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狐假虎威
爱看热闹是人的本质，前提自己不是热闹本身。
自从刘老蔫的女儿将他的老婆接去省城中城治病。
刘老蔫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作风，但凡有人去他的饭馆吃饭，都会被刘老蔫絮絮叨叨的废话折腾的不厌其烦。
因此这段时间老刘饭馆的生意并不好，经常吃饭的熟客都躲着他，街坊邻居甚至不愿和他交谈，怕被其缠上无法轻易脱身。
只不过今天刘老蔫的饭馆外面围满了人，且人群聚拢的越来越多，各个伸长脖子瞧着里面的热闹。
“不是吧长官，咱们都不认识，你凭什么说我就是袭击你的那个歹徒？何况你还有枪，什么人这么大胆，为了一辆自行车，打劫一名持枪的巡捕，这听起来跟话本故事一样。”
夜葬心看着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大声的吆喝起来。
反正丢脸的是林明，只要他觉得巡捕的面子无所谓，那夜葬心愿意免费为他宣传这件令巡捕房颜面扫地的事。
“别折腾了，巡捕房的名声你我心中都清楚，跟我们走一趟吧。”
听到林明这般言语，夜葬心十分诧异的看向四周围观的人群。
他们的表情很微妙，并非老鼠见到猫的那种血脉压制般的恐惧。
更像是小贩遇到了城管，既恶心又害怕，还带着点巴结的意味。
……
何为巡捕？
巡捕，即巡查、缉捕。
通俗讲，既干城管的活，也办警察的事，小到小贩占道经营，大到杀人放火，都归巡捕房管。
当然监狱也属于他们管辖。
只有审判权和后勤供给被其他文职系统的人员管辖，这个文职系统最高领导在县城便是县长，市里面则是市长。
市长与巡捕房的市巡长属于同一级别，负责当地民生、水利、税收等一系列后勤事宜，一切几乎都为了巡捕房服务。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诡异的事情发生，且妖族并没有灭亡。
每分每秒或许就有一名底层巡捕在调查匪夷所思的诡异事情，因而底层巡捕死亡率一直高居不下。
因为巡捕的人数太多，有人死在一线，也有人正在欺压百姓，前者知晓者甚少，只在巡捕小圈子中传播。
至于后者，有广大人民四处宣扬，悠悠众口，岂能尽封？巡捕房的名声也就每况愈下。
……
“都散了吧，有什么可看的，莫不是大家都想去巡捕房坐坐？”林明身旁的一马脸汉子瞪着围观众人，神情略显不耐。
哗啦啦！
这句话很有威慑力，垫脚伸脖拼命朝里挤想要一观热闹的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人群中，总有一些只看了一半的好事之徒开始脑补事情经过。
对一些刚赶来就被驱散的看客绘声绘色的讲述，“也并非什么大事，四个巡捕来老刘面馆吃饭，吃了十碗带肉的油泼面，那可是足肉足油，老刘手艺中的招牌面，一碗都要7铜。
不曾想，这些巡捕竟然赖账，不想给老刘这2银20铜的面钱。
老刘是个生意人，哪里敢得罪巡捕房的大爷，只得陪着笑咽下这个哑巴亏。”
见跟着他的人越来越多，此人紧走几步，来到远离老刘面馆的一处巷子中，看着跟随而来的好事看客。
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摸出烟，点燃惬意的吸了一口，这才继续开口。
“巡捕房的人都是啥德行，咱就不多提了，仗着上头八大处撑腰，尽干些欺压百姓的恶事，便是咱们县长见了县城里的县巡长都得点头哈腰，宛如见了主人的狗。
却说，世间多有不平事，常人信奉遇事要以忍为先，然则性情刚烈之辈看不惯这等欺凌弱小的事情。
他们信奉纵酒挥刀斩人头，那汉子便是此类人，见到四个如狼似虎的巡捕欺压瘦骨嶙峋的刘老板，自是怒从心头起。
汉子起身痛斥这帮巡捕不打击犯罪，破解悬案，反而欺压百姓。
可惜，那帮巡捕手中有枪，恐怕汉子被抓紧巡捕房有苦头吃了。”
陈述完毕，他还长叹口气，摇着头，推开人群，慢慢消失在小巷之中。
只不过没有人注意，他的脚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片黑色鸟羽。
······
老刘饭馆。
刘老蔫躲在柜台后面，畏畏缩缩的看着四名巡捕凶神恶煞的用枪指着他的熟客。
夜葬心见围观的人群尽数被马脸汉子驱离，看着手握枪支满脸青春痘的年轻人。
轻咳一声，朝四人笑问，“不知几位如何称呼？知不知道我是何人，竟敢对我拔枪！”
他的声音不大，但气场很足，且面无惧色，看起来就是个大有来头的主。
青春痘年轻汉子下意识的就将握枪的胳膊垂到了地面。
林明恨铁不成钢的瞥了汉子一眼，掏出手铐道：“劝你还是配合，不然后果自负！”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恩师，道教天师府玉京子。”
此言一出，包括林明在内的四人，面色皆是一变。
道教乃国教，下山历练的道士大都是修行略有小成的高人，他们这些县城里面的巡捕怎么能招惹的起。
更别提此人还是道教圣地天师府的门人，那是更加得罪不起。
恐怕县巡长见了此人也得小心应对。
和林明一起来的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稍稍拉开与林明的距离，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总不能将一切都推给林明吧
推给林明也不是不行，态度前倨后恭也并非不可，只是该如何开口，才能悄无声息的化解这段误会，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林明虽然性情耿直，但也并非无脑之辈，他一直觉得夜葬心有些问题，先不说当初第一眼看到此人时，这家伙的穿着打扮落魄不堪，活脱一名乞丐。
更遑论当初此人的长相、穿着都与那天自己刚埋葬的可怜汉子极为相似，
就算此人刚与妖邪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但是一名道长遇到巡捕竟然不先道明身份，反而悍然袭击自己，这就令人更为费解。
看到几人的小动作，林明心中嗤笑，不过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他也不能因此而驳斥三人。
只得笑着开口道：“好教道长知晓，我乃林明，当初初次相遇的时候，已经介绍过了。
这三个都是我的同事，分别叫做潘帅、范平、马堂。”
潘帅就是那个出言呵斥围观群众的马脸汉子，此刻满脸堆笑，拘谨的看着夜葬心。
范平就是那个一上来就举枪的青春痘年轻人，此时他早已将枪收了起来，尴尬的搓着双手。
马堂，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不苟言笑，双手背在身后，笔直的站着，那模样姿态像极了正在被领导视察的精英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