕清啊，这半辈子，没什么别的喜好，就喜欢钻石项链。”赵慧珍笑了。
苏燕清也笑，“还是慧珍懂我。”
说着，她们把盒子拆开了。里面有一个小巧的方盒子，方盒里有一条熠熠发光的水滴形钻石项链。
“就一条项链，你还非得拿这么大的盒子！”苏燕清笑道。
“掩人耳目。谁知道，慧珍一猜一个准。”颜成松也笑。
“行行行！下一个礼物，我小心谨慎一点。”白星榆撇撇嘴，抬手拍了拍第二个同样中等大小的礼物盒，“你们请。”
赵慧珍和苏燕清坐在原地不动。因为赵慧珍正专心地给苏燕清戴项链。
文姨见状，便伸手拿过盒子，“我来我来。”
她摇了一摇，里面又是轻得像什么都没有一样。但偏偏，她晃动时，盒子里还有清脆的声响。
“哎哟，这我可真猜不出来。”
“我来。”许嵘接过盒子来，掂了一掂，微微蹙眉。
“好啦，我给一个提示。”白星榆微笑着，一字一顿道，“知识分子。”
“那肯定是给成松的。”许嵘道。
颜成松笑道，“也有可能是给迎珠的。迎珠可是硕士毕业。”
“颜叔，按照星榆的套路，她是不会把给知识分子的礼物给我的。”迎珠笑道，“你看看燕清阿姨。”
不知不觉，她已经改了口。她以前对苏燕清，都没有称呼。
“也是。”赵慧珍说，“星榆送给女孩子的东西，肯定不会那么死板的。这个，估计是你的啦。”
“是吗？”颜成松显得还有些迟疑的样子。白星榆就马上笑道，“颜叔，真的是你的啦！”
说着，白星榆将礼物盒递给了颜成松，“虽然呢，颜叔已经退休了，但我觉得，这个礼物还是很适合颜叔的。”
“什么礼物？”赵慧珍问。
“那你们得猜猜。我给个提示，从颜叔擅长的事入手。”
“你颜叔擅长做饭。你不会给他塞了一个炒菜勺进去吧。”赵慧珍笑道。
“慧珍阿姨，我们送礼物可是有眼光的。你再想想别的特长。”
“我啊。”颜成松自己想了想，自嘲道，“我就教了一辈子语文，其他也都不会。”
“哎，颜叔，你这个说到点上了。”白星榆神秘地笑了笑，手指在半空中点了一点。
“跟教语文有关啊？”许嵘在一旁帮着想，“那……你不会装了什么大部头名著进去吧？”
“哎呀，都说了很轻！”苏燕清拍了拍他。
许嵘马上不好意思地笑，“那我猜错了。”
“哎，星榆！”赵慧珍又灵光一闪，“是不是什么笔啊……是不是钢笔！”
她的声音陡然变大，惹得苏燕清故意笑道，“你要吓人啊。”
“妈，你今天也太厉害了吧。”坐在最边上的颜欣然忍不住插嘴了。
“真的是钢笔呀。”赵慧珍笑道。
白星榆点头，将礼物递给颜叔，“慧珍阿姨，我都怀疑我们包礼物的时候你是不是偷看了。”
“我真没有。”赵慧珍说着，开始帮着颜成松拆礼物。
里面是一只价值不菲的黑色钢笔。
“谢谢你们。”颜成松微笑道。
“颜叔客气了！”白星榆笑了，“这个礼物啊，是我哥选的呢。”
白星宇原本安静地坐在一旁，搂着颜欣然的肩。听见白星榆的话，他也客气地笑笑，“大家一起挑的呢。”
“反正，谢谢你们。你们都很有心。”颜成松道。
“好啦好啦，快点下一个礼物。”赵慧珍半开玩笑地催促道。
“下一个礼物，就给这里最聪明的人吧。”白星榆望着赵慧珍道。
“那肯定是我咯。”赵慧珍立刻自信满满地道，惹得大家都笑。
“那当然啦，除了慧珍阿姨，谁还连续猜中两个礼物啊。”白星榆道。
“你这不公平，一共才拆了两个礼物。”苏燕清插话。
“你去猜一个试试！”赵慧珍用手肘开玩笑似的推了推苏燕清，又转向星榆道，“来个提示吧。”
“慧珍阿姨的嘛……”白星榆想了想，“我就不让你们猜了。我估计呀，你们猜也猜不中。”
“你别小瞧我们啊。”苏燕清道。
“还没猜怎么就猜不中了。”文姨道。
“你们肯定猜不中。”白星榆捧起最边上的一个礼物盒，将它递给文姨，“你们掂掂，猜得出来我把这礼物吃了。”
文姨接过礼物来，两只手顿时往下塌了一截。她有些惊奇地道，“还挺重的。”
“我看看。”苏燕清接过礼物盒，“是挺重的。你装了什么啊？”
“妈，你加把劲，再猜一个。让星榆现场表演怎么把这个东西吃了。”颜欣然打趣道。
“嫂子！你可别瞎起哄！”白星榆佯装生气地撇嘴。
赵慧珍接过礼物，晃了一晃，笑道，“我是真猜不出来。星榆，你揭晓谜底吧。”
“这里面呀——”星榆故意顿了顿，才道，“是一台单反相机！”
“真的呀？我拆开来看看？”慧珍说。
“拆拆拆！”星榆笑道。
赵慧珍立刻把礼物拆开了。
里面果真是一台黑色的单反相机。
“你们为什么送这个呀？”苏燕清好奇。
“那得问慧珍阿姨自己咯。”星榆说。
“我呀。”赵慧珍将相机拿出来，一边在手上端详，一边道，“我之前跟欣然说，想过几个月，把公司交给别人打理。成松也退休了。我俩一起去周游世界去。”
“所以呀，我让慧珍阿姨，多拍点美照回来。”星榆笑了。
“可是这个……我也不太会用呢。”赵慧珍不好意思地笑道。
“让哥哥嫂嫂教你。上手很快的。”星榆道。
“慢慢学，就会了。”颜成松也道。
赵慧珍笑了，“谢谢。”
接着，白星榆也一个个让大家猜完了剩下的礼物。
大家没有猜中，但也不影响气氛的热烈。
许嵘的手表，文姨的翡翠手镯，还有迎珠的香水。
“那我们都有礼物了，你们三个没有啦？”赵慧珍道。
“我哥啊，给我买了辆新车。”白星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转向白星宇他们挤眉弄眼道，“至于他们俩互相之间送什么礼物，我可不好过问咯。”
“去去去！”颜欣然笑道，“你管不着！”
“听见没有？你就别管了。”白星宇冲他妹妹说完，低下头来和颜欣然对视了一眼，目光温柔。
这一望，被白星榆看在了眼里。
白星榆俏皮地吐了下舌头，“瞧瞧瞧，我哥对我什么态度，对嫂子什么态度？人心难测咯——”
所有人大笑起来。
整栋房子都洋溢着欢快而温暖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