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晏嫦欢微笑着，不过这笑看着不是很自然。
陈哲正在画他，他的表情全部被他尽收眼底。
“怎么了，不开心吗。”
“没有……”晏嫦欢抿抿嘴。
好吧，既然这样，陈哲也不愿多问。
“陈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呢？”
“差不多晚上十点吧。”
“不是……我是说，你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家。”
陈哲一愣。
说到这个，他还真没想过。
他只是受不了继续学那个他完全不感兴趣的专业，他想远离父亲的操控，追寻自由，做自己想做的。
现在貌似实现了，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没再赶着他回家，他也乐得如此。
但是呢？
然后呢？
陈哲被问住了。
“我不知道……”
他只能这么回答。
“我真的很羡慕你，家境好，有才华，有魅力。”晏嫦欢停顿一秒，轻轻叹出一口气。
“别……”
“我可能很快就要走了，陈哥。”
“什么？去哪？”
“我们家债好像快还完了，我爸要接我们回去，重新开始。”
“啊，那恭喜，这是好事。”
“嗯，但是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虽然辛苦，还是有很多不舍。”晏嫦欢强颜欢笑，“我不知道还能在这呆多久，我跟李崇翰的路也应该走到头了。”
陈哲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都沉默了。
几十分钟过去，陈哲画好了。
这张画了很久，用色粉上了色，没有拘泥于廉价的商业画风，而是以陈哲自己的风格去表现画面，没有画完整，不过正是许多的留白衬托出了重点的头部，呈现出松动大气的效果，有点艺术的味道。
他站起来拍拍手，把画板转过去给晏嫦欢看。
“好了。”
晏嫦欢长长的哇了一声，凑近来看，满眼惊奇和赞美。
“好像我啊！这个跟你平常画的不一样哎，感觉更加好看点。多少钱？”
“不要钱，送你了。”陈哲笑笑。
“啊——陈哥，我爱你！我会把它裱起来的！”晏嫦欢这回笑的真心了，笑出了酒窝和白白的牙齿。
最后两人以一张跟画一起拍的合照结束了这一天。
晚上躺在床上，陈哲看见了晏嫦欢更新的朋友圈，就是那张合照，配文“我的第一张肖像画哇！我的画家朋友送给我哒！”，还带了商业街的定位。
这小弟弟，怪可爱。
陈哲点了个赞。
-
今天莫名收到个快递，是一箱陈哲爱喝的酸奶。
陈哲打电话问了哥哥陈逸澄，陈逸澄说不是他买的。
怪了，还有谁会给我买东西？
陈哲把酸奶从箱子里拿出来，一盒一盒的摆进冰箱——等等，不会是路泽源吧？
收拾好酸奶，陈哲给路泽源发消息。
——你给我买酸奶了？
——现在才到？有点久呀。路泽源回复。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给我买东西？
——就是突然想送你点什么而已。
——……哇，那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饭。
——好，今天可以吗，今天我正好挺闲的，很久没看见你了。
——也行。
陈哲挠挠头，不明所以。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
路泽源突然怎么了？
下午饭点时间，路泽源自带菜品来了。
“看我今天给你露一手，做个水煮肉片，非常之美味。”路泽源把菜放在厨房切菜台上。
“哦，好。”
陈哲想打下手，但是路泽源做的十分利索，他就显得很碍手碍脚了。
淋上热油后嗞啦啦的声响和四溢的香气勾的陈哲口水要流出来了，但他忍住了口水，还在路泽源的指导下炒了个娃娃菜，看起来卖相也还不错，放了红色的小辣椒段点缀，给黄白黄白的娃娃菜增色不少。
两人面对面坐下，开始吃饭。
一安静下来，尴尬的气息就开始悄悄发散。
陈哲是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路泽源觉不觉得。
主要是春节时得知陈哲不是大多数以后路泽源对他的态度转变的微妙了一点，现在又主动跑来给他做饭，这套动作下来搞的陈哲满脑问号。
为了缓解尴尬，他决定主动打破僵局。
“快中考了吧，你的学生们。”
“是啊，六月中旬考。”
“忙吧。”
“嗯，有点忙。”
“那还真是辛苦。”
“还行吧。”
“……”
哇，好冷的话题！
陈哲汗颜，低下头扒了两口饭。
“今天这菜还合你胃口吗？”这次是路泽源主动开口。
“合，太合了，你手艺是真的好。”陈哲说，“哎，你怎么学会做菜的？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做？”
“做菜很难吗？不就是把东西混合调料做熟吗？”
“噗……你这话真的很伤人……”陈哲有些许吐血。
“啊，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
“害，”陈哲摆摆手，“有些人就是有这天赋，有些人呢，就适合点外卖。”
“像你画画一样，你就是有画画的天赋，多牛逼的技能。”
“不，做菜好吃更牛逼点。”
聊开了以后尴尬气息不知不觉的飘散了，陈哲还搞了两瓶酒当饮料，就着水煮肉片喝还挺解渴的。
“哎，对了，你为什么突然给我买酸奶？”
“不是说了吗，就是想送你点什么而已啊。”
“回答的好敷衍，而且太奇怪了吧！搞的我很不好意思诶！”
“别不好意思，咱俩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
陈哲眼睛微眯，直视路泽源的眼睛。
路泽源顿了一秒。
“好朋友。”他移开视线，夹了一筷子菜说道，“或者好兄弟。”
“好兄弟，”陈哲点点头，“好。”
“哎，跟你说个事。”
“什么。”
“我打算这届带完这届学生就到别的学校去，我爸妈今年不是不出去了么，这样我也能对爷爷奶奶放下心了。”
“哦？想出去闯荡了？”陈哲挑眉。
“嘿嘿，我想我还年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想去琛州工作。”
“为啥，为啥是琛州？”
“嗯……因为那是你在的地方，所以就感觉挺好的。”
因为是我在的地方，所以感觉很好……
陈哲心跳漏了一拍。
“哦哦，咳，那你有什么想去的学校吗？”陈哲拉回思绪。
“琛州五中或者一中，目前是这么想的。”
“哎，一中还是我母校呢。”陈哲回忆道，“一中可不好考，不论学生升学还是老师应聘，毕竟是全市最牛逼的学校，但你要是能进去就能享受到琛州高中最好的资源和待遇。”
“我现在闲下来的时间都在学习的，要是一中不行就五中呗吧，五中是初中应该好考一点吧？”
“那不一定哦，不是我说，本科学历考初中老师有点费劲的，现在即使是初中，招本科毕业的都招的少了。”
“啊？听着好严峻哎，不过我不是本科毕业……我是研究生毕业来着……”
“？”陈哲一脸震惊，“嗯？你工作两年今年二十五，你二十三就读完研究生了？”
“对呀……我读书比较早而已啦……”
“好吧，那你挺厉害的，我开眼了。”陈哲吃了口菜，嚼嚼嚼，“你是哪毕业的，研究生又是在哪读的？”
“东南师大，本校保研的。”
“我靠！全国前几的师范学校！还保研！”陈哲猛地一拍桌站起来，“原来你那么牛逼吗？！”
路泽源羞涩的笑笑，不好意思的挠挠脸。
陈哲石化，对比低调的大学霸路泽源，他突然觉得自己拉的不行，苦读十多载，没上自己向往的大学就算了，现在甚至毕业都成问题……
“我一直在关注一中和五中的官网公告，按往常的话，今年应该在六月份或者七月份考试，不过现在还太早了，报名通道还没开启。”
“那我感觉你肯定能过，国家重点大学保研的大学霸啊，谁不抢着要。”
“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比较幸运一点嘛。”路泽源谦虚的说道。
这顿饭吃的还不错，谈笑间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自然而且正常的状态，两人心里都舒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