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弑神阵碎像是在哭
此时正值日上中天,
不仅是饭，是剑圣玉焚寂给东乌城下最后通牒的时间。玉焚寂已将剑意炼到了化臻境的，斩断了七情六欲,
又以杀入，以三圣门的做派,
说屠城便是的屠城。
可是八大宗焦头烂额，仍然找不到那条龙,
终于让玉焚寂消耗掉了最后一丝耐心，他勒令八大宗一个时辰内撤出东乌城。
玉焚寂待东乌城的态度,
实在是叫下界之有种唇亡齿寒之感。
就连墟子这种玉焚寂言听计从的，都忍不住有些胆寒，更不用说其他了。丹宗掌门上阳子,
卦宗掌门卜弈……下界八大宗掌门齐齐前去找玉焚寂求情，却连玉焚寂的面都没有见。
上界三圣门的白羽弟子们涌入东乌城楼，竟已是准备结阵了。
下界八大宗根本没有话语权,
最后,
也只选择将自己的撤出了东乌城。
东乌城的邪修们也是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劲,
当远远看到了城楼上有白羽衣结剑阵,
看见了红衣剑圣立于半空中……东乌城的邪修们得到了要屠城的消息。
动乱发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无数争恐后地朝城门涌去，上天下地的各显神通,
东乌城最热闹的集市上自然也最为混乱。
群你争我抢,
东倒西歪了一大片,
更不用说小小的面摊了。
舒甜甜发现小可怜龙,
在看见自己的面被打翻后就呆住了，舒甜甜也是懵逼的，毕竟谁好好吃饭,
桌怎么就给掀了？
她顺群逃跑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了城墙上的白衣鸟们，还看见了半空中一个身负巨剑，浑身火红的修士。
好家伙，这不让好好吃饭的，不是剑圣，还是谁？
舒甜甜一时间没回过神来他们要干什么，也来不及安慰她的小可怜，反应很快地带小黑龙往角落里面躲去。
然小可怜龙还在看那碗面。
只见那碗面咕噜噜地滚了滚，然后……被一个白毛鸟给踩了一脚。
龙骨剑咽了一水，也许这剑还不知什么叫做雷区蹦迪，但是它已经觉得大事不妙了。
舒甜甜没有注意到小黑龙在默默黑化中，她一边摸龙头一边观察四周，越看越不劲，突然间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这个杀马特剑圣，不会是，为了找到小黑龙，就屠城吧？
舒甜甜心中咯噔了一声。
虚渊邪修非常多，东乌城里无好，这当然毋庸置疑。但，家凑一块儿祸害彼此，你坑我我坑你，快快乐乐做坏蛋，也没坑到虚渊以外的啊？
一次万宗大会因为正多修为高，虚渊里的邪修都已经够憋屈了，没看卖断肠面的都改卖刀削面了么？都这么委屈了，现在为了找一条龙，就要一座城都砍了？
舒甜甜瞳孔地震，呆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
却突然间听见了有在叫她。
是宋绍。
他是宋家少主，这种时刻当然随东乌城主、虚渊邪修众世家一起出来了。万宗大会上他们一直还是八大宗的友好伙伴，结果搞了这么一出，这群窝火的坏蛋们也气炸了。
东乌城城主也是个半步化神的大邪修，全都倾巢出，总不任宰割吧？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宋绍远远就看见了角落一个有熟悉的身影，刚刚要叫停，就看见了一条火红的火焰朝小医修袭去，瞳孔扩大——
“小心！”
半空中的玉焚寂神识笼罩了整座东乌城，却没有找到一星半那条孽龙的气息，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渐渐地隐入云层里，玉焚寂知事不宜迟了。
玉焚寂睁开了眼睛，就突然间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目光如电地朝某个角落里看去，随即霍然起身，火红的火焰像是毒蛇一样朝那个角落里的身影猛地蹿去！
宋绍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小心，可是还是太慢了。
火红的火焰尖啸，所过之处群尖叫四散！
不是舒甜甜反应慢，也不是她不够警觉，她甚至下意识就掏出了药神钟要躲进去。
可是等级压制并不是说说已的。金丹修为在这种等级的存在手底下就像是一只蚂蚁一样，只要玉焚寂一个眼神，她就不动不逃，只眼睁睁地看那尖啸的火焰朝她过来。
舒甜甜那一刻脑子里的漫天神佛狂闪，圣母玛丽亚都过了一遍。
可是最后，竟然定格在了虚渊老祖的身上。
不过，这不是舒甜甜求生欲太强产生的幻觉，是因为，空气凝滞了，尖啸的火焰速度仿佛是被扭曲的空气强行止住了。
因为，他的来了。
所有的声音消失了，所有都像是都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所攫取了心神，如果说玉焚寂给的感觉是压制，但是这个给的感觉，却像是……神。在神面前，是起不了反抗的心思的，们更不会觉得压制，是会被不可名状的恐惧感，面庞大天宇的空旷宏大感攫取了全的心神。
舒甜甜看见了风华绝代的漂亮老祖朝她过来，脸色臭得吓。
好好吃饭却被掀了桌的倒霉神，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摇，和他的脸色一样黑；他一步步来，带没吃饱的怨气，黑气搅动得天色骤变，只叫听这沉重的，叫心中发虚的脚步声。
像是慢放一样，那尖啸的火焰消音、降速，然后像是老奶奶的拖似的，慢得像是快断了气似的来到了舒甜甜面前，然后被一只漂亮的修长手指掐住，吹了气，那汇集了剑圣一剑之力的火焰，就呼地，熄……熄灭了。
许多齐齐咽了水。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八大宗近万弟子已经朝此处前来，三圣门来也光速集结，无关员默默退场，这里已经成了一片空地。
然所有看见这一幕，心中都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这就是天地间仅剩的神么？
如此恐怖强大。
莫名其妙万众瞩目的舒甜甜也很紧张，紧张得腿肚子抽抽。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当初在记忆珠里，龙和姬无恕都是单独出现的缘故，又不是很主和契约兽的关系，舒甜甜下意识就龙和姬无恕定义成了石矶娘娘和申公豹：狼狈为奸、互相利用。
虽然从前偷偷在老祖面前试过，总觉得他龙龙不太上心，态度还挺可有可无的。但，万一石矶娘娘其实介意呢？
她心中咯噔，脚底一滑，左脚踩右脚，摔地上了。
舒甜甜就看见老祖的眼神不断变化，表情越发变态了起来，毛骨悚然间，就看见他终于视线缓缓挪到了玉焚寂身上。
舒甜甜松了一气，这一气还没松下去多久，就听见了阴沉的倒霉神，浑身都散发一种变态的气质，玉焚寂冷笑，“你竟敢伤她？”
玉焚寂：？
其他：？
不是，我们两万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是她左脚踩右脚！
舒甜甜：？
不是，是我自己摔的啊？！
但是被疯狂踩了雷区的倒霉神是不讲理的，他说你害她就是你害的。
还不等其他反应过来，长发青年就直接一手捞起了舒甜甜往大氅里面一塞，一手抄起了龙骨剑。
玉焚寂也冷笑了一声，抽出了巨剑，“今日乃是千年之劫，还敢嚣张，找死！”
舒甜甜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就被圈住了腰，整个一轻，上天了。
舒甜甜：……
关我屁事啊啊啊啊！
剑圣和虚渊老祖上，八大宗、三圣门齐齐光速后退，本来他们也清楚自己的炮灰定位，他们的存在本来应该在剑圣和虚渊老祖互殴的时候，去攻击那条孽龙的。
但是没龙给他们打了，那当然是撤退撤退，等到剑圣不行了再一起上去。
玉焚寂的弑神剑已经到了化臻境，比当初的师兄，天机宗的祖师爷玉伏灭还要高了两重，当年的玉伏灭，已经在弑神阵里面重创孽龙。
这一次，就算是没了弑神阵，玉焚寂要将他直接灭杀已经不可了，但是——趁千年之劫，将他的神魂打落，连带那条龙的本体一起跌落弑神阵，然后万合力、玉焚寂集天地之力……一举灭杀！
他们心态其实并不算太紧张。
他们已经习惯了足足两千年的高高在上，虽然知姬无恕的可怕，可也习惯了居高临下的心态。就像是你知猛兽很可怕，可如果……它被栓了绳子呢？
只要你保持安全距离，它就杀不了你，但是你们可以尽办法折磨它，看它困兽尤斗，看它鲜血淋漓地舔舐伤，发出高高在上冷笑。就算是不断送勇士进去和猛兽搏斗，不管再惨烈再恐怖……
不是还有那绳子在么？
墟子猛地站了起来，一时间抖如筛糠。
三圣门的问他如何了，墟子用颤抖的语气，哆嗦姬无恕的本体被修补过的事说了。
本来，这件事应该一开始就告诉玉焚寂的，奈何他上来就要屠城，震惊之下谁还记得这种小细节？
三圣门的一听，勃然色变。
“不过一天的时间，来只是愈合了一些表皮伤……”
一时，全场寂静，随即也不知是哪个笑了起来，许多都附和地笑起来，表示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只是愈合了一，顶什么用呢？
可墟子脸色比死了三天还白，身为玉伏灭的亲传徒孙，他是玉焚寂以外知最多的。
他亲听祖师爷说过，千年之劫是一根绳子；弑神阵是一根；那个大洞，也是一根。现在，拴住这只凶兽绳子，只有一根了。
仅仅是一个连半神都不算的玉焚寂……足够了。
玉焚寂却并不知这件事，他为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千年，当年玉伏灭死在他眼前，饶是飞升上界，玉焚寂多年探求成神之，却仍为心魔所折磨，不杀姬无恕，他永远连半神都成为不了！
他好不犹豫，出了全副气力！
围观群众就看见了震撼心的一幕。
都说至强者的战技巧都没有意义了，是纯实力的抗，是单纯的提剑互砍，是纯粹的互……？
不是互殴。
是姬无恕单方面抓玉焚寂撞山头。
一下就所有给撞懵了，有连忙，“剑圣定然是没发挥……”
话音落下，天边的玉焚寂被一剑锤进了山坳坳里。
山，裂了。
说话的：……
玉伏灭当年死得太早了，显然忘了告诉大家一件事——
说好的专克姬无恕的弑神剑，都以为弑神剑和弑神阵就是1+1=20，却没有到，没有了弑神阵，弑神剑就是那个0。
就像是曾经有用铁丝导电，劈死了一头奄奄一息的大象，然后每到雷雨天都缺德地来劈大象。可是有一天天晴了、雨停了，他觉得自己又行了，踹翻了大象的小蛋糕，举铁丝大象说，来踩我呀
奄奄一息、破了个洞的大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啪叽一躺，被压死了。
现在的剑圣，就举那根小铁丝。
现在不用玉伏灭诈尸告诉大家了，所有都意识到了。
丹宗上阳子灵魂发问，“既然弑神剑无用，剑圣为何不别的剑招，以他的修为，尚且有机会……”
他可是接近半神啊！
刚刚开始是墟子一个抖如筛糠，听到了这灵魂发问，所有都开始抖如筛糠了，因为，好巧不巧，那天看窥天镜的时候，墟子吹嘘他师叔祖说过——
兄控玉焚寂为了将弑神剑练至化臻，参考了玉伏灭的手札，废弃了其他的、所有功法。
其他的。
所有。
是有咽唾沫的声音。
玉伏灭，坑弟的神。
玉焚寂无疑是个强者，他千年磨一剑，如果没有一个坑弟的哥，也许他今天还有一星半的可。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他杀气腾腾地冲上去，练了千年的招式，磨了一千年的剑，以一种非常强悍不屈的姿势……被抓撞山头。
小心眼的倒霉神，报复心强到了可怕的地步，玉焚寂也可不到，这一切的起因，是因为一碗面。
因为他要屠城所以逃跑的撞翻了倒霉神三千年吃上的一面，于是他就要……被抓撞山头、被当乒乓球打、被从天上揍到地下，在周围所有的山上都留下了形的大坑。
一个字，惨。
两个字，好冤。
吐血的玉焚寂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调集了全身的力量，勉强护住了心脉，奄奄一息地撑弑神剑站起来，用不屈的意志打算最后一击的时候……
他听到了一个软软的嗓音，小心翼翼地开，“老祖，有热。”
舒甜甜现在好热。
剑圣乃是火灵根，虚渊老祖是龙，有赤炎火。剑圣的火炽烈一分，赤炎火就更凶悍三分。
按理说，舒甜甜一个金丹期，被带上天，在虚渊老祖的赤炎火恐怖的烧灼下应该已经成灰了，那些热浪拂面，分恐怖天火袭来，重则神魂烧穿，轻则皮肉焦烂，可舒甜甜……她是常年冷冰冰的天阴之体，一不小心还会自己冻死。
她本来还死死抱住老祖，整个在吓飞和吓晕之间反复横跳，灵魂几度出窍，可随不断升高的温度，暖洋洋，热乎乎，让舒甜甜吓飞的魂回来了。
就，挺像是大冬天风尘仆仆后在温泉山里的汗蒸，舒甜甜惊魂归体，挣扎换了个姿势挂，蹭蹭蹭地抱紧了老祖，生怕自己被高空抛物。
可是渐渐的，阴沉的龙神越揍越起劲，越揍越顺手，整个的温度简直是要突破地心。
温度太高了，天阴之体也有顶不住了。
舒甜甜热得头昏眼花，终于忍无可忍，提出了一小建议。
彼时，玉焚寂还以为是耳朵被打出来了幻觉。
一直到听见了面的诡异地顿了一下，“现在这样呢？”
玉焚寂：……？
这狗龙女在做什么？！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舒甜甜在他收起赤炎火后就回魂了，她抱住了虚渊老祖的脖子，蹭得露出了脑袋，吹吹风冷却一下自己，就看见了地上跪的玉焚寂。
他的眼神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赤红眼睛撑剑起来，吐了一血，眼神恶狠狠地像是要吃……
舒甜甜分害怕，冒出头的脑袋嗖地缩回去了，“老祖，他瞪我！”
那阴恻恻的杀神立马提剑。
在玉焚寂眼里——
好生娇俏的一声娇嗔，像极了妲己在纣王耳边吹气的那一声“大王”
好生活灵活现的一狗男女！
玉焚寂不堪受辱，也提起了剑，再次冲了上去。
但是这一次，玉焚寂好歹没有再孤军奋战。
实在是玉焚寂被揍得太惨了，堂堂剑圣，完美展示了一个球的专业素养，怎么被打就怎么被打。
虽然八大宗和三圣门看得分害怕，但，毕竟也是同盟，再干看玉焚寂都要被打死了，视一眼，就刷刷刷地掏法器。
三圣门修为高，冲在最前面；八大宗就差了很多，冲在后面，当然了，冲冲，就有不少偷偷掉队了，比方说丹宗的上阳子，冲冲就带弟子遁了。
但是此时……
没有注意到，已经入夜了，打了这么久，千年之劫，结束了。
三圣门的冲在最前面，整个全是白羽衣，鸟味儿冲天，本来心情不太好姬无恕金眸一眯，提剑就上了。
然后，他突然间被舒甜甜拉了拉。
他们远远地看见了虚渊老祖似乎抬头看了看天，他们也看了看天。
天，黑得深沉。
他们这意识到，这一个千年之劫已经过去了。
三秒的死寂后，所有作鸟兽散。
跑在最前面的白毛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成了没毛的鸡，死得不再死了。
三圣门不弱，他们非常强，可是他们太轻敌了，也和玉焚寂一样，无比相信玉伏灭的话，以为只要弑神剑在手……
其实仔细回一下，就会发现不劲。
姬无恕是玉焚寂揍得生活不自理，但玉焚寂除了弑神剑，什么招式都没用，纯纯挨了一顿毒打；
但他上过来就是碾压式的表现，几乎叫所有失去了抵抗的信心。让所有都觉得他似乎没有受到千年之劫的影响、让所有的都觉得他的天敌失效了。
三圣门毫无抵抗意志的化神期死得不再死，似乎也佐证了他的强大。
不过，仔细，这些又有什么抵抗力呢？
倒霉的神，也是会玩弄心的神啊。这条孽龙其实是开始恢复一天已，如果所有齐心协力一起上，他不死也会重伤，可只要经过了今天……
千年之劫，要再等一千年了。
弑神剑，失效了。
至于弑神阵嘛……
姬无恕站了起来，朝奄奄一息的玉焚寂慢慢地过去，终于在那张漂亮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极为浅的笑来。
这笑如同冰雪消融，春日融融。
可龙骨剑出鞘，似乎有龙吟声响彻云霄，带龙神的全力一剑——
恶狠狠、带千年怨毒的一剑，猛地将要逃跑，却在被半空中被刺穿的玉焚寂打得重重跌落，然后——猛地钉死在了弑神阵上！
他们预设的结局，玉焚寂大概万万没有到会有这么一天，一比一地复制在了自己的身上。
被打落天幕的感觉，好受么？
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感觉，好受么？
被钉穿在这弑神阵上，疼吗？
弑神阵猛地爆发出来光辉，然后在玉焚寂的惨叫声当中，被这几乎耗尽全力的一击，竟碎成了一片片的金光——
这关了他三千年的笼子，碎了。
四散掉落，化成了万千的光，再翩翩地掉落。
落在了舒甜甜的肩膀上，落在了长发青年的高大背影上。
他抱住了舒甜甜。
他好像在笑，肩膀在抖动，压抑的、痛苦的，千年的挣扎和不屈，被打碎的被碾烂的，被拼起来的又逐渐完整的。
这强烈的情绪如此明显，会让舒甜甜觉得他像是在哭。
但，其实并没有。
他只是笑够了，就停下来了，然后那染血的龙骨剑重重地落地，哐当一声。
舒甜甜只觉得肩膀一重。
她叹息了一声，扭头一看。
好啦，又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