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舍命
“弟弟主人！”
基斯梅特也出现在叹息之墙。
弗洛可立刻戒备地看向这个依旧满脸无所谓笑容的男人。
自从索尔上次请弗洛可观察基斯梅特的所有动向后，他就知道基斯梅特其实是道格拉斯的人。
除了那个用深海诅咒封印了弗洛可的五阶巫师，道格拉斯已经是弗洛可现在最厌恶的人。
因此，弗洛可看基斯梅特很不顺眼。
不过基斯梅特并没有注意弗洛可，他此时还能笑出来。
索尔看向基斯梅特，“风眼会在伊思凯珀爆发这种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的猜测被证实了，这让他无比兴奋！
“不要乱动，老老实实让事情发生，不然，真的杀了你！”道格拉斯威胁道。
索尔上下打量着基斯梅特，“伊思凯珀的事情只有可能是道格拉斯做的。如果一个五阶巫师和一位六阶联手，我觉得没有什么挣扎的必要，直接安心赴死好了。”
两者交汇的地方，明暗对比异常鲜明。
就在黑潮再次翻涌而上时，刚刚被它吞没的米亚随着浪花翻转到水面上。
远方传过来的金色光芒照在黑潮上，直接穿透黑潮，投入里面的黑色阴影。
“米亚，快走吧。议会已经发出公告，让我们远离风眼！”
只差一个索尔。
戈尔萨扬着下巴，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可怕的五阶巫师，“在风险出现的当天，黑潮彻底爆发，转化成深渊，而伊思凯珀也会立刻被深渊吞噬。你直接将深渊之眼拉到伊思凯珀大陆，就是为了让伊思凯珀和深渊之眼都无路可逃！”
戈尔萨身体瞬间从粉色沙发上消失，下一秒出现在道格拉斯对面。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戈尔萨睁开眼睛。
同伴不耐烦，自行向后退了十几米，“现在谁还像你一样傻，都知道风眼是什么东西，躲都来不及。还有谁管手里的任务啊！”
道格拉斯突然抬手扼住戈尔萨的喉咙，接着他的话说道：“因为本来就极度虚弱的深渊之眼，根本吃不下任何一个大陆啊！”
但是他仍然松开了对戈尔萨的禁锢。
两人距离极近，抬手就能插入对方心脏那种。
他对着戈尔萨挥挥手，“现在，你该过去了，黑潮爆发已经开始。我有时也很奇怪，你和索尔怎么都不着急呢？我这个旁观者都知道时间紧迫，再不行动，你们等不到红蠕虫回来。”
驱散巫师和普通人的行动刚刚开始，大部分人还没有离开，奥尔加王都的两个黑潮爆发，在一瞬间就吞噬了附近街区所有人的性命。
而且是那种漆黑如墨的水。
可是他刚飞到一半，突然感到原来听话的魔力一阵颤抖，体内的定位仪像是疯了般开始扭曲。
其他人也许会被道格拉斯威胁。
黑色阴影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越发黑暗。
深渊就是一具尸体！
戈尔萨忍不住笑出声，哪怕此时他的性命都被道格拉斯捏住。
似乎在米亚认出黑潮的一瞬间，它便褪去伪装，成为一个足以吞噬众生的噩梦。
索尔扫了弗洛可一眼，弗洛可曾经遇到道格拉斯被重伤，但过了很久才告诉索尔是谁伤了他。
两人谈话间，黑色圆球突然剧烈的颤抖一下。
“是，我舍命帮你！”
道格拉斯声音恢复平静。
突然，整个伊思凯珀大陆上的某一处破败庭院中，已经扩散到庭院外面的黑色浪潮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尾巴，猛地向回收缩。
他顿时吓得忘记了议会的叮嘱，生怕跑慢了会变成下一个米亚，于是直接施展飞行术，飞到空中。
“黑潮……黑潮彻底爆发了……”
米亚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再也顾不上发送坐标信号，转身就往外跑，因为害怕使用魔力，反而会引发污染，只能依靠修长的双腿往外面跑。
“知道。”
道格拉斯的语气轻松，“还有天空城，你们给我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我会在你们死之前，将天空城也丢进去，给你们一点喘息的机会。”
“这里也有一个风眼！”女巫师咬牙切齿地说，同时在手里的仪器上发出信息，并拿出一张地图在上面做出记号。
“你知道什么了？”道格拉斯突然出现在戈尔萨身后。
索尔明白道格拉斯的强势，“那你们现在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吗？”
只有掌握好一个度，才能保证道格拉丝不会再次出手打压巫师界。
“那你怎么还能这么镇定地留在这里？”
可是只有一个风眼才会真正转化成深渊之眼。
但道格拉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了会演变为深渊之眼的风眼。
米亚的同伴此时恰好回头，看见翻到水面上的米亚，又眼睁睁地看着她再次被卷到水面之下。
和女巫师一同来的伙伴看见黑色圆球，不敢进入，连忙招呼女巫师离开。
道格拉斯慢慢走到窗户前，“他竟然依靠自己对空间的理解，把即将爆发的风眼转移到大海上！”
可是当粉色碎片飘飘荡荡落到地面，里面的戈尔萨却已经不见踪影。
魔力返回，进入他的身体开始大肆破坏，红色的血液突破皮肤向外涌出。
就在整个花园因为黑色圆球的影响，画面不停扭曲变化的时候，一个年轻女性的身影突然闯入这里。
他想着只要他飞得够高够快，就已经能逃出黑潮的侵蚀范围。
戈尔萨点点头，“是啊，在深渊顺着彻底爆发的风眼出现的一瞬间，伊思凯珀就卡在了深渊的喉咙里。而随后归来的红蠕虫，则成了我们和深渊之眼拉扯的重要力量。它们就像一条线，扯着伊思凯珀不至于立刻掉入深渊。而你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仔细地观察一个六阶的陨灭。”
……
米亚和她的同伴顿时吓得不敢动弹，也不敢出声，怕有一点点变动，就会引来眼前风眼的爆发。
但，戈尔萨不会。
那朝阳浮在海面上，散发着比头顶另一个方向上的夕阳还要炽热明亮的光线。
索尔郑重地问：“只要我去伊思凯珀，你就尽全力帮我？”
“道格拉斯，对不起，我没想到戈尔萨会这么做，根本来不及阻拦。”一个拇指大小的奥菲利亚突然从道格拉斯的领口爬出来，紧张地解释着，“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连接空间的通道，转移风眼，他根本就是不要命了！”
“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把这里的定位传出去了。现在移动，信号就断了。”
只是此时的她同样变得柔软又泥泞，就像是刚用泥巴捏成的小人。
“当然有！”基斯梅特很干脆地承认，不过他在索尔脸色沉下去之前，继续说，“不过我本人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前去伊思凯珀对抗深渊，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这股扭曲产生了极大的力量，突然跃起，来到上空风险所在位置，直接吞没了看不见的存在。
道格拉斯依旧没有表情，抬手拿起肩膀上的小人，一把捏爆。
原本几滴几滴向外冒的黑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凝聚成了巨大的海浪，高足有十米，前端是弯曲的浪花，就像一只向下抓来的利爪。
不过他随即说：“不过我又不能告诉你们。”
如果黑潮有眼睛，当它低下头，就会发现第一个被它吞噬的米亚，身上突然冒出大片大片黑色阴影。
道格拉斯在伊思凯珀准备的一百个风眼。这些风眼产生的强大联系足够把位于星球对面的深渊之眼直接拉过来。
看到那红光所在位置的一瞬间，道格拉斯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立刻抬手，手掌从手腕上消失，却是同时出现在戈尔萨的脖颈上，再次扼住对方的喉咙。
基斯梅特仿佛被索尔逗笑了，“放心吧，道格拉斯他的目标仍然是六阶的陨灭，之所以把深渊拉到伊思凯珀，也不过是想让双方尽快打起来。”
他的认知，没有错！
随后，金色光芒消失的地方，大海突然向下凹陷，海水旋转，即将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所以道格拉斯在看见戈尔萨找到指定风眼的一瞬间制住他，以免他瞬移过去捣乱。
同样的事情几乎在伊思凯珀的各个地方上演。
基斯梅特看着目光已经冷下来的弗洛可，挑衅地扬起眉毛，“弗洛可阁下，如果道格拉斯巫师不让你说出他的事情，伱觉得你能说出来吗？”
此时的基斯梅特收敛脸上轻浮的笑容，银色的卷发在海风中向后扬起，毫不躲闪地与索尔对视。
戈尔萨想跑，却发现自己没有道格拉斯的速度快。
“你是知道的吧？深渊之眼其实……根本不想吞噬大陆，因为……”
只要这两个人不过去，那其他人过去根本没用。
因为道格拉斯还备了一个后手。
在他的调教下，实力再度提升的奥菲利亚正守在指定风眼上空。她会处理掉一切试图封印风眼的人！
只要深渊之眼直接出现在大陆中间，那道格拉斯的计划前置工作就已经彻底完成。距离正式开始观测……
“咔啦！”
就连位于奥尔加公国的两个风眼也在同一时间爆发黑潮。
戈尔萨想起身，却被对方用一只手轻轻按住。
他无所谓的语气让人很想揍他。
下方的花坛受到影响，一会儿土壤干裂，瓷砖泛黄，花朵倒地枯萎，一会儿又变成鲜花簇簇，花坛崭新。
一座无人庄园的废弃花坛上，悬浮着直径一米的黑色圆球。
“他的空间转移竟然能绕开我的死亡封锁？”道格拉斯缓缓转动头颅，看向戈尔萨之前注视的方向。
戈尔萨仰头看着身后的道格拉斯，微笑道：“我知道卡缪复活深渊之眼的方式根本不对！他的吞噬大陆的方法，根本无法让深渊复活。所以不是‘不要复活’，而是不要用这种方式复活，所以必须阻止卡缪。”
仿佛有两个世界在不停切换。
在遥远的海平线，突然爆发出一团耀眼的金光。
基斯梅特摊开手，“我知道啊，当时我不是很忙嘛，就是在忙这件事。”
弗洛可原本不解地蹙眉，突然想起了什么般，抿着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事情发生。
伊思凯珀。
圆球附近的空间时不时地扭曲一下，空气时而炽热，时而冰冷。
谁料此时，戈尔萨低头，掌心突然出现一个仪器。
被对方的手掌扼住喉咙后，就仿佛被死亡包裹，只要动一下，就会死！
道格拉斯的声音因刚刚的变故已经失去了温度。
下方的花坛彻底从中裂开，仿佛有一把看不见的利斧将其劈成两半。
如果他们能及时将那个风眼封印，就如同终止召唤，被拉到半路的深渊之眼会瞬间回到原来的位置。
可是对抗深渊之眼这样的大事，又怎么可能不尽全力。
一只脚踏出花园，米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黑潮拍在地上，并没有渗进土地中，而是再次掀起，向着更远的地方蔓延。
如果不是戈尔萨也是属于巫师世界的重要战力，道格拉斯早就清理掉这个麻烦了。
这个仪器上用细细的银针钉着一副羊皮纸地图。此时地图上面有一个点，正在闪烁着红光。
“你应该知道伊思凯珀发生的事情吧？”
“如果你不继续耽误时间，那伊思凯珀还有机会幸存下来。虽然不会剩下几个活人，但你和索尔总不至于死在这里。”
“哗——”
随即她的双眼便猛然睁大，有鲜血从眼角滑落。
伊思凯珀爆发风眼之后，索尔反常地没有立刻赶回去，还在叹息之墙这边继续战斗，没过一会儿，果然是急等着看戏的道格拉斯先派人过来请索尔了。
“不要在这里傻笑了。如果你不希望伊思凯珀变成一片死地，现在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黑潮！”
“我知道了。”
他的头突然转了九十度，面对着看向远方的大海，“就不！”
可是那些绷带刚刚发生形变，上面就突然出现无数黑色线条，瞬间被这些黑色线条肢解成几百上千个碎片。
如同初升的朝阳。
米亚压着声音，收敛着自身的魔力，“按照议会以前对无主之地的观测，风眼出现到彻底爆发，应该有半个月的时间。现在风眼刚刚出现不到一天，应该不至于……”
索尔那边他不担心，毕竟有基斯梅特跟着。
“竟然让你们找到了。运气不错。”他低声说，“但无论是你，还是索尔都来不及过去了。只要不是你们，谁过去都阻止不了黑潮彻底变成深渊之眼。”
那水一开始还如同露珠一样冒出来，随后越积越多。
索尔绷着脸，“所以他让你叫我尽快过去？”
又是一道巨浪拍下，同伴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话音刚落，戈尔萨身上的粉色绷带瞬间失去支撑，软成一团，向下掉落。
他想跑，但是他的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
下一秒，海上的金色“太阳”熄灭，同一时间，位于破败庭院中的黑色圆球也消失不见。
海洋的潮湿咸腥气息顿时充斥了整个花园。
基斯梅特拍拍手，“你说的没错。”
而那明暗交界处，突然出现了光和暗的扭曲。
看着这样的戈尔萨，道格拉斯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杀意。
戈尔萨看着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道格拉斯，作死地又问了下一句。
可是米亚的话刚说一半，刚刚才颤抖了一下的黑色圆球突然开始往外渗水。
黑色的浪潮扣在地上，花园原本的石砖瞬间变得泥泞又柔软，仿佛变成了一片沼泽。
但是没过多久，红色的血液就变成了彻底的黑色。
“哗啦！”
难道他一直未曾提及，也是道格拉斯造成的？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原本和米亚一起的人，在听见米亚的声音时，直接扭头逃走，根本不敢停下来等待米亚。
弗洛可靠近索尔，偷偷告诉他，“道格拉斯没有那么好心的，如果他发现巫师这一边的力量变强，一定会再次打压你们。”
戈尔萨猛然瞪大了眼睛，嘴角翘起。
“是不要命了。而且这样的举动毫无意义。”
“不就是把深渊之眼转移到旁边的大海吗？我直接把伊思凯珀大陆推过去不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