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僧道禅
武僧道禅，名头太大。
其人寿高二百五十二，《神州百仙谱》排名第四，只论拳脚功夫天下第一，战力堪称地表最强！
事实就是今天来的人或说此时在场所有人，都是在这里等道禅的，都是专门来看道禅的——
传闻道禅和尚，要来名州寻亲。
找寻的寻，娘亲的亲。
道禅活了二百多岁，找娘找了二百多年。
……
……
话说这“道禅寻亲”之事也是帝星世界的一桩有名典故，根据《开朝野史》记载，道禅生父即僧人，与一猎户之女有染，后因猎户之女显怀导致奸情败露，僧人被其族人乱棍打死，猎户之女也被浸笼投河。
到此结束，没有下文。
果然野史，语焉不详，然而这方天地不独神州浩土，“道禅寻亲”一事在帝星六界之中广为流传，据说道禅和尚寻找娘亲曾经深入阴曹地府，把那鬼门关一脚踹开，一路打杀冥军无数，闯进殿里揪着阎王，生死薄上终见分晓——
查无此人。
诡异，只能说是诡异。
遍寻世间不着，六道轮回不见。
莫非娘亲本是天仙，为见牛郎织女下凡？
抑或变作孤魂野鬼，至今孤独游荡世间？
世间无论任何人都有个来处，九天十地生灵万物都有个来处，唯独道禅没有，道禅的来处便就是那山那庙那尊佛，此外还有他那凶神恶煞也似的二师兄：“虎娃，来。”
二师兄教道禅打拳，一直把道禅”打“大。
二师兄，法号罗汉。
二师兄他早就已经死翘翘了，早在道禅十七岁那年某天，他说他自己练成了金身不坏神功，让道禅用拳头全力击打他后脑。
结果一下。
就一下，没有人能够领悟道禅当时的痛苦，因为道禅没有亲朋好友也没有来处，二师兄罗汉就是道禅的所有一切、唯一存在的理由。
好在二师兄临死之前说了一句话，他说虎娃你别哭，二师兄死了不要紧，你还有个大师兄他叫色妙法，也就是中州皇城白马寺那个讲经人，当年就是他把你娘的肚子搞大之后。”
说完他就死了。
没说完也完了，没有人能够形容道禅当时的愤怒，因为无有来处，存在即不合理，那无良淫僧既已找见所有真相即将水落石出——
色、妙、法？
……
……
未见色妙法时，道禅只叫虎娃。
如此道禅之名，始从那处得来：“来了。”
“……”
“问吧。”
“……”
“呵呵你娘亲的肚子确实是我搞大的，彼时她怀胎四月即遭族人浸笼投河，独力挣脱樊笼之后又遭雌虎噬咬，我及我师见至之时她已伤重不治，只余一口气在。”
“……”
“你吃虎奶长大，所以叫你虎娃。”
“……”
“你的师父呢，他叫异金蝉。”
“……”
“你止血肉一滩，哪有人的模样？我以精血助鼓，我师操刀剖下。”
“……”
“信则有，莫分说，罗汉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你娘去时曾许下三愿：一许今生佛祖保佑，愿你健康平安长大；二愿来世情缘再续，与有情人长相厮守；三是她想她爸她妈，想要穿个甚的地球？”
“？？”
“不知。”
“……”
“不知。”
“……”
“金蝉脱壳，死亦不知。”
……
“无从所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
“道是禅机，不由分说，自觉觉他，行觉道禅。”
……
“去吧，道禅。”
“…………”
“去找便是。”
“…………………………”
“有、给。”
道禅脑子不大好使，因此话只听懂一半，但也只能选择相信。
只因一副骸骨留有，那是一副无臂惨白骸骨，半爿锁骨之上遍布齿印：“阿弥陀佛——”
……
……
早先道禅寻找娘亲，便就背着娘的遗骨。
后见风吹日晒，骨骼凋敝变色，这才回到那寺，那棵树下埋葬。
其后下山再找，找遍千山万水，举凡炊烟升处，但使适龄妇人：“阿弥陀佛、敢问女施主——”
一般都是这样发问，双手合十一脸认真：“芳龄几许？可曾婚配？”
一般良家妇女都是这样回答：“你谁呀你？有病吧你！”
“小僧道禅，从不生病。”
“滚逑！”
屡屡遭人横眉冷对，无奈之下小僧道禅只能祭出杀手锏：“敢问女施主，穿过地球吗”
当年只是当年，当年的道禅还没有得到“武僧道禅”的名号，就已经由于满世界到处搭讪妇女出了大名：“穿你个头，你个淫僧！”
当时道禅总是各种被揍，被骂同时被揍，各种花式揍法，揍完还要被人扭送关进牢房，遭受各种毒打以及诸般酷刑。
不过道禅绝不还手，因为会想到二师兄。
关进放出，又去搭讪，挨揍进去，接着挨揍。
如此寻找，如此反复，有若揍劫，揍经百年。
任何人被揍了整整一百年还没有被活活揍死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这个人他已经直接就被揍出了一副金刚不坏之体，几乎等同于不死不灭之身。而道禅找寻自家转世的娘亲找到这种地步也终于使得神州浩土亿万苍生同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原来天外有天，在异世界的外太空中还有一个星球名字叫作“地球”。
其后百年，道禅消失。
寻往妖族地界，转战蛮荒大陆。
……
……
“你那大师兄啊，本是我族中人。”
蛮荒大陆，妖兽遍布，说这话的乃是禽妖长颈族的大长老：“乌鸡白凤，鸡妖化身。”
……
“你说异金蝉？你是他徒弟？”
妖族众多，不独禽兽，说这话的乃是虫妖翅鸣族老族长：“异金蝉非我族类，他是妖族的叛徒。”
……
……
蛮荒大陆寻一甲子，道禅一人杀妖上万！
魔域大陆又一甲子，道禅终于修成正果。
只因遇见魔君之子，得到一条宝贵线索：“你说地球呀，本尊有去过。”
魔君之子，美若妖精：“你娘地球人，穿越过来的。”
……
……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找了二百多年总算找见一个明白人，道禅和尚喜极而泣！
魔君之子属实是一明白人，作为魔域大陆万年以来的至高统治者，十万魔神亿万魔众顶礼膜拜的唯一魔君，他当场就第一时间亲自搀扶起了痛哭流涕的道禅和尚，并用自家亲手缝制的香水手帕给他仔细擦干泪痕，温声软语安慰一番过后这才说道：“你去死吧，去见阎君。”
只因六道众生，死后魂归冥界：“那里，有你想要的所有答案。”
所以道禅和尚便就一脚踏入鬼门关，高高兴兴去死也：“大兄弟，谢谢啊！”
……
实则道禅早有此念，只是一直苦无门路：“哐啷！”
……
“嘟——嘟——嘟——”
酆都城不见天日，阎罗殿一片混乱：“报——那厮打破鬼门关、踏过黄泉九路、已然杀至忘川河畔！”
“又来了，又来了！”
阴曹地府文武百官面色如土，急头白脸奏请阎王：“阎君速避，遁走为上！”
“你等跑路便是，莫要叨扰本王。”
阎王爷那叫一大气，不愧冥界唯一阎王，尽管身已主动躺平仍自一副爱咋咋地模样：“反正不是哥，来的就是弟，他家不是刀，特么就是枪！本王厌了，委实厌了~~”
事实如此，司空见惯：“报——那厮潜渡血河、趟过三千弱水，已然杀至望乡台！”
“咦？”
这一报可就报岔了，非但各路阴司鬼将诧异莫名阎君更是当场使一鲤鱼打挺：“来者何人？怎生‘潜’渡？”
传讯鬼卒：“不会飞哒，是个和尚！”
“咣当。”
各路阴司鬼将闻言齐齐栽倒在地，阎君心说你这小鬼简直气死本王：“不是那厮？怎不早讲！”
传讯鬼卒：“戴个草帽，不见模样。”
“……”
传讯鬼卒当即被打落十八层地狱，命其永世不得超生：“呔！”
有道是井水不犯河水，区区一佛门中人如何犯我幽冥大陆：“请阎罗令、诛杀此獠！”
文臣判官惊魂未定，各路鬼将义愤填膺：“令准。”
阎君正襟危坐，掷下令牌一方：“犯我冥界，格杀勿论！”
……
……
帝星四方大陆之中冥界最为广袤，其上神州大陆蛮荒大陆魔域大陆，再加上一个无尽海，五者居于同一位面。
天无上下，帝星有之。
冥界在下，地表之下。
帝星四方大陆之中最为坑人的就是魔域大陆，只因魔君之子号称帝星第一坑死活人不偿命：“那里，有你想要的所有答案。”
……
……
杀一拨，来一拨，杀一拨，来一拨，鬼将鬼卒阴虚冥体，往复聚散无休无止，道禅和尚纯阳肉身，陷入无尽杀戮循环：“呼——呼——呼——”
不知打杀多久，不知身于何处，当道禅竭尽全力终于一拳将那宛若小山般的鬼帅打散，直接累成一条死狗这才发现山外有山：“轰隆隆！轰隆隆！”
四面八方皆是汪洋血海，铺天盖地遍布爪牙翅翼，三千前锋部队撤退十万幽冥大军掩杀而来：“呜——呜——呜————”
……
……
阎君有令，要抓活的。
所以道禅和尚活着就被鬼五花大绑押进阎罗殿，这才终于亲眼见到了传说当中幽冥界的活阎王：“你这和尚，吓杀本王！”
阎君乃是仁义之君，出了名的宽宏大量：“道禅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道禅：“？？”
阎君叹一口气，开始说明真相：“在这个世界上呢，是有很多种类型的鬼，而最最可恨的一种呢，就是你特么这一种居然能够蠢笨到去相信魔君之子那张破嘴的鬼，你说！你是一只什么鬼？”
道禅：“我——”
“典型有头没脑子，纯粹是一糊涂鬼！”
……
……
幽冥界的军备战力，帝星各界当数翘楚。
不说其上三方大陆一片海，便就是那实力强横的西天大佛国，哪怕万佛之祖亲率灵山诸部倾巢杀至，阎君一声令下也教他全军覆没！
不开玩笑，这叫主场，强龙不压地头蛇。
是以道禅孤身一人前来闯关，就相当于硬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世界：“押他下去，关进地狱。”
关键阎君也被坑惨，损兵折将不说还被他吓个半死，因此必须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不许给他吃饭，让他好好反省！”
得，阳间牢底坐穿，阴间再坐十年。
……
十年过去，阎王爷的气还没消佛国就把冥界给告了，万佛之祖直接告上天庭，告到了天帝本尊那里。
作为冥界之主，阎君罪名有三：其一，非法拘禁。
其二，挑起争端。
其三，辱骂我佛。
我佛即我，我即众生，道禅作为佛门弟子，岂能被人骂作是鬼？
佛祖当然不干，佛祖又不糊涂。
阎君当然也不干，本身阎君就很冤，那唆使佛门弟子侵犯冥界的可是魔王之子，分明是他没安好心，故意挑起三界争端。
所以地主哥一路驱车直达天庭，直接找到他的天王弟，哭着说明原委然后再反告佛国意图假借此事发动双边战争，说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万恶的魔君之子，他这分明使的又是一石三鸟之计，想要发动万年以来的第六次世界大战。
事情到此为止，不然满盘皆墨。
作为天界之主，统管三界六道至高帝君，天帝无比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何涉及魔君之子之事一概毋论任何原由、必须即时果断出手、将其扼杀于襁褓之中：“你方、放人。”
“你方、接人。”
一手安抚阎君与佛祖，一手委派太上老君监督：“你底、明白？”
作为人间道德鼻祖，太上老君心领神会：“ok。”
……
……
地狱是与人间不同，不但专属单间光线明亮，每天早中晚三餐齐备，甚至还有美艳女鬼陪床。
道禅和尚不吃不喝，美色诱惑不入法眼。
趺坐死地行守死关，不知不觉已满十年：“嚯！”
佛国之接引神佛弥勒大使来至，饶是见多识广也当场吓一大跳：“九转金身？好个和尚！”
一旁陪同的是地府首席阴律司判崔判官，见状好奇问道：“敢问弥勒佛尊，啥叫九转金身？”
“金丹聚成，弥散肉身。如是九遭，金身圆满。”
大肚弥勒笑开花，当下笑问老君曰：“道德天尊呐，传闻你当年手把丹炉炼出一只小猢狲，可比俺家这小和尚如何？”
老君骑个青牛，青牛摇头说道：“哞——”
意思就是差点意思，骨架太重不能飞天，因此老牛论数牛掰，只能说他地表最强：“小崔啊，你家有豆饼吗？”
“豆饼？”
豆饼就是豆饼，老君八面玲珑，这是假借喂牛支开一头：“你牛哥饿了，要吃你豆饼。”
实话实说，地府又不种豆子，怎么可能有豆饼？
好在小崔判官是个鬼精，明白老君之意不在豆饼：“牛哥、请。”
“哞——”
有道是法不传六耳，老君代表天帝来此传话之时不容旁听：“地藏府中有备素斋，咱家吃酒去也。”
弥勒大使心如明镜，拍拍肚皮直接闪人：“地府特产冥河大曲，干翻阎王醉死小鬼，哈哈哈哈哈！”
……
……
仙佛级别的主儿，普遍能力超强大，气量偏狭窄。
此次佛国冥界和谈，酒桌之上解决问题，来时佛祖特别嘱托弥勒大使联合地府常驻大使地藏王菩萨，今日务必灌趴阎君，好好出他一口鸟气。
大肚弥勒自不必说，号称灵山第一海量，地藏菩萨更胜一筹，号称能把地府喝空！
当然阎君也不是吃素的，此番不但亲自上阵还扯来冥界万年以来最最能喝的两只酒鬼作陪，一个姓曾，一个姓刘。
任务相当艰巨，必有一场恶战！
所以时间相当充裕，老君悠然踱入梦乡：“呵——哈——”
……
……
道禅做了一个梦。
在那梦中，一个老道骑坐青牛。
把手一指，指出一条光明大道。
那条路上独有一人在行走，背影千般孤独，走姿万种妖娆：“没劲没劲真没劲呐，我无聊无聊好无聊~~”
那人自说自话，自顾哼唱歌谣：“我左手一只鸡，我右手一只鸭，怀里头抱着你个瓜娃娃呀，我当爹又当妈~~”
“还不快追！”
道禅和尚云中雾里，便听那老道大喝一声：“快！此乃道祖化身，知你娘亲下落！”
“娘亲？”
此乃道禅毕生执念，闻言当即拔脚便追：“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道禅只一副骨架便重千斤，步幅不大但奔速极快，脚踏实地有若犀牛狂奔：“女施主——请留步——”
“女施主？”
那人猛一扭头，转身叉腰骂道：“老娘柳河东，施你个老木！”
分明是一妇人，怀里抱个娃娃。
面相尖酸刻薄，二道柳眉倒竖：“呀！你这和尚好不要脸，跑来偷看人家奶娃，来人呐——来人呐——”
“轰隆！”
一声炸响在脑海，道禅双目刺痛，不觉低头垂泪双膝倒跪：“得罪得罪，伏乞万死！借问那女菩萨，可是道禅娘亲？”
“哞——”
抬头不见女菩萨，只见老道骑青牛：“开天创世，造化万物。无名之始，此处最高。”
“啥最高？”
道禅挠头，茫然四顾，却见天地复混沌八下皆无路：“娘亲——娘亲？”
“知悉名号样貌，还不快快去找！”
老道怒喝，大袖一挥：“眨眼又是一世，休要误了时辰，去！”
“哞——”
青牛亦怒，神力展现，忽一记神牛摆尾拦腰横扫：“傻不愣登，滚个牛犊！”
……
……
道禅梦醒时，身边有头牛。
不是那青牛，是一老黄牛，老牛没说话，安静地吃草。
眼见四下无人，风声呜咽萧瑟，大地阡陌纵横，天边炊烟袅袅。
愣怔许久，道禅猛醒：“河东柳？”
非此一相，梦境依稀，道禅只记得妇人抱着娃娃老道骑着青牛，貌似那妇女还有一个比较中性化的妇人名：“柳河东！”
举凡炊烟升起处，道禅必然去问寻：“通通通通通通通——”
“有人吗？有人吗？”
奔跑的犀牛心花怒放，尽管不记得娘亲模样：“有人叫柳河东吗？有人叫柳河东吗？”
正如此，可恼世间妇人亿万，娘亲一直无从寻找，道禅如今得了名讳岂不就是手到擒来：“通通通通通通通——”
……
……
“这个傻不愣登，还好没有忘光！”
待到和尚跑到天边，黄牛这才开口说话：“话说这一晃三千年，老牛不白背来一趟，啧啧还得说是这人世间的青草啊，咀嚼起来滋味格外鲜嫩，格外清香~~”
“天杀个黄牛，又来俺家地头!”
说话一农妇提锄杀到，劈头盖脸指鼻骂道：“好生个麦地，全给你这吃货糟蹋！这谁家死牛？俺日你十八辈祖宗！”
“哞——”
原来麦田，食的麦苗，不幸招惹人间母虎老牛骇得撒蹄蹿逃：“贪吃的货，叫你嘴馋，死去！”
人是胳膊抡圆，准头力量十足，牛哥臀部正中一记天外飞锄：“死眉耷眼，滚个犊子！”
青牛吃痛，欲哭无泪。
心说一句报应啊，这个就叫现时报：“哞——”
……
……
柳河东，柳河东。
一晃又是三年，道禅走过许多乡村，进过许多城镇，问过许多许多人，也不知道吃过了多少回白眼饭与闭门羹，到头来一共找见了整整六个柳河东。
两个糟老头子，两个半大小子。
还俩车轴汉子，明显对不上号。
梦里分明是一妇人，怀里抱着一只娃崽。
所以娘亲再世为人，仍旧还是带娃娘亲。
不急不急，没有关系。
道禅安慰自己，早晚能够找到。
但有一个问题，凡人寿数有限。
初时心情是有多么雀跃，此时道禅就有多么焦虑，道禅心说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家倒是找得起，只怕娘亲等不及。
只恨人有生老病死，不比神仙寿与天齐：“柳河东？”
说这话是在江州城，问的是一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掐指一算，伸手指向西北方向：“要找柳河东，去问活神仙。”
“活神仙？”
一听这话道禅和尚险些当场翻脸，只因自诩“活神仙”的江湖骗子道禅以往已然见过太多：“你这半仙，休得胡言！”
便就只说此处，沿街靠墙整整蹲一溜儿算命先生，说话这老家伙还算谦虚一点自称个半仙儿，左边摊位招牌一立赫然三个大字“活神仙”，右边摊位幌子打起又是一名超级“赛神仙”，总之就是各路神仙齐聚一堂，只为诓骗凡人二两银钱：“嗳~~”
算命先生长叹一声，拍拍屁股收摊走人：“说了你又不信，白瞎耽误功夫儿。”
“这和尚一穷二白，能耐不大，脾气不小。”
活神仙与赛神仙说道：“练过几天把式，脑子练没了都。”
“嘁！”
赛神仙嗤笑一声，抬头去看那片天：“武僧道禅，不过如此。”
瞥那穷和尚一眼，活神仙也看天边：“据说名州那人，传得神乎其神，真能呼风唤雨？指令日月星辰？”
“扯蛋！”
……
……
有道理。
一个大子儿没有，他骗道禅作甚？
道禅和尚暗自点头，即刻动身去往名州：“轰隆隆！轰隆隆！”
天上打雷了，就要下雨了，道禅不怕天打雷劈只怕下雨道路泥泞，如此撒丫子疯跑之时势必发出奇怪声响：“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日夜兼程，名州境至。
……
……
武僧道禅无人不识，只因头发太过扎眼，黑粗猬发生来即有，根根直立密如板刷，刀砍不断油盐不进，几乎等同不死不灭——
所以草帽，去伪存真。
道禅将身藏匿树后，暗中排查嫌疑人等：“天下第四，武僧道禅！”
人山人海瞬间炸裂，呐喊有如天雷滚滚：“道禅！道禅！道禅！道禅！轰！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