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糟糕的心情
“薛蓉，来，帮我做一下这个。”
“薛蓉，吃这个吗？”
“薛蓉，这个项目……”
……
纪南风来公司“体察民情”已经快半个月了。他仿佛认准了薛蓉一般，什么事都只叫她，语气态度里有时候还会带些让薛蓉不适的亲昵。
薛蓉不太确定纪南风的用意。直到她感觉周围同事看她的眼神开始发生变化，并且有意识地将她孤立起来，薛蓉才有点明白过味儿来。
下午开项目会议的时候，总监突然大发雷霆。说这次项目的某些细节问题没有处理好，将参与项目的人员都臭骂了一顿。
除了薛蓉以外，其他被骂的几个同事在公司都混了三年以上，向来是摸鱼万岁的态度，做东西也是马马虎虎经不起细看。
总监平时事情太多，部门里十几号人也管不过来，就给了部分人摸鱼混日子的机会。今天还是他第一次清楚地将这些人的错处揪出来，当众严厉地说了一顿。
有问题的部分都跟薛蓉无关，但因为她是参与人之一，也跟着挨了一顿骂。她本人捯没什么，其他几个挨骂的同事却委屈的够呛。
明明他们已经把所有进度都同步给薛蓉由她去整合了，就算有问题也应该只找薛蓉而不是他们吧？平时薛蓉都会处理后续的呀！
其实薛蓉也很冤枉。她明明已经将修正好的版本交给纪南风了，为什么最后呈现给客户的是有瑕疵的版本？所幸只是小问题，客户只是稍有不满，若是影响到客户签约，事情就更复杂了。
纪南风是故意的吗？薛蓉不确定。
公司管理上本来就存在问题，这事也是稀里糊涂一笔账。追查具体是谁的责任并没有太大意义，还会惹得总监不快。
薛蓉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不过那几个同事却气不过。他们平时混日子混惯了，有股老油条的横劲儿。虽然不敢对纪南风怎么样，但可以挤兑跟纪南风关系最近的薛蓉。
“薛蓉可厉害了，抱上了这么一条粗大腿。”
“气死人了。她平时整天跟小纪总黏糊在一起，这些事她能不知道？她就是不想告诉我们，让我们出丑。”
“不会吧。”有人假惺惺地说着，引得其他人愈发激烈地说起来。
……
薛蓉已经在茶水间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他们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薛蓉无奈，只能咳嗽一声，茶水间里的八卦声立即停止。
薛蓉进去该干嘛干嘛，倒把说闲话的几个人搞得很不自在，作鸟兽散了。
“小蓉姐，我觉得最近大家的态度都有点怪。”原晓秋隐约感觉到什么，说道。
薛蓉叹了口气，有些烦恼。
纪南风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用这种方式让大家误会自己，搞得场面这么难看？
薛蓉对工作没什么追求，只是认真努力地“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但绝不会糊弄。虽然偶尔被老油条们欺负几下，但也就是多做几页ppt，被抢点功劳之类的小事，她根本不在乎。
因为态度佛系，还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公司里的暗潮汹涌从来波及不到她身上。
但自从纪南风来了以后，薛蓉就被莫名卷进了奇怪的纷争里。
“我知道了，小蓉姐。”原晓秋一脸神秘，“小纪总想追你吧？”
薛蓉露出了便秘的表情，他是想追着打我。
“没有那回事。算了不说这个了。之前拜托你帮我打听一下李斯然，有没有什么消息啊？”
“有啊。我表姐就是模特，跟李斯然有过几次交集。”
原晓秋试探性地劝说薛蓉，“我表姐说他本人其实没有那么帅，而且特别风流，在派对上到处拈花惹草。这样的男人会让你很辛苦的。”
“啊？我辛苦？不不不，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那我明白了。”只是单纯的暗恋吗？
薛蓉以为他真的明白了，就没继续解释，“那他的性向方面？”
“应该是直男。不过他们这样的人，长得好诱惑多，偶尔玩点刺激的也正常。”
虽然性向上没有特别的证据，不过到处拈花惹草，烂桃花一大堆也足以让薛蓉闹心的了。
好在小巴最近一直忙着拍戏，行程排得很满，没时间理李斯然那个没品的家伙。
神啊！求你让小巴在工作中遇到一个靠谱的好男人吧！
啊。
薛蓉突然想起来了。
小巴现在拍的剧，男主角不就是陆白奇吗？
薛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溜溜的感觉，很不舒服。
……
“我可以坐这儿吗？”
一个怯怯的声音在薛蓉和原晓秋头上响起。
是刚从信息部调岗过来的同事，黄芸。
薛蓉和原晓秋想聊点私人话题，本不想让别人加入，但看到黄芸怯生生的样子，又不好拒绝，只能同意了，“好。”
黄芸在公司里已经呆了两年，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不知什么原因，她半个月前竟然调岗到了薛蓉所在的部门。
对于这件事总监是不乐意的。不过人事谈了好几次，还说她只是做助理的岗位，薪资也不算高，也就算了。
薛蓉和黄芸只是上下班打个招呼的关系，原晓平基本没跟黄芸说过话，三人坐在一起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薛蓉觉得气氛实在有些尴尬，便随口问了黄芸几句如住在哪个地段，交通方不方便之类的话。
本就是客套几句，没想到黄芸竟然放下筷子，低着头呜咽起来。
蛤？怎么回事？
薛蓉和原晓秋对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刚付了年租的租金，没想到中介卷款跑路了。那是我三个月的工资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房东还总是过来赶我走……”
“我的父母……”
“我的男友……”
泛泛之交的同事倾诉太多的私事，尤其是痛苦的事，实在有些尴尬且失礼。
但黄芸却仿佛不懂这个礼节一般，不停地诉说着她可怜的遭遇，细节到让薛蓉和原晓秋倍感不适不适。
原晓秋随便找了个理由想遁走。黄芸竟然也想跟来，吓得原晓秋赶紧拉着薛蓉跑走了。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原晓秋心有余悸。
薛蓉也搞不明白。
不得不说，今天她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
……
晚上。
薛蓉下班回家，疲惫地倒进了沙发里。
薛蓉太累了，一点也不想起来，更不想煮饭，就窝在沙发上写东西。
自从薛蓉之前的微博粉丝暴涨后，她就不再用那个账号，而是注册了一个新号潜伏在陆白奇的超话里做一名兢兢业业的数据女工。
陆白奇和小巴的剧出预告片了。
薛蓉在“播放”键上虛虛地放着，最后还是没有点开看。
啊。
真是厌恶这样的自己啊。
胆怯，懦弱，又贪婪。
本来纯粹的仰慕变成了令人唾弃的占有欲，患得患失。
薛蓉将身体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压抑住自己那变质了的可怕心情。
薛蓉点开和小巴的聊天界面，仍旧停留在5天前。小巴明明已经进组好多天了，却没有跟她分享过任何她在剧组的事，一个字，一张照片都没有。
……
薛蓉真的厌恶死这个小心眼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