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开心的日子没几天
兄妹俩一齐起身，江宏元看着自家表妹，本来还想着劝自己妹妹不要轻举妄动，但一看表妹这么冲动的神情，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了。
“拦着你不让你去，估计你会跟我急，走吧，一起去听听。正好你这一身也没问题。”
江家正厅里，徐力陪着一位中年男性，“老李，你多久没见过少爷了，老爷他们这几天不在，少爷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上次来府里差不多是四年前了，还没见到少爷，只见了老爷。”
说话间，光沐和江宏元也已经到了正厅里，老李掌柜的一看见江宏元，眼神一亮，表现出极大的兴奋。
“是少爷吗？您跟老爷年轻的时候一个样。”
同时目光转向光沐，原本兴奋的神情转为一种欣慰与惊喜，“大小姐……徐力，这就是大小姐的孩子对吗？”
徐力语气中也带着欣慰，“少爷、沐姑娘，我今天跟李掌柜在酒馆里说话，他说有些事情要当面跟您说，我就带着他一起来了。我们悄悄来的，没人注意。”
光沐知道兹事体大：“老李掌柜，您快坐下说。”
“大小姐过世之后，康成侯府那边派了一个叫楚清的管家，跟我对接，而且还说所有的都跟大小姐在的时候一样。可是，五年前，康成侯府那边，突然来了一个新的管家，说是之后都有他负责，然后，他们就借口我有一次做账没做好，专门给我派了个账房，后来我就被架空了……然后……”
老李掌柜的咽了咽口水，“少爷、姑娘，我知道是我做账不清楚，这是我的问题，我……”
他微微颤抖，甚至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声音哽咽。
江宏元安慰老李掌柜，“老李掌柜，没事的，做账的事情本来就难，我相信姑姑的在天之灵是不会怪罪你的。您接着说就行。”
在旁人的安慰下，老李掌柜的才收回哽咽，才继续讲述。
“新来的那个账房之后就替换了我之前安排的下人，他们没敢把我赶走，让我去管库房。然后我就发现，他们新进货的腊肉腊鱼什么的……能发现跟我之前进的货不一样了，进的货质量也不是太好了……”
“沐儿说，铺子里定价有虚高的情况，这个情况你知道吗？”
老掌柜的点点头，“感觉出来了，因为街坊邻居们经常在咱们家里买，街坊邻居们都是求个便宜，我被赶走之后……街坊们见我之后，都不跟我打招呼了，而我因为愧疚，又不知道怎么跟街坊们说……”
果然是这样。
“掌柜的，你有证据吗？”光沐虽然知道了状况，但是口供在这个时代下的法律效力有多少？要是有实际的证据才能真正让夺回南北鲜鲞铺的管理权。
“姑娘，要是需要，我就去偷账本，我知道账本在哪里。”老李掌柜的十分想弥补自己的失误。
“不用不用，老李掌柜，你现在不要暴露跟我们接触过的事实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我从楚府那边肯定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而且账本什么的，真的账本一定不会在店里放着，要放估计也在楚府。”
“那母亲的另一间铺子，丰隆粮油铺掌柜的，老掌柜的你有跟那位梁掌柜的有交流吗？”
“我们俩……经历差不多，都是犯了一点小错，被楚府的人抓着，经常派到外地，干干什么收粮的事情。我已经有大约半年……还是快一年……没有见过他了。”
跟自己推断的差不多，反正这些不都是套路呗，商业上，想要让一个人正常又不遭人怀疑还能继续留下把柄，最好的方法就是抓住商业上漏洞，而现代社会中，会计想要把账本做好，估计要赔上很多的头发。看看这古代人头发浓密的样子就知道做账方面估计……
又瞎想了……总之，对于古代来讲，这种类似于家族企业人情社会里，记账的时候漏记了几笔，要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比如还是在江家，这种事情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是现在偏偏换人了，那这些小问题自然就会变成大问题了。
不过既然知道了现在的状况，那么总归有办法可以解决。
第二天、不到晚上。果然就给光沐说的好办法就来了。
“沐姑娘，馒头铺的老板娘来了。”徐力媳妇找到光沐，此刻光沐刚刚写好一处新的戏剧，供给之前光沐建议开设的戏班子里。
“诶呦，这么快，快带我去看看。”
胜儿媳妇、徐力媳妇认识老板娘的，所以就将老板娘引到了闲憩阁的正殿里，光沐进去的时候，正是见到了老板娘局促的缩在椅子上，略带小心翼翼。
光沐从后院进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进门，就绽开微笑。
“崔婆婆，您来了。”
清脆的女声让崔婆婆微微慌神，看见光沐的时候还有点震惊。
“你是……那位少爷吗？”崔婆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崔婆婆是我，初一那天人多，我换了男装去的。”
“诶呀，瞧我这不是眼拙了吗。我说那个少爷长得那么清秀，那么好看啊。”
“您别夸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您今天来是为了？”
“这不是之前答应您的吗，今天我们还没开门的时候，之前……围在我家旁边的那个小乞丐……”
“是不是那个叫大永的？”光沐有点开心。
“是啊，他说，他很谢谢您给他们的银子，他们愿意为您办事，我也就按您说的给他们说清楚了，大永说盯个铺子没问题，不过就是还要联系联系城里其他的小乞丐们，请他们一起帮个忙，所以可能会多等一段时间，有消息了会再告诉我们。”
“那可太好了！”光沐一下子握着崔婆婆的手，使劲晃了晃，以此来表现自己的激动心情。
崔婆婆受宠若惊，颇感意外，“姑娘、姑娘……”
“啊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激动了。”光沐收敛了自己兴奋的神情，“之后还要再辛苦您和崔掌柜了。”
“姑娘您可千万别客气的，这点事情真的是小事。老婆子带了今天出锅的馒头……”崔婆婆指了指一旁桌子上放着的篮子，里面是六个馒头。
“不知道您爱吃不爱吃……昨天就也没说请您尝尝。”
“我可是很喜欢吃的，徐姐姐，您快手下，多谢崔婆婆，辛苦您还专门送过来。”
有了这个自己组织下来的情报网，看来未来至少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关键的时候说不定就能雪中送炭了。
在江家过的日子即便再开心，该回楚府的日子还是会到来。
毕竟，自己找借口出来，在江家呆的太久了，康成侯府里还有一个要立好母亲人设的女人虎视眈眈。
七月初一经过了打仗一样的一天后，余下几天光沐都老老实实的待在江府里，与其说是帮着汪氏处理自己小侄子的周岁宴，还不如说是在旁边旁观，近距离观察。
“江夫人，令郎是九月份的生日对吗？那已经是到了菊花的时节了，我们打算用菊花为点缀，宴席也以秋为题，您看如何？”
说话的是江府专门雇佣的一名专办宴席的专业服务人员。眼前的这些人，属于是专职的为富贵人家举办宴席的专业机构，被称为四司六局。
具体的是：帐设司、厨司、茶酒司、台盘司；果子局、蜜煎局、菜蔬局、油烛局、香药局、排办局。
光沐之前也听说过古代已经有了这种相对来讲比较专业的组织，现在这个时代下这些人物主要是为举办宴席的主家提供意见、设计宴席、针对餐食摆设等进行质量把关。
每次宴席一般情况下每一司一局可能只有一人或两人参与到宴席设置中去，主要负责干活的，除了专职的厨师或者厨娘之外，大部分还是主人家自己家里的下人。
“都交给你们安排吧，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直接找我就行了。”
今日带着其他几位厨司专职人员的，是一位姓吴的婆子，他让我们直接叫她吴婆就行。
“老婆子今天带来了所需的单子，请贤主人过目。”说着就，手下的人送上一卷写好的单子送了上来。
汪氏和光沐一起看着上面的单子，上面从时令菜肴到各色果品，再到府内摆设和装饰，各项内容都列在上面了。
“这么多啊，”光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其实却是也没见过这种举办宴席的牌面。只看到上面的内容繁复，不由得咋舌。
汪氏倒是轻车熟路，“你呀，还是在深闺里呆了太久了。这次跟你一年前的及笄宴相比，还差一截呢，毕竟你侄子还小，不适合太过铺张。让大家吃好是最主要的”
光沐去年及笄，也是穿越过来之后的光沐第一次遇上这么大型的宴会。整个宴席上自己一句话也没多说，一步也没敢多迈出去，生怕别人嘲笑自己。
好在胡氏为了立贤母人设，给光沐办的及笄宴极端豪华，这样过几天的七月初十，自家女儿二小姐光洁办及笄宴的时候，才不会被外人说笑话。
“您可别说了，去年明明是我及笄，我那个妹妹，比我还活跃，我估计好多人差点就忘了那天是我及笄了。”
汪氏和光沐相视一笑，大家都记得去年的状况，好在光沐并不介意，只要自己不露怯、不犯错，就行了，就让光洁和胡氏出风头了，无所谓。
光洁在京城的贵女圈里，可以说名声极好，毕竟楚家的两位姑娘颜值都高，而原身的楚大小姐由于从小也是韬光养晦的设定，再加上有很长时间是在老家被祖父祖母抚养长大，所以大小姐的名声一般。
“少夫人您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汪氏又仔细看了一下清单上面的内容，“可能还需要再加两桌，昨天前两天公公婆婆从老家来信说，老家那边也有几个亲戚会来的。按量准备就行。”
吴婆子笑着点头，“没问题，这些都是小事。”
余下的几天里，光沐时而跟汪氏学习管家的知识，时而又跟着表兄去学习商业上面的知识，而且光沐甚至这几天写出了好几出戏剧，并且按照这会儿人们喜欢的内容都改了改。
什么白雪公主、灰姑娘啥的，虽然这个时代不用考虑迪〇尼法务部的问题，但是这个时代下，这种鼓励女子的故事一个两个还能火，但是长期下来什么睡美人、真爱之吻这种故事，在现在这个社会里还是不支持的。
光沐知道这种事情，所以什么忠孝节义、保家卫国的故事，肯定还是可以的。
江宏元那边，也把戏班子的班主和名角都跟请到了家里，光沐也抓住机会，跟这些真正的曲艺从业者来探讨如何编排戏剧为好。
这些专业人士，哪怕只提一个故事梗概，他们也都能快速改编成合适的戏剧。
就是……果然还是能看出来，这些人虽然他们看着很是有才，但是身上的自卑和无助还是很明显的。
他们的身契都在江家，他们基本上要一直一直跟着江家。
人人平等，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真的发现，这个时代根本做不到这件事情。
“沐姑娘，”徐力家的一声轻呼，“那个……现任的康成侯夫人胡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