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而扭曲的关系
今天是生活被薛蓉入侵的第5496天……
……零8个小时45分23秒。
勉强按年计算，也超过15年了。
这样一个缠人又讨厌的女人，凭什么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这么久？
很多人都以为薛蓉是十岁时开始纠缠我，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不过她向来脑子笨的要死，不会算数也正常。
恶心，烦，讨厌……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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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蓉是陆家佣人孙姐的外孙女。孙姐在陆家做工快三十年，做的一手好菜，很受陆家人照顾。
一个太阳很大的日子，树上的蝉鸣得人心烦意乱。陆白奇还记得，母亲急着出门看歌剧根本不理会他，所以他心情很差。
孙姐牵着一个瘦瘦的小女孩跪在陆家老爷面前，哭着说女儿出意外死了，留下这个孩子孤苦无依，希望陆家能收留她跟自己一起生活。
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而已，能吃几口饭，陆家家大业大，陆家老爷根本不在乎，便答应了。
孙姐按着薛蓉的后脑勺给陆家老爷，也就是陆白奇的爷爷磕头。
小姑娘光溜溜的脑壳实诚地“邦邦邦”磕在地上，竟然流了血。
陆白奇看到磕的满脑门血，晕晕乎乎几乎站不稳的薛蓉，嘲笑她，“蠢蛋一个……”
看到陆白奇笑话自己，薛蓉却一点也没生气，反而对他咧嘴笑得特别开心。
真是个蠢蛋。
陆白奇嗤了一声，转身便走。
从那一刻起，薛蓉便进入了陆白奇的生活。
陆白奇的母亲陆夫人是个很冷漠的人。不仅对陆家人冷漠，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陆白奇也如此。
陆白奇的吃穿住行她从不过问，更别说他在学校里的表现了。对于她来说，儿子的好坏，甚至死活都跟她关系不大。
每次陆白奇考试得了第一名，陆夫人也只淡淡地说一句，“不错。”
陆家人对此颇感不满，但也没有办法。
陆白奇五年级时，学校里举行钢琴汇演，老师给了陆白奇一张家长邀请卡，陆白奇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便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那个女人根本不可能来的。
陆白奇冷笑。他不顾薛蓉的呼喊，自顾自地走了。
但陆白奇没想到的是，薛蓉竟然偷偷将家长邀请卡捡了回去，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陆夫人请到了学校。
看着台下面无表情的陆夫人，陆白奇心里竟生起一股隐秘的期待。他以为自己已经放弃了得到这个女人的关注，原来这种期待从没有消失过，只是被他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
陆白奇故意弹得很烂，不行礼就下台，想让陆夫人丢脸。但是陆夫人在观众的哗然声中却始终面无表情，没有羞愤懊恼，只有冷漠。
看吧，这个女人。果然如此，她从来都不在意我。
如果放任自己去期待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爱，会非常痛苦。与其在期待中一次次失望，还不如彻底绝望，连想都不要想。
“阿鹿，你为什么不好好弹？夫人说希望听你弹琴。”薛蓉说道。
撒谎！撒谎！都在撒谎！
陆白奇心里有无尽的愤怒和狂躁。
明明他已经不再奢求了，薛蓉却要多管闲事地让自己想起来？
“你不要自以为是了好吗？你这么做只会令我恶心。”
陆白奇以极尽恶毒的话咒骂薛蓉，甚至希望她去死。
“如果我死了你会开心的话，那我愿意。”薛蓉定定地望着陆白奇，语气中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陆白奇怔了一下，丢下一句“有病”后落荒而逃。
薛蓉跟那个女人一样，都是骗子，满口谎话。不过陆白奇却说不出那句“那你去死啊”的狠话。
十几年来，陆白奇总是做着同一个梦。
在梦里，薛蓉站在楼上望着自己笑得很开心，“如果是你想看到的，那我就死好了。”
然后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从楼上仰面倒了下去。
……
“啊——”地一声，陆白奇从噩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了。
陆白奇急促喘//息着，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按亮台灯，看着灯光亮起，照在了在地上打地铺缩成一团的薛蓉脸上，惊慌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被灯光刺醒的薛蓉揉揉眼睛，见陆白奇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意识到他可能又做噩梦了，便起身轻车熟路地顺他的头发，“又做噩梦了？别怕，别怕……”
“……你身上，什么味？”
“嗯？”薛蓉困的半闭着眼睛，思考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白桃味吧？小巴公司的产品。不好闻吗？”
小巴，小巴，小巴。
陆白奇语气里满是嫌弃，“臭死了。以后不要用。”
“是吗？我觉得还挺好的呀。”薛蓉自己闻了一下，一脸不解。不过她见陆白奇脸色更臭，赶紧说道，“那我换一个。对了，你用哪种？我按照你的买好了。”
陆白奇身上总是香香的，肯定是用了很好的沐浴露，买他的同款准没错。
“你恶不恶心。”陆白奇嘟囔着，却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薛蓉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五。
“我去做点吃的给你，你吃完再睡。”薛蓉把陆白奇按回被窝，细心地给他盖好被子。
陆白奇没说话，直勾勾地看着薛蓉走向厨房的背影。
等待宵夜的时候，陆白奇睡不着躺着刷手机。他所在组合成员有一个群，大家会在里面八卦吹水。陆白奇虽然不太说话，但却每条信息都会看，还会存一些表情包，即便他从来都不用。
陆白奇打开自己跟薛蓉的对话框，最后一条就是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蠢死了。装可爱，腻死人了。
点击、添加。这么快就满了吗？没用的手机，没用的内存，没用的……
跟屁虫薛蓉。
“我说你们几个，谁还是处_男？我盲猜一个，小a吧？”
表面上是青春偶像，但私底下的聊天里却充满了黄色废料。
一阵嘻嘻哈哈，互相吐槽，突然有人问陆白奇，“老白不会是吧？”
“开什么玩笑？看老白那张男狐狸精的脸就知道不可能了，他不是百人斩就不错了！”
初吻，初手，各种初俱全的“男狐狸精”坦然接受了百人斩的猜测。
“也对，论桃花，老白向来是咱们中最旺的，我造次了哈哈哈哈！”
“正好发个好东西，大家分享～”
……
从来不拉下任何消息的陆白奇随手点开那个“好东西”，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随即在房间里突兀地响起。
更让人误会的是，视频里天昏地暗的两个人竟然都是男的。
陆白奇恶心的刚要关上视频，发现薛蓉正捧着一大碗面条怔怔地看着自己。
陆白奇倍感羞愤，“我不是，我没有，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