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因缘际会
何宅被归还给何家后人之后，蒋珊便赌气回了京市，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公主，从未受过一丁点委屈，也受不得一丁点的委屈。
蒋珊的父母自然是希望闺女能一直陪在身边，以前怎么劝，她都不听，如今自己跑回来了，便知道闺女是在外面受委屈了。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女儿的档案调回京市。
蒋珊的大哥虽然很反感妹妹这种任性的行为，但看在爹妈的份上，也只能帮她善后。
这天，蒋珊的爷爷过大寿，一家人本想大办，但老人家的意思是一切从简，所以只在家中小聚。
蒋彤，蒋母还有保姆一大早就在厨房忙乎，蒋父还有老爷子正在客厅里下象棋。
日晒三竿之后，蒋珊才姗姗来迟地从楼上下来，蒋父赶紧招呼道：“珊珊，快过来坐。”
蒋老头见状，嘟囔了一嘴道：“珊珊，你这下来的早不早，晚不晚的，早饭还吃不吃了？经常不吃早饭，是容易得胃结石的。”
蒋母端了一盆蛇果出来，她不以为意道：“爸，你就别吓唬珊珊了。偶尔一两次不吃，没什么的。”
她顺手递给闺女一个蛇果：“珊珊，那你先吃个水果先垫垫，等会儿吃午饭了。”
蒋珊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吃。
蒋母哄道：“你姐夫的病患送的，甜着呢。”
蒋珊的姐夫周涛是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主任，有权利有技术，病患和下属们经常会给他送些红包和礼品，油水颇旺。
说起周涛，跟蒋家相比门第是相差甚远，要不是靠着丈母娘家的关系，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坐到主任的位置，为着以后冲刺院长的职位，他平时最会来事儿，来的也最频，要搁着往前，趁着爷爷过大寿的机会，他肯定得第一个前来表现自己，这次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蒋珊奇怪道：“我姐夫呢？还有，东东怎么也没来？”
蒋妈道：“他们等会儿就来。”
蒋珊道：“发生什么了吗？”
提起这事儿，蒋妈生气道：“他的家人哪天病不好，非要挑今天病，不知道你爷爷过寿呀，晦气。”
这蒋老头可是全家的定海神针，容不得半点闪失，有他在，儿子也能再往上爬一爬。
蒋老头皱眉道：“谁还能想什么时候病就什么时候病，那是亲家公，小周来后，你可不兴这么说话，得让人家怎么想？”
蒋母敷衍地应了声：“我知道了，爸。”
蒋老头指指儿子道：“有时间给你媳妇多做做思想工作，别让她落后。”
蒋父和稀泥，道：“爸，你也知道兰兰没有坏心眼。”
蒋老头白了他一眼，真是个窝囊废，但他没有把话说出口。
蒋珊见状，岔言道：“我哥呢，我哥什么时候回来？”
蒋母道：“你哥刚刚来电话了，他说等会儿就回来。哦，对了，他还说了，肖炀要一起过来。”
蒋珊心直口快道：“他来干什么”，上次他不接电话的事情，她还生气呢。
蒋母道：“自然是给你爷爷过生日。”，她见闺女一脸的不高兴，赶紧把她拉到一边，道：“你等会儿可不准来小性子，人家肖公子来，是给你爷爷面子，你可不能打你爷爷的脸。”
蒋珊勉为其难，道：“我知道了。”
蒋母道：“要我说人家肖炀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要家世有家世，你过了这村以后未必能找到这样的。”
蒋珊跺脚：“妈，我只把他当哥哥。”
蒋母露出一副过来人的嘴脸，道：“你不用解释，你妈我不傻，你要是真不喜欢他，就别老钓着他，一根筋的男人最难搞，要是等哪天开了窍，小心他翻脸不认人。你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你哥哥多想想，都是一个系统工作的人，肖家咱们可惹不起。”
蒋珊撇撇嘴，道：“我知道了。”
蒋母为闺女理理头发：“你就信妈的吧，对于男人，妈可比你了解的多。要是一般男人你耍了也就耍了，肖炀他不同。你二叔生前最疼你，要不是因为他，肖炀也不会宠着你，你可得见好就收。”
不得不说，虽然蒋母有些势利眼，但看问题还是很通透的，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蒋珊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蒋母也没再多言，她拍拍闺女的后背，道：“去陪你爷爷吧，我去厨房忙活了。”
蒋珊刚坐到蒋老头身边，屁股还没坐热呢，门铃就响了，开门一看，来者是她姐夫周涛还有她侄子东东。
东东今年才九岁，长得聪明又伶俐，深得家里人的喜欢。一见面，他就扑进蒋珊的怀里，撒娇道：“姨姨，东东想你。”
蒋珊捏捏他的小脸蛋，抿嘴笑道：“你这小东西，嘴可真甜。姨姨给你买了好多玩具，马上去给你拿。”
东东乖巧地应了一声：“谢谢姨姨。”
他进屋后，先爬到沙发上给外祖父还有曾外祖一人一个香香吻，然后乖乖地做在旁边陪他们下象棋。
这乖巧的样子，惹得蒋老头连连称赞：“这孩子被老大两口子教育的好，以后肯定能成才。”
周涛笑道：“东东上次校考，又考了全班第一呢。”
蒋老头高兴道：“哎呀，我们家东东这么厉害呢，这刚开学就考了个第一名。来，过来给曾爷爷抱抱，教教爷爷你是怎么做到的？”
东东看看周涛，周涛拍拍他：“去吧。不准坐太久，要不然你曾爷爷会累。”
蒋老头笑嗔道：“怎么会累，抱着东东的时候，曾爷爷永远都不会累。”
这时，蒋珊捧了一堆玩具从楼上走了下来。绕是懂事听话，但东东到底还是个孩子，看见玩具的一瞬间，视线就粘了上去。
蒋老头了然地笑道：“去和你姨姨玩吧。”
东东欢呼一声，雀跃地跑了过去，玩具里有赛车还有他喜欢的变形金刚，他亲了蒋珊一口，感谢道：“姨姨真好。”
厨房那边忙得差不多了，蒋彤也拿了盘切好的水果过来，她陪在孩子身边，一边喂儿子吃水果，一边看着他玩耍。
男人那边很自然地就讲起了工作，蒋老头问道：“小周，你那边工作还顺利吗？”
周涛道：“谢谢爷爷关心，都挺顺利的。”
蒋老头点点头，道：“好好表现，最近上面想要变一变，估计你们那也能空出个位置来。”
周涛欣喜道：“谢谢爷爷，我知道了。”
蒋老头点到即止，也就不再往深了说了，转而聊起了家常。
临近开席，蒋维带着肖炀进了门。
蒋母对儿子笑嗔道：“你怎么不早点带小炀来。”
蒋维和揽住母亲的肩膀，讨饶道：“母亲大人息怒，我这不是有工作在身嘛，幸好小殇哥开车捎了我一段，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蒋老头闻言，对蒋母道：“孩子工作忙，你说他们干什么。”
说罢，他朝肖炀招招手：“小炀呀，蒋爷爷好久没见你了，快过来坐，让爷爷看看。”
肖炀露出一个微笑，很有礼貌的对在座的各位问好。坐在蒋珊旁边的蒋彤主动站起身道：“小炀，你坐我这儿。”
肖炀道：“不必了彤姐，我坐哪都行。”
蒋彤笑笑，自顾自地走到丈夫身边坐下。肖炀见状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他看看身边的蒋珊，蒋珊默默地别过脸去。
肖炀拿出提前为蒋老头准备的礼物，蒋老头打开一看，是一柄明代大家的紫砂壶，这对于茶艺爱好者来说，是件极好的礼物，他爱不释手道：“还是小炀懂我。”
蒋母适时候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爸，菜都上齐了，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说吧。”
蒋老头道：“行，咱一边吃一边说。你们先上桌去，我去把壶收起来。”
蒋母热情的拉着肖殇道：“都不是什么外人，走，咱先上桌等他。”
肖殇点头应了。
众人一直等到蒋老头回来，才开席，饭桌上开了一瓶茅台，周涛负责给大家斟酒，轮到肖炀时，他轻轻挡住了自己的杯子。
“周哥，我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现在能开的起车的人真心不多，街上私家车更是没几辆，驾规不是很严，没人会管喝酒上不上道，况且，肖炀那背景也就一个招呼的事儿，周涛笑道：“今天老爷子过生日，高兴，喝点没事儿。”
肖炀不好意思道：“真不行，不能坏了规矩。”
周涛又劝了几句，肖炀就是不喝，最后蒋老爷子开口道：“小炀做的对，喝酒不开车，这是对别人更是对自己负责，你得跟人家小炀学学。既然都喝酒了，今天你那车也别开了，你们一家三口打车回去。”
周涛闻言只得作罢，肖炀感激地看了蒋老头一眼，道：“我以茶代酒敬老爷子，祝您长命百岁，福泽安康。”
蒋老头笑道：“有心了。”
大家都知道肖炀这人比较轴，在外不爱说工作上的事儿，所以话题都在生活上。
蒋老头以前曾是肖炀爷爷的部下，所以一直都很关心老首长的身体。
肖炀笑道：“爷爷一切都好，您不用担心。”
蒋老头道：“好久没亲自拜访老首长了，等有空得好好聚聚。”
肖炀道：“爷爷一点会很开心的。”
饭后，直到肖炀离开，他都没有找到机会能和蒋珊单独说上话，虽然蒋珊对他爱搭不理，但蒋家的其他人非常热情。
从蒋家出来，肖炀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开车往家走，结果一个愣神，撞停了前面的小轿车，他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查看前车司机的状况。
何时来感觉‘哚卬’的一下，她被惯性前抻了一下，她明白是有人撞了自己的车屁股，她无奈地停下车，真是人在地上走，祸从天上降。
肖炀敲开车窗，没想到驾驶位里坐了一个年轻的女司机。
何时来也没想到肇事者竟然还是枚大帅哥，她没忍住，哀怨地调侃道：“你可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帅，就这样跟我搭讪。”
肖炀闻言，脸上一红：“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请问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人倒是没什么。”，何时来下车，走到车尾看看，保险杠上有一个大瘪，她叹气道：“但我这车就没那么幸运。”
肖炀点点头：“是我的责任，我会负责的。”
何时来道：“帅哥，我这车是辆新车，而且零部件国内是没有的。”
肖炀道：“不管多贵我都会赔偿的。”
何时来见他没有推脱责任，倒也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她拿出车内的大哥大，给苏丹打了通电话。
苏丹吐槽道：“我说大小姐，叫你不要偷偷出去，现在出事儿了吧，干爹肯定得念叨死你。”
何时来道：“那就不要让霍叔知道。”
苏丹继续唠叨道：“你说你让我和小武陪你多好。再不济，让阿德，阿文和陈哥跟着你也成。”
何时来道：“别叨叨了，我还在外面晾着呢，派个人来接我。”，她打电话的时候，肖炀一直耐心地在旁边等待，颇有绅士风度，在何时来说不出自己的所在位置时，还主动帮她提词儿。
何时来挂断电话后，肖炀递给她一张纸条外加一个工作证，纸条上写着他的姓名，电话，身份证号，家庭住址，还有工作单位。
“我先把工作证押给你，等车修好后，你可以拿着账单来找我赔偿。”
何时来一愣，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一板一眼的男人，感觉有些可爱，她看着纸条上的名字，喊道：“肖炀？”
男人嗯了一声。
何时来把工作证递还了回去：“既然有了你的电话，工作证就不用了，人和人之间还是需要点信任的。”
没想到何时来会这么说，肖炀抿嘴笑了笑。
何时来道：“既然谈成了，你就先走吧，我要等我的家人来接我。”
肖炀没说话，他径直上了自己的车，就在何时来对他摇手作别之时，他把车挪到路边停好，然后又熄火下了车。
何时来疑惑道：“你怎么不走？”
肖炀道：“是我撞了你，不亲眼看着你被家人接走，我不放心。”
何时来闻言，闷闷地笑了起来：“肖炀，你这人还挺有趣的。”，说罢，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我叫何时来，时间的时，来者的来，既然有缘相撞，不如就交个朋友？”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肖炀不由得想起了那张熏香的字帖，还有那行娟秀的小楷，他心中一动，握住了她的手。
“我叫肖炀，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