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天然宝库
庭院里，杨长英已经洗碗去了。小黄狗趴在桌子下，蹲在一个瓷碗旁边，大快朵颐地啃着鸡骨头，还有牛大汉偷偷扔下去的半个鸡腿。杨长英可不想养刁了这只小黄狗的胃口。它要是吃惯了好肉，以后不肯吃饭怎么办呢？所以杨长英就喂一些肉汤，最多加一点儿肉沫，混着白米饭，给它一些骨头。小黄狗可怜巴巴地也会找人。它认得富贵，时不时会来探望二老。在它的眼里，只有牛大汉是不知道底细的新人。小黄狗就机灵地在牛大汉的腿脚上磨蹭，舔着舌头咧嘴笑着，竖起的耳朵也软趴趴的招人喜欢。牛大汉爱不释手。他摸了十几下狗头，才将半个鸡腿偷偷地丢进小黄狗的嘴里。小黄狗乐滋滋的。它时不时会用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大汉，期待还有一个鸡腿被丢到地上。牛大汉和吴自学在谋划项目的具体流程。富贵在旁边认真听着。牛大汉指示：“我们跟酒楼签订了合约，每天要提供一百斤蔬菜，还是不打农药的，如果违约要赔三万块，所以当前最重要的是产量问题。”
吴自学对这些没有兴趣。不打农药的瓜果蔬菜，在他的眼里，最多算是无公害的水准。他想做有机种植。其中化肥才是重中之重。吴自学用老一辈不可商量的口吻斩钉截铁说：“在牛头山进行有机种植我不反对，但是要用化肥施肥，我不同意。”
富贵苦巴巴脸：“为啥啊！吴老师，不施化肥，俺们挑粪吗？”
牛头山的三亩菜地，得要挑多少粪啊？吴自学微笑道：“可以将粪说成农家肥，这样好听一点。你们真要种满三亩菜地，首先就得解决农家肥的问题。”
牛头山虽然是最后一块没用化肥的净土；但是想要大规模种植有机蔬菜却依旧很难。首先是肥料的问题，农家肥怎么获得？其次是土壤的问题，怎么提高土壤的各项标准？然后是蔬菜的问题，有机蔬菜有两个重要指标——风味和品质，归根到底也是培育的问题。最后是客户，到哪里去发展固定的订菜客户？牛大汉摆手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按照他的计划，牛头山的土壤成分要在两个月之内提高到正常水准。前面几人到菜园子摘菜，他已经仔细地研究过土壤的特性。牛头山的菜地有点板结，算是典型的壤土，因为长期缺水，又被太阳炙烤，周围没有大树遮盖，土质已经开始砂化，土壤的成分正在从黏粒退化到砂粒。牛大汉肯定道：“如果拿一些土去检测常规六项，其中的肥力、水分含量、黏度肯定很低，这是我们需要改善的地方。至于酸碱度和腐蚀性问题，那里的土壤没有腐蚀性，也就不存在进行42项非常规检测，酸碱度倒是要检测一下，不知道正常不正常，如果不正常，就还要进行非常规7项检测。”
富贵已经听懵了。太专业了，对于他这种只参加过扫盲班、地地道道的农民来说，牛大汉说的这些就跟天书一样，听多了容易犯困。他张着耳朵，一张黝黑的脸表现得专注认真，其实眼睛磕巴着已经走神。吴自学点头说：“肥力只是一个统称，水分含量和黏度、酸碱度都有影响。我看要不先采集标本，拿到市里去检测一下？我们在看怎么做？”
牛大汉强调道：“采集标本到检测，怎么也要半个月吧，等这些数据出来，那样我们就违约了。”
吴自学皱眉：“那怎么办？”
他也没看完专业书籍，在理论方面自然差了一截。牛大汉思索着咳嗽。两个人都在等他的决定，就连小黄狗也站起身来，一副好学的样子。牛大汉拍板：“检测就不要做了，我们必须在二个月之内将土壤改善到正常水平。”
吴自学叫道：“二个月？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连连摆手。正常水平也就是土壤的颗粒从砂粒成为黏粒，这怎么也要大半年的时间，专门栽种一些作物改善酸咸度问题。只有栽种合适的作物，在保证土壤的含水量，日复一日，慢慢改善，通过大半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将牛头山的砂粒土转化为黏粒土，解决板结问题。富贵担忧道：“二个月不能弄好土壤，那种不出蔬菜，俺们不是得违约赔钱吗？三万块啊！”
吴自学扶着眼镜点头总结：“所以我说，你们不想违约，只有选其他的菜地，牛头山的不合适。”
牛头山毕竟只是一个婴儿期的土壤，想要从婴儿长到壮年，怎么也得经历少年期的沉淀。吴自学又说：“最主要牛头山不是金盖土。”
所谓的金盖土，就是上面一层是壤土，颗粒适中、透水性好，对于农作物的生长很有帮助，不会因为积水的问题而影响根茎；而下面一层则是黏土，它的透水性就很差，像池塘、泥潭，多半是黏土性质，除了水生植物，其他的作物种在里面，常年被沉水泡着，只会腐烂根茎。当壤土和黏土上下重叠，形成的土壤就如金子般宝贵，农作物既不会被沉水泡得腐烂根茎，又不会因为缺水问题而干枯渴死。这种土壤也最好打理，只需要定期浇水就能种植作物，俗称‘金盖土’。牛头山的土壤结构却要复杂很多。它似乎有点违背常理。牛大汉闪着目光说：“假设牛头山的下面本来就有一座天然宝库呢？”
“天然宝库？”
吴自学奇怪：“什么天然宝库？”
富贵也竖起耳朵。小黄狗躲在桌子底下‘汪汪’地叫了两声。牛大汉说：“有些水本身就富含许多矿物质元素，对土壤有神奇的改善作用，根本不是普通的水能够比的，而牛头山下面就有这种水。”
吴自学疑惑道：“那是什么水？”
“温泉！”
牛大汉的眸子扫过他们，稳稳当当地吐出两个字来。吴自学和富贵面面相窥。先是富贵叫道：“这哪有可能？牛头山还藏着温泉了！”
吴自学皱着眉头。他也满脸狐疑。如果牛头山的下面真有温泉，那整个牛头山都会焕然一新。牛大汉警告：“这件事只是猜测，你们先不要告诉别人。”
富贵重重地点头。吴自学盯着大汉说：“牛头山下面有温泉，你是怎么知道的？”
牛大汉忽悠：“从山川走势来看，牛头山长得怪石嶙峋，上面还有牛妖石，本来就应该是洞天福地。”
吴自学有点惊疑不定。莫非牛大汉还学了风水？学了堪舆？他拿着筷子，满脸思忖地夹了一块腊肉塞进嘴里。“这个这个”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吴自学迟疑道：“大汉，你确定吗？”
真是这样，非得挖一口井水不可。牛大汉果断说：“无论有没有，我也要挖一口井，将水抽出来看看。”
吴自学的脸色凝重起来。挖井可是要一大笔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