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未走出后院,伊洛突然喊:“师妹等等,先别走,带着你师弟!”
白喻:能不能把他当个人看?这么点路还怕他走丢了咋地?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乖乖等在原地。
柏子仁慢悠悠走过来,手里拿着昨晚剩下的小吃,眼里带着微微的餮足。
白喻昨日吃了半晚上,早有些腻了:“这么好吃?”
柏子仁嘴里不停,并不理她。
白喻起了玩心,故作自然地把手伸进那个小纸袋里,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没想到他半点表情也无,看起来丝毫不在意。
白喻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这么大方?
虽然那些小吃都是自己买的,但昨日他的那份可是一指甲盖也没让她沾到。
她放下心来,自在地掏出一个肉馍。
手刚刚离开纸袋,手腕忽然被一只油乎乎的手捉住。
柏子仁冷冷看她:“我让你动了吗?”
白喻脸木了,有点生气,但又不好意思和一个十五的小孩生气。
tm这还是老子买的呢!
想了想,白喻画下大饼:“……我再给你买!”
柏子仁毫不犹豫,比划着胳膊,圈出一个大大的圆:“我要这——么多。”
白喻:“……好。”
她总算明白了,原来没在一开始就拦住她的手,就是为了这个。
看书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这么幼稚?
前院已经聚集了大部分弟子,他们穿着整齐的白色弟子服,排列一致,正在舞剑。
初升的阳光洒在院子里,弟子们神情严肃,沐浴着暖黄的日光,起跳转身,黑发夹着青色发带在空中飞扬,落地时,激起一片浮尘。
一招一式都颇有意境。
院门大敞,不时有路过的弟子驻足观看。
不过这院门大概是为还未到的梵天院和衡阳宗开的,好让他们一到就能看见万剑宗众弟子的英姿飒爽。
白喻:就这?这就是伊洛说的下马威?
说实话,白喻不太想参与进去,因为太幼稚了。这就像两个小孩吵架,只会说自己有什么好东西,自己哪里哪里怎么样。
还有一点,她不会。
见到柏子仁也没动,白喻稍稍欣慰,至少有人陪着自己不会。
两人同时无视了其他弟子扫过来的疑惑视线,心安理得地旁观起来,至少,白喻是这么认为的。
片刻,柏子仁召唤出碧灵剑,上前加入了进去。
他方才只是在观察学习招式,学会了,便是时候参与了。
被队友背叛的白喻尴尬站在边上忍受众弟子不时抛过来的眼神,很快,她灵光闪现。
她整理好衣服,在队伍后面跳起了广场舞。
别的她不行,广场舞她在行。
跳了没几步,伊洛一把抓住她:“不是,你干嘛呢?”
白喻一脸高深莫测:“师兄,你不懂,我这是在扰乱敌方视线。你想想,你们都在舞剑,就我一个在跳舞的,梵天院衡阳宗的是不是会思考我们这么安排的用意?万一他们被带偏了,咱们不捡了大便宜?”
伊洛迟疑了:“你方才在跳舞?”
白喻:“……”
伊洛觉得不行,他们是大宗,不屑用这种手段:“去去去,别在这捣乱。”
此举正合她意,白喻拍拍屁股,立刻溜了。
刚出了院子,迎面走来一群青衣弟子。青衣弟子明显分为两派,一派青底黑纹,一派青底黄纹,两派并排前行,似乎关系不错。
书里,是这种服饰还关系颇好的只有梵天院和衡阳宗。
“叮——”
“系统任务:请宿主暗中离间梵天院衡阳宗关系。”
白喻摸摸下巴,书里,在闇云岛上时,两派曾打起来过,原来是暗中受了柏子仁的挑拨。
挑拨离间这个活可不简单,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发现。
关于这一情节,书里并没有详细描述,所以她不知道柏子仁是如何离间的两派。
想好策略,白喻端起架子,鼻孔朝天,看向梵天院,摇摇头:“你们梵天院真是越来越差了。”
说完,她叹息着离开,只字不提衡阳宗。
语言这门艺术,她可是从宫斗宅斗剧里学了不少,她自信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一定能在两派心里留下疙瘩。
衡阳宗与梵天院虽然表面实力相当,但若真细较起来,还是梵天院更占上风。
所以,她刚刚只说梵天院,不提衡阳宗,一定会让梵天院的弟子心里不平衡,他们肯定在想:他衡阳宗还比不上我们呢,你凭什么不说他们?
而衡阳宗虽然没被提到,但他们一定也会不舒服,因为他们自认实力不比梵天院差,凭什么连被提到的资格也没有?
白喻心里一顿分析,越发觉得自己有去宫斗的潜质。
在她喜滋滋地赞叹自己的说话技术时,梵天院和衡阳宗追了上来。
他们把白喻团团围住:“你方才什么意思?”
白喻保持轻蔑的眼神:“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衡阳宗弟子:“与她废什么话?!直接打!”
梵天院弟子:“上!”
两派弟子纷纷拔剑出鞘,向白喻挥来。
白喻是真的懵了,她挑拨失败了?
她立刻跳到一边,尝试沟通:“各位兄弟好汉,我真没什么意思……”
无人听她解释。
柏子仁不知何时站到门前,冷眼旁观她被围殴,既不去喊人,也不替她解围。
看她被打,他的唇角甚至微微上扬。
两派人追着白喻打到了后山,直到三派长老赶来,她才得以逃脱。
白喻万分不解,不明白自己哪一步走错了,于是她把当时的分析说给系统听。
系统听完哈哈哈大笑:“你没那个脑子就不要搞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不适合你,真的不适合你。”
白喻疑惑:“所以,我到底哪里出错了?”
系统:“第一,这两派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剑修,一群钢铁直男直女,你指望他们去细究话里话?第二,我只听说过有人比好,还没听说有人比差的。你这明显是想多了,正常人谁天天跟宫斗似的一句当两句听?”
白喻:电视剧误我!
斗殴这种事在之前的门派大比里也发生过不少次,万剑宗与衡阳宗梵天院关系差又是众所周知的事,再加上白喻修为不低,也没受什么伤,所以她被围殴根本没闹出什么轩然大波,长老们也一致选择轻拿轻放,互不追究。
此事非但没有让两派弟子关系生疏,反而增加了他们同仇敌忾的革命情谊。
这让白喻异常着急。
夜黑风高,白喻偷偷溜出来,计划躲过巡守弟子,去梵天院住所。
既然智取不得,那只能用点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梵天院与万剑宗的住所隔了几乎半个闇云岛,如此长的路,白喻毫不犹豫走了小路。
月色如水,透过密集树叶的缝隙漏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斑块,风轻轻拂过,光点随即摇摇晃晃。硕大的云团悬在半空,在山林中若隐若现。
白喻疾行于层层树干间,树影飘摇,一阵簌簌声。
“噗”
一道极轻的声音响过,随即便被树叶摩擦的沙沙声掩盖。
白喻警惕停下脚步,躲在树后悄悄探头。
又是一阵风吹来,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漫延。
寒意顿时从脚冲到头顶,这是撞见杀人现场了!
月光洒在地上,横着的剑泛起刺目的光,周围窸窸窣窣好像藏着许多人。
白喻前面不远处,横七竖八交叠着四五具尸体,具体死状看不清,只能看清着装整齐,统一的黑衣,似乎是有备而来,但不知为何折戟在此。
血腥味骤然浓重起来。
有东西滚到她脚下,碰了碰她的脚。
一时间,曾经看过的恐怖电影轮番在她脑海里上演。
白喻肾上腺素飙升,咽了咽口水,慢慢回头。
一个白衣人倒吊在树梢,惨白的脸,乌黑的发正正停在她眼前。
“啊——”
出口的尖叫立刻被捂住。
“嘘。”
白衣人右手紧紧捏住她的嘴,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恶作剧得逞的激动。
白喻脸上血色尽褪,血都往头上涌,听到熟悉的声音,放松下来,靠在树上喘气。
“柏子仁!”她念的咬牙切齿。
柏子仁从树上跳下来,拍拍衣服:“怎么?”
隐隐约约,白喻好像看见他的左手在滴血。
衣服未坏,明显不是他的血。
白喻勉强笑起来:“没没事……”
柏子仁走到那些尸体前,不知道施了个什么诀,尸体无风自燃,很快便化成一捧灰,随风消散。
柏子仁给自己施了个清净诀,缓缓走向白喻。
他转到白喻背后:“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我应该杀了你。”
白喻故作轻松:“我又不说出去,你怕什么?”
他一只手握住她脖子:“那也不行。”
白喻想了一下,颇上道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柏子仁一瞬兴奋:“我们成契吧,如此你若背叛我,我便可以控制你了。”
成契,一般是修行者用来控制灵兽的契约,随着时间发展,人也可以对人成契,但由于此法太不人道,被禁止学习。
白喻思考一下,先不说目前的情形不太适合拒绝,就说她有系统这个bug,也不太可能完全被控制。
遂点头同意。
柏子仁更加兴奋,他取了指间血,念着诀,轻轻点在白喻额间。
因为白喻未曾反抗,这个术法实施的非常成功。
他感受着两人之间奇异的联系,摸着白喻额头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红色小点,笑起来。
她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