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月光锯
要知道,虽然实力并非单纯以修行境界而定,但境界却决定着实力的上下限。
两只猫儿打架,体型小些的,并非一定输,但若对手是老虎,猫儿的体型大小战斗经验多寡,便无半点意义。
江洗尘心念急转,很快已有了对策,他先是与身在梦界的白牙取得感应,让它回魇界躲避,而白牙似乎也感觉到危险,虽然不舍,但还是听话溜了。
确定白牙已逃往魇界,江洗尘这才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对三人摇头道:“可惜啊,我那白牙刚跟我闹了别扭,逃回魇界去了。”
斋祀阴恻恻地道:“你当我们三岁小孩吗?你心魇宗伴灵岂能说跑就跑!”
李成化也笑了:“小娃娃,你可要想好了,人身难得,修行不易,你天赋上佳,本有大好前程,莫要一时逞强,落得个神魂俱灭。”
江洗尘正是要他这话,忙接道:“若真如使君所言,那也是我命该如此,但使君乃前辈高人,总不至于亲自出手为难我这个小小辈吧?”
李成化闻言顿时莞尔,忽地畅声大笑,声如洪雷,惊得鸟雀乱飞,走兽四蹿。
良久,方才止住笑声,点头道:“好好好,有趣!你这娃娃,聪明绝顶,只可惜了……也罢,那便如你所愿,今日我李成化只做壁上观,且看你这娃儿有何手段。”
李成化说完,身体竟缓缓离地,向上飘起,直升到数十米高空,这才悬空而立,仿若神明。
但见他两手一张,一道光幕自掌中洒落,化作一口巨大而透明的洪钟,将这山腰整块空阔地罩在其中。
天空中传来李成化苍劲有力的声音:“这结界,易进难出,娃娃,你好自为之了……”
“竟然玩这手……”江洗尘欲哭无泪,“唉,总好过那老贼亲自出手吧……”
深吸一口气,收摄心神,对吕景曜拱手道:“吕兄,出手吧。”
吕景曜也拱拱手:“你我颇为投缘,奈何师命难违,得……”
他本想说“得罪了”,但话未说完,江洗尘已突然暴起发难向他扑去,手脚不停往他身上招呼。
“你……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吕景曜连声抱怨,却并不慌乱,见招拆招,身法蹁跹,犹胜闲庭信步。
这身手比试,只是前菜,不过试探对方高低虚实。
可甫一交手,江洗尘便已暗暗心惊,他本以为自己入了无住境,应能勉强压这吕景曜一头,这一动手方知,就境界而言,对方仍是要明显高于如今的自己。
自己目前是无住境初品,但这吕景曜,若以心魇宗标准界定,最少也是无住境上品,甚至摸到了洞玄境。
此时那斋祀也猱身而上加入战团,江洗尘本就略落下风,这一来更是吃不消,“碰”的一声,已被吕景曜踹飞,砸在一棵碗口粗细的树干上,那树干应声而断,江洗尘也发出一记闷哼。
这一下,他已试探出两人实力,吕景曜与无住境上品相当,而斋祀,却差了太多,稍弱于破境之前的自己,应是个突破点!
念及此,他一个翻身,单膝驻地,双手掐诀使出黯缚地葬,四只魔臂先后升腾而起,其中三只挥舞锁链暂时牵制住吕景曜,另一只堪堪抓住了斋祀身体,锁链绕身,便要将之拖入异空间。
那斋祀却阴阴一笑,下半身忽地化作蟒蛇身躯,呲溜一下便已滑脱出魔臂禁锢,又从嘴里吐出一把匕首,蛇躯扭动,狞笑着向江洗尘杀去。
“你果然不是人!”江洗尘惊骇莫名,怪不得初次见面这斋祀就让人浑身发寒,原来竟是白蟒所化!
他想的确实没错,这斋祀原本是条患了白化病的巨蟒,因生长之地灵气充盈,所以醒悟本根,有了些道行,却始终难脱本壳。
李成化往昔游历其住地,巨蟒斋祀现身恭敬叩首,又一路指引方向,因感其赤诚,便收作徒弟,传授它仙脉道法,最近两年才刚修成人身,畜生气还未完全脱尽,也还没学什么术法。
他手中匕首,也是其利牙所化,刀刃淬有麻痹肌肉的剧毒。
斋祀举刀杀到面前,江洗尘知他修为落于自己甚多,片刻惊异后便已沉下心来,数招间将他手中匕首击飞。
正要进一步追击,惊觉眼前光影乍灭,数十根碗口粗细的光柱自头顶落下,“噗噗噗”纷纷扎在他身周,像牢笼一般将他牢牢困住。
正是那摆脱黯缚地葬纠缠的吕景曜赶到,使出仙脉束缚术“百劫光牢”!
蓦地那光牢进一步收紧,江洗尘便像穿了身沉重的甲胄,动弹不得,受光柱影响,体内真元浮动,心神涣散,想来是被困越久,越难脱困。
此时那斋祀又进一步化现原形,变作一条通体雪白的巨蟒,围着江洗尘缠绕几圈,蛇头高高昂起,大嘴一张便往他肩膀咬去!
而江洗尘等的,就是这一刻!
此时他手足被缚,却不影响掐诀,口中轻轻吐出几个字:“月光锯·苍月”,又将嘴一嘬,忽地朝蛇头吹出一声口哨。
那哨声方起,一柄镰刀状的金白光刃凭空化现,朝那高高昂起的蛇头削去!
“嗤”的一声,蛇头飞起,蛇身截断处一股血柱猛地喷出丈许,腥臭难闻。
“斋祀!”吕景曜惊怒交集厉声大吼,下意识往斋祀蛇身扑去。
他身在半空,忽地一个长形巨物从侧面以迅雷之势向他砸去!
“碰”的一声闷响,吕景曜被砸飞数丈,好在他千钧一发之际将真元布体,才未受重伤,起身定睛朝那巨物看去,竟是一棵环抱粗的松树!
正自惊诧莫名,骤闻身后风声顿起,他反应也是神速,急转过身躯,只晃见一道人影破土而出,随着那人一记厉喝,风雷共响,一道裹挟着疾风的紫色闪电向自己劈来!
“噗呲——轰——”
吕景曜倒飞数丈,重重摔在地上,他艰难地爬起身,胸前衣衫碎裂,一道长长的刀痕自右肩直拖到肋下,血肉翻卷,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江洗尘,也以刀杵地,大口喘着粗气。
时间仿佛在这刻静止,两人互相盯着对方,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