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真相2
须泊最唾弃人类，从未让人类女人的腹中孕育出过他的孩子。
若是如此，那余鹿便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想到这里圣昀神情一滞，他并不想杀了余鹿。
“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向伊卡叔叔请教，是关于我的。”
圣昀的表情中甚至带着明显的恭敬，然而眸内却是一片冰冷。
“我记得当年政府想要终结实验原因是无法控制半兽人的暴虐秉性，他们无法被驯服，人类怕被反噬所以决定销毁……可为什么我却总会被人类的情感牵绊？并且压制不住，尤其是经过第二次进化之后……”
“进化？”
“忘了跟您说，西蒙当初的猜想是对的，你们口中半人半兽的怪物的确会产生进化，并且每经过一次进化后能力便会增强……”
“什么能力？你们不是只有蛮力惊人和行动反应力超群吗？”
“那这倒是要多谢当年桑加教授的那个提议，那里的食物和金属能够与半兽人的基因融合改变，使得我们更加强大，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可以操控实体……”
说着桌面上的一只钢笔渐渐漂浮在了半空中，接着落在圣昀的手心之上随意把玩，忽然他眼眸一凌，“咻——”的一声那只钢笔便飞速的越过伊卡的耳畔，深深扎入了后面的墙面之中。
伊卡震惊，眼神中流露出恐惧，他以为半兽人早就死绝了，那颗星球上虽然存在氧气却稀薄如薄纸片，且无昼夜交替，终日处于极度阴寒之中，怎么可能还会找到可供生存下去的食物！
“伊卡叔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或许你们体内多少存在着人类的基因，还存在着人性。”
“后来繁衍出来的半兽人均是与人类女子结合，可并无像我这样的情况发生。”
“那我真不清楚了，西蒙才是那个实验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话说到一半伊卡突然顿住，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问他，“你说被人类情感牵绊，是什么人可以能够影响你？”
看见伊卡的表情变的认真圣昀从怀中取出一部手机，他轻点了屏幕几下，反过来正对在对方面前。
手机屏幕显示的正是余鹿的照片，伊卡的表情逐渐变的凝重，他什么也没说的转动轮椅来到了床铺旁边的桌子旁，打开第二个抽屉取出了一本相册。
从中取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伊卡眼中现出抹追忆。
“这是西蒙的妻子，叫做华馨，中国人，当初为了救出身陷火海的儿子被烧死了，可是她的儿子也没能被救出来。”
圣昀接过照片，当看清楚上面女人的面貌时表情微怔。
“不说完全相像，但是一半也有了，西蒙用自己与野兽的基因结合造了你，你被他的喜好所影响也不奇怪，哦不对…应该说这也是你的一部分，没有人类的基因也根本就不会有你们的存在。”
照片上是一行人坐在一片草地上野餐的情景，可是除了西蒙一家三口外角落里还坐着一个戴着遮阳帽的女人，身材纤瘦，皮肤很白，但是看不清脸。
圣昀指了指那里。
“这个人是谁？”
“她是华馨的妹妹，也就是她无意间打翻了房间内的烛台才导致了那大火，不过讽刺的是也只有她活了下来，听说后来回中国了，还结婚生了孩子……”
圣昀看着照片上那张与余鹿有着五分相像的女人陷入了沉思，他与西蒙一起生活过三年，然而在他的家中却没有看到过一丝与他妻儿有关的痕迹。
记忆中那间屋子的地下室总是上着锁，每月他都会把自己关在那里一天，也许西蒙是想把记忆尘封遗忘，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想到这里圣昀却摇了摇头，若他真的能做到如此豁达，又会先后用自己儿子的基因与自己的基因分别创造出了须泊与他吗？
执念如此之深，注定为此而亡……
“k……我把你送到那里……去救须泊……好好照顾他……这是你的使命……一定要记住……”
回忆戛然而止，手中的照片似是更加昏黄，圣昀眸色暗沉，却将它收入了怀中。
“真是巧啊，也许这就是命运作祟，让你遇到了和华馨长相相似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死后西蒙都要疯了，才会背着政府偷偷造出须泊那个怪物！怪物就是怪物！就是一个试验品，他还真把他当儿子看待了！真是可笑……”
充斥着嘲弄的语气让圣昀眉头轻皱，他眼神更暗了一些，用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伊卡的喉咙。
“怪物？”圣昀将力道微微收紧，“你的命如今可就握在你口中的怪物手中……”
此时的伊卡脸色早已涨得通红，可眼中仍旧透着不可置信。
“这也是……你们在那里获得的力量……吗？”
“这些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绿眸眯起，泛起一抹危险的幽光，该知道的他已经都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哼…再怎么得意你们体内还是会有一半人类的基因，人性的良善会牵制你……阻碍…你，你们永远都逃脱不了它对你们的桎梏！永、远！”
伊卡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即便面对死亡他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惧怕，相反他竟笑出了声，笑声中充斥着深深的嘲弄。
“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怕死吗？这个世界根本容不下异类的存在！哼……再怎么厉害你们也只能躲起来，做一群永远见不到光的硕鼠！哈哈哈……”
他笑的疯癫，使得坑洼苍老的面容更加的丑陋可怖。
圣昀目光冷峻，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很少直接去杀人，此刻却起了异常重的杀心。
然而忽而间，他却想到了用另一种方法去“杀”他。
“你若是不怕死，又怎会去盗取西蒙的研究成果？结果反而把自己弄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眸色一凛，伊卡似是被人拽着脖子摔到了地板上，随着一声响动轮椅翻倒在地上，圣昀走近，神态高傲的俯视着倒在地上的枯槁之人。
半兽人衰老的速度异常缓慢，当年西蒙创造半兽人时无意间利用从其身上提取出的新型物质造出了所谓的不死药，然而这项研究并不完善，却被伊卡给盯上了。
“西蒙信任你，视你为挚友的他将所有明着暗着的研究结果都告知你，本意是与你探讨，却没想到激起了你的贪欲……为了一支还不清楚成果的药剂你放火威胁，却没想到西蒙情愿毁了它也不给你，你倒是胆大，直接将残留的试剂注入自己体内，可人类的基因压根无法与之完美融合，让你在本该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男人一字一句的将往事陈述于残忍的事实面前，意料之中的看见了伊卡愈加苍白难看的表情。
“你是真的死不了了，但又何尝不也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怪物？”
“闭嘴！”伊卡忽然大吼，满面恼羞成怒，“他有脑子我有门路，长生技术若是研发成功那将会是多大的一笔财富！我们会在历史上留名！拥有无上的地位与荣耀！可他却不将这当做一回事，甚至想中断这项研究……什么不能为了私欲……寿命应该顺其自然……那他呢？他私自用自己儿子的基因注入到研究胚胎中，这就不是为了私欲吗？说到底我们都一样，别把西蒙说的那么高尚！”
“他为情意你为名利，怎么会是一样？”
“情意？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只有他那个白痴会在乎！”
似乎就是在等着这一句话，圣昀唇角轻弯，竟亲走过来亲自将倒地的轮椅扶起，又动作轻柔的将伊卡安置在了轮椅上坐下。
“您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我也没有荒废时日，我开了一家运输公司，除了正经营生外偶尔也会接一些替人分忧的活……你也知道人类社会规矩太多，有些事情她们无法亲自去办……”
说着他一挥手将窗帘拉起，室内重新恢复昏暗。
“借您的投影一用……”
一阵摆弄后雪白的墙面上出现一个中年女人的影像，她妆容精致穿戴整齐，显然一副高知女性的模样。
紧接着，音响内传来交谈声。
“请问您的目标确定为此张图片上的男人吗？”
“……是的。”
“他叫什么名字？”
“伊、伊卡·宋提查！”
“你与他的社会关系？”
“养女……”
“你决定杀他的理由？”
“……这个也要说吗？”
“您可以选择不说，我们也可以选择是否接您这一单。”
画面中的女人表情一愣，眼中露出迟疑。
“他…他专横、脾气暴躁古怪，不允许我恋爱结婚，简直是个变态疯子……而且他就是个怪物！四十年来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我实在是受不了……”
女人说着说着用手掩住面容，哭泣声久久不止。
画面在这一刻停止，伊卡怔怔的望着墙面上定格的那个女人，眼中写着不可置信。
“你的这位养女上个月发表了一篇学术论文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对她的事业起到了很大的帮助，闲着无聊我去看了看，没想到竟与你当年的某篇手稿几乎一致，不知伊卡叔叔是否指导过她呢？”
伊卡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更加的难看。
“你可能还不知道，她早就背着你结婚生子，而她那位丈夫在外欠了一大批赌债，你的这位养女可是承诺等你死后用你的财产来支付这次的订单费用……”
“不可能！她不会背叛我！我栽培养育她这么多年，她不可能会想杀我！”
“为什么不可能？为了你不会在乎的那点情意吗？”
杀人诛心，此刻伊卡的表情让圣昀觉得心情格外的舒适，他甚至在这一刻理解了须泊为什么那么喜欢用精神去折磨人。
“一篇论文的归属和有限的财富，仅仅这些便抵得过你对她几十年的养育之恩，啧啧啧，在这一点上半兽人的确是永远无无法须人类相比……”
伊卡因情绪激动而呼吸变的急促，沟壑纵横的脸颊上不知何时流淌着几道泪痕，圣昀望着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更盛，他低头靠近他颊边，在他耳边幽幽念道。
“半兽人早就是一个独立的群体，再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实验品了，懂吗？”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有一处地方供半兽人安静体面的活下去罢了。”
“这…是西蒙的愿望？”
“不，这是我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