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自量力的蝼蚁
余鹿被从黑暗中走出的黑衣人粗鲁的扛起扔到停在花坛边的一辆红色轿车内,她透过车窗看到家方向的窗户后走来一个身影,那影子看起来就是妈妈,余鹿艰难的用手敲打着车窗,却只是一片徒劳。
后脖颈传来一阵刺痛,余鹿陷入了昏迷,再次醒过来时她身处一片黑暗之中,鼻腔间嗅到一股浓重的海腥味,前方有一个微弱的亮点,余鹿摸着黑走过去,却牵扯到了左脚的伤口,距离越近一阵海浪翻腾的声音便愈加明显,透过那个微小的洞口余鹿看到了湛蓝平静的大海,这一切仿佛又像是回到了三个月前她被卖掉的模样,一切都未改变,即使有人为她死去,即使她一再的努力想要逃离……
泪水无声的划过脸庞,余鹿双手捂着脸颊蹲在地上痛苦抽泣,忽然房间的某一处被打开,一阵刺眼的亮光射进来,余鹿看清来人时条件反射的向后退着,那明明是张带着笑意的脸,却让她从心底感到颤抖。
江石跟在须泊身后进了船舱,他表情冷漠,全程没有看余鹿一眼。
“啪塔——”
舱内忽然亮起来,突然刺眼的白光让余鹿下意识的用手臂遮住了眼睛,等适应光亮睁开眼后须泊已然像个王者般坐在了她的正对面,他微眯着狭长的眼眸,姿态高贵,余鹿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完全无一丝还手之力。
“英斯夫劳岛只丢出去过女人的尸体,还从未有过活着的人类踏出去,你可算是第一个,可以载入半兽人的史册了,呵呵……”
不轻不重的声音传入耳中,而余鹿却并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人类果然是愚不可及的生物,这点压根不需要被验证……江石,你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她相信,说不定背地里还感动的把你当恩人呢……”
一席话似乎给余鹿脑中敲响了一个警钟,她忽然想起了一路上的顺利与幸运,现在细想起来其实很多细节都太刻意了,只不过能够回家的喜悦已远远将她的判断力降到了最低,难道说……这一切都是须泊的安排?
心中的这个猜想让她震惊不已,须泊到底是有多大的势力,才能够将她一路上经历的事情都安排的周密无误?
想到这很可能就是现实时余鹿忍不住看向江石,她的眼神中带着被欺骗的苦楚,而对方却仍然像是刚进来一般面无表情,只是在须泊提及他时眉眼稍动了一下。
“让我想想,有哪些人……那个警察,还有卖给你假证件的美国人,给你吃糖的小女孩,对了还有在车上给你递水的好心男人……”
须泊越说余鹿越觉得毛骨悚然,原来她认为的自由只是对方的一次游戏,而她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在为主人表演着这场荒唐的戏码。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有趣罢了。”
须泊的表情仿佛在说着今天天气不错,看着他满不在乎的神情余鹿心内突然涌上一股愤怒!他做了这些,就是因为有趣?害死长天,也是因为有趣?毁了别人,还是因为有趣?
越来越多的愤懑积聚在心底,在这一刻瞬间爆发出来,余鹿眼眶泛红,大叫一声冲上前伸出手掌就要打上须泊,然而下一秒她的胸口却受到沉重的一击身体顷刻间被撞飞到了船壁上。
一口鲜血顺着喉咙喷涌而出,她忍受着剧痛匍匐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整个下巴,余鹿艰难的撑起上半身后才看到是江石挡在了须泊身前。
须泊示意江石离开,他用念力扼住了余鹿的脖子,并让她的身体漂浮在了半空中。
“不自量力的蝼蚁。”
脖颈上的力道在一点点收紧,余鹿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她想着就这样死了也好,也就不用再受折磨了,只是要对不起将她养育成人的父母,还是一直疼爱着她的哥哥,还有……还有那个让她在黑暗中看到亮光的少年……
眼角一滴泪无声的划落,竟顺着念力无形的轨道落到了须泊的手背上,他心中忽然感受到一阵异样,再回过神时余鹿已是一副躺在地板上痛苦咳嗽的模样。
“大人,您怎么了?”
江石立马上前询问道。
“无事……”须泊皱着眉,刚才心中的异样他从未经历过来,这种无法把控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脑中忽然想起江石曾经的劝言,他瞥了余鹿一眼,思考良久后对江石说道:“带她去t国,再有三日就是我的发情期,也省的再找女人了。”
“是!”
“将她清理干净,看的心烦。”
迷迷糊糊间余鹿感觉到身体再被左右的翻腾来翻腾去,接着她感受到一阵寒冷,睁开眼时便看到两个壮硕的男人各拎着一个水桶对着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时冰凉的冷水便迎头浇下,彻骨的寒意瞬间冰到刺骨,而余鹿此刻才发现自己竟然什么衣服也没有穿!
“不!不要——”
巨大的羞辱感显些让她精神崩溃,她用双臂捂着自己胸前,奈何只是徒劳,对面的两个人一桶接一桶的往她身上浇着水,直到她听到了一声“够了”才停下。
余鹿顺着声源处望去,说话的人竟然是江石。
“须泊大人吩咐用完一百桶冰水给她洗身,这才用了一半……”
“人类的身体脆弱不堪,她是大人发情期要用的女人,要是死在你们手上你觉得大人会高兴吗?”
浇水的两人对望了一眼便放下了水桶,他们取来一件女人的黑色长裙扔到余鹿脚边,此刻这件衣服对于余鹿来说简直像是救命稻草,她抓住衣服快速的套在了身上,因为动作急切衣服卡住了胳膊好一会儿才算穿上,面对狼狈的女人江石眼中露出一丝动容,他走近对方,看到余鹿还在因方才的恐惧在紧紧用双臂环抱着身体。
“跟我过来吧。”
江石说话言简意赅,继而转身向船舱走去,余鹿仅仅在愣了一瞬间后便起身跟了上去,她无声的走在对方身后,低垂的眼眸不知再想着什么。
不一会儿江石将她带到一间打扫还算干净的客舱,余鹿摸着床上柔软的被褥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为何一滴接着一滴的眼泪掉落,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我知道人类感情丰富,你若对我心有怨气大可以发泄出来,除了须泊大人的安全,否则我不会伤害你。”
江石身形魁梧高大,余鹿于他的力量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她脸上露出苦涩,坐在了床铺之上。
“发情期要用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江石表情一顿,似是没想到余鹿会问这个问题。
“clown应该跟你说过岛上的狂欢夜。”
动物的本能是什么?生存与繁殖……发情期会兽化……如若得不到释放,那就只能用杀戮来缓解欲望……
长天曾经说过的话回荡在余鹿脑中,她手掌不自觉的抓紧被褥,脑中却忽然回忆起初上岛时看到被那只巨猿压迫着的少女……
“发情会持续三天,只要你不反抗,便不会……”
“江石,既然你看我可怜,为什么不能真的放我走呢?”
余鹿突然打断他,她想为自己再努力一把,为了还在等待她的父母和哥哥。
“我就是一个普通女人,没什么特别之处,也不会把岛上的事情跟任何人说,更不会报警,我就想活着而已……”
望着楚楚可怜的余鹿江石面色冷峻,他微蹙眉,想着须泊这些时日的细微变化,如若将这个女人再留在身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看见江石面色松动余鹿以为是自己的示弱起作用了,她咬牙忽然跪在了江石身前,抓着他的裤角仰首可怜道:“你可以跟须泊说我跳海自杀了,他本来就希望我死,肯定也不会怪你。”
此刻余鹿极度厌恶自己,为了达到目的,她也学会了伪装和利用别人。
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吗?她不需要有愧疚感,错的源头并不是她!
然而江石却没有因她的可怜而心软,他退后一步,面色冷清道:“我不会背叛须泊,中国有句成语叫做人各有命,你应当认命。”
余鹿跌落在地,脸上干涸的泪痕被重新刷洗出新的痕迹,不一会儿江石也准备离开,可在他就要关上船舱门时却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余鹿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海水,眼神空洞,声音更是沙哑无力,她并没有对着江石,而话却是对他所说。
“他不叫clown,他叫长天……”
海风阵阵,吹散了余鹿漫长的头发,仿佛也带走的她的灵魂。江石默然垂手,最终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