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市区之行（七）
不同于昨天和a3去的那家，这家商场不仅要冷清许多，人流量大概只有一半左右，而且，在规模上也似乎要小上些许。
“先去买什么好呢？”
陈小雅自顾自地说着，还不停地环顾着四周。
我认为她是在自言自语，便没有回话。
“哎！问你话呢！”
“啊？”
“先去买什么！”
“这个……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吧？”
“当然要你来决定啊！”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我有点不太明白，甚至让我短暂地产生了自我怀疑。
“那就先去买鞋子吧？”
我不想在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上，与她相持太久。
总之，能把需要买的东西都买到，就最好不过了。
“总感觉，你的兴致不是很高呢！”
这是当然啊！又不是我要买东西。
说到底，我陪她，也是被逼迫的。
不过，我也不会将心中所想都说出来。
“没有哦。”
说完，我故意在脸上挤出笑容。
只是，在陈小雅的眼中，我这不自然的笑意会显得很虚伪吧？
“没有吗？那我就放心了！”
我说，你倒是怀疑一下啊！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穿过其他衣服的样子呢！”
“我也没见过你穿其他的衣服。”
这是有必要说出来的吗？大家都认识两年了，一直生活在基地中，谁还不知道谁呢？
“我的意思是，今天晚上回去的时候，你穿给我看看！”
“啊？这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
“好吧。”
我没有继续问陈小雅口中所谓的，必要的原因。
即便我问了，她也答不上来吧，就算是答上来了，也是以我无法理解的逻辑回答的。
在鞋店门前驻足，才刚到门口，就听到销售员热情欢迎的声音。
难得出现的客人，会让昏昏入睡的销售员提起几分精神。
在询问了我们的购买意向后，销售员领着我们来到女鞋的柜台。
“呐！这一双好看吗？”
就在我悠然四顾时，陈小雅已经换好了一双鞋。
“嗯，挺适合你的。”
“真的嘛？”
“当然是真的。”
“那就拿这一双了。”
“自己的想法不是更重要吗？”
我试图反问，却被她完全忽略了。
陈小雅叫来销售员，指了指她脚上正在试的那双鞋。
“这个再拿小一码的，然后帮我打包起来，麻烦了。”
“你的脚这么小吗？”
看着销售员去拿货后，我又看向陈小雅问道。
“拜托，这双鞋可是有39码诶！”
“所以，你的脚只有38码？”
“女生的脚本来就要比男生的脚小啊！”
“这样啊。”
回应后，我将视线从陈小雅的鞋上移开，又看向别的地方。
“这双呢？这双怎么样？”
“嗯，挺好的。”
“又是这样的回答，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在敷衍我！”
仅是两次相似的回答就判定我在敷衍她，这是不是太武断了呢？
事实上，我只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两双鞋真的挺好的。
“没有哦。”
“没有吗？”
“真的没有。”
“那你发誓！”
发誓……我不知道这种誓言，要告知天上的哪位神明。
“我发誓！”
这三个字应该够了吧，虽然不知道向谁发的誓，也没有阐明誓言的内容，但往往就是这略显随意的三个字，就会让对方心满意足。
“再拿这一双，和刚才那双相同码数的就行了。”
陈小雅再次朝着销售员招呼了一声。
“你不跟随自己的想法去选择吗？”
“唔……穿戴在自己身上的东西，通常只有照镜子的时候才会看到，而大部分时间是展示给别人看的。”
“可即便如此，将自己的喜好观点通过穿衣风格展示给别人，不是更好吗？”
“或许会……但是，只要在别人的眼中是完美的，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哪怕是将真实的自己深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也无所谓吗？
“关于这一点，我没办法反驳你。”
“所以，接下来，我再问你意见的时候，你可不准敷衍我了！”
“我都发誓了，你就放心吧。”
之后，陈小雅又试了几双鞋。
好几次我都想点头说合适，但一想到会被质疑成敷衍，就绞尽脑汁地去挑那些鞋的毛病。
听到我的否定回答后，陈小雅脸上的笑意似乎更甚了。
但是……买的鞋是不是太多了。
难道说，购物是一件容易让人上瘾的事情吗？
“感觉差不多了吧，接下来，还要去买其他的一些。”
“没错！这才是重头戏。”
重头戏？所以买了这么多双鞋子，只是开胃菜？
女生的衣服和男生的衣服完全不同，无论是款型还是类别，都远超我的想象。
自刚才到现在，我已经陪着陈小雅逛了十几家店铺了，比买鞋要累很多。
好在我只是陪同，仅需要在陈小雅选衣服换衣服的时候，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着等候，然后等她换好后，将自己的观点说出来就可以了。
即使只有这种程度，我却感到格外疲倦。
这种疲倦或许不仅来自身体上，更来源于精神上，我大概是审美疲劳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面对换好衣服的陈小雅，我频繁地摇头说不，没有起先的那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了。
也许是心血来潮，陈小雅对帽子有些感兴趣，买衣服的同时，还顺带买了两顶帽子。
“你要来一个吗？”
这种说法怪怪的，更像是吃东西前，要分给别人的那种感觉。
“我拿这个吧。”
在陈小雅挑选帽子的时候，我也在浏览将我视野填满的数不清的帽子。
不经意间的一瞥，可以说是一眼便相中了。
我将它拿在手上，这是一顶极其普通的鸭舌帽。
蓝白色调，帽檐是克莱因蓝，或者说，近似于克莱因蓝的蓝色，而其余部分则是米白色。
如此一来，衣服鞋子都买完了，看来，今天的任务结束了！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陈小雅却突然拉住我的手，朝着商场的更深处走去。
“诶？还有要买的东西吗？”
被她拉动着，我的身体似乎不再服从我的想法。
“当然啊！你不穿内衣的吗？”
内……内衣！
等会！她要带我去买内衣。
这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将陈小雅当作异性，陈小雅也没有把我当成是异性。
我眼中的陈小雅，是同学，也有着类似于“战友”的身份。
总之，单论人际关系而言，与7号教室的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对我来说，唯一有区别的，只有月泷一个人。
但是，从事实上看，我与陈小雅的生理特征确实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买这种比较私密的东西，两个人一起去，绝对是不合适的！
“等一下……”
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小了，陈小雅没有听见。
“我说等一下！”
我刻意提高了声量，而后用力地挣脱被陈小雅拉住的手。
“怎么了？”
陈小雅一脸错愕地望着我，似乎不认为刚才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那里，我就不去了。”
“不是说好了吗？今天一天都陪着我。”
“但我没想到要去那里啊！”
“那里怎么了？你对内衣店有偏见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对我有偏见！”
“肯定也不是啊！”
我慌忙地解释着。
我有预感，我就快要落入她的圈套里面了。
“还是说，你心里面对我有什么……”
“没有，绝对的没有！”
“我还没说什么呢！”
果然，被摆了一道。
我沉默不语，想着还是先冷静下来。
“所以，没有什么呢？”
陈小雅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这绝对是装的吧？此刻，她的内心定然如明镜一般。
“好了，怕了你，陪你去……”
“看样子，绮瞳的心里还是有……”
“都答应你啦，就别再往下说了。”
我只能以着哀求的口吻，拜托陈小雅跳过这个话题。
“好哦！”
“不过，这次，我只能陪你进去，是不会提出任何观点的。”
“知道啦！”
见我妥协后，陈小雅便挽住我的胳膊朝着内衣店的方向大摇大摆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