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晚上不知道几点睡着的，天亮以后直到爷爷奶奶来敲门路泽源才醒。
路泽源看看手机，快十一点了。
陈哲也被敲门声叫醒了，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用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放下手继续躺尸。
路泽源看着陈哲，脑里瞬间出现昨晚的记忆，他赶紧掀开被子，让冷空气给予他的“好冷”占据大脑。
路泽源先穿好了衣服裤子，陈哲才慢慢坐起来，等到他出去了他还坐着发呆。
“哎，这就是小陈吧。”门口突然探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头。
陈哲顿时吓的一个激灵。
“啊哈哈，我们昨天睡太晚了刚醒呢，哥，你让他先穿好衣服。”路泽源及时把男人拉了出去，还把门关上了。
我靠，什么情况。
几点了现在，今天好像是大年初一吧。
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
路泽源亲戚会来串门！
陈哲瞬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把门反锁，两秒换好衣服，又一秒从包里翻出一包湿纸巾，胡乱擦了把脸，还理了理头发。然后他才深呼吸，打开了房间门。
房门一打开，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了眼球。
啊！好多人！
“嗨……你们好……”别看我啊！
陈哲感觉快要窒息，有点想逃离的冲动。
亲戚们看到从房里出来个人，纷纷想搭话，但是路泽源及时制止：“先让他去洗漱一下吧，洗漱完咱们再来聊。”
“你这房里啥时候能出来个姑娘？”一个中年女性打趣道。
顿时大家一阵哈哈大笑，纷纷附和。
路泽源窘的不行，推着陈哲去洗漱，慌乱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是我大伯和伯母，这是我大哥，我嫂子，我婶婶我侄子我弟弟妹妹……”
路泽源介绍一个陈哲就跟着说一句什么什么新年好，大伯新年好伯母新年好大哥新年好嫂子新年好xxxx好……
亲戚们都是很亲切随和的人，打了招呼以后他们就凑一起嗑瓜子聊天去了，没有对陈哲问东问西。
陈哲坐在院子里的塑料凳上，看着路泽源跟小孩玩。
路泽源坐在陈哲附近的板凳上，被他的后辈缠的脱不开身。
“去跟那个哥哥打个招呼，快去。”路泽源试图把三个孩子推给陈哲。
其中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女孩先对陈哲说道：“哥哥新年好。”
“嘎嘎新年好，哈哈。”一个小男孩趴在路泽源背上调皮的学女孩的腔调。
“路帅！”女孩有点生气。
“帅帅，不许这样。”路泽源背过手去拍他的屁股。
“哼，勒死你勒死你！”路帅撅起嘴，圈在路泽源脖子上的手稍微用劲收紧。
陈哲汗颜。
另一个比路帅看着大点的男孩跑去屋里抓了一把糖果，又跑到陈哲面前：“哥哥，给你吃这个。”陈哲伸出手，男孩把糖全放在他的手心。
“谢谢你啊，小弟弟。”
男孩害羞的跑到女孩身后，露出半张脸。
后来路泽源跟他介绍了，女孩叫路思思，十五岁，她弟弟叫路明明，十二岁，这两姐弟是他叔叔的孩子；路帅是路泽源大哥的儿子，八岁。
“思思和明明的爸爸，也就是我叔，前几年意外去世了。”路泽源看着在院子里打闹的三个小孩，轻轻叹口气。
“我的天……”陈哲愣住，他插在兜里的手下意识的抓了抓刚刚路明明给他的糖。
因为起的晚，所以起来后没多久就开饭了。
暖罩只有四面，今天人多，路爸从他那半仓库似的卧房里搬出来一个巨大的圆形桌面，放在暖罩上，所有人都围着圆桌面而坐。
饭前干杯是惯例，一家人站起来一起碰杯，喝下第一杯酒以后才能开始动筷子，当然小孩是给的饮料。
大家边吃边聊，气氛火热，男人们还单独的互相碰，女人就招呼着孩子吃饭。
“哎，泽源，啥时候带个姑娘回来给咱们看看？”大伯越过餐桌跟路泽源隔空碰杯，“你看你哥，比你大不了多少，孩子都快十岁了！”
“哎哟，爸，咱们泽源还年轻着呢。”嫂子打圆场。
“啊哈哈……”路泽源只能尴尬的笑笑。
陈哲低着头默默吃菜，眼角带着笑意。
“小陈是吧，多大年纪了？谈女朋友了没？”大伯矛头突然对准了陈哲。
正嘲笑着路泽源，陈哲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点名，夹着菜的手一顿，视线僵硬的从碗里移到大伯脸上。
“我……呃……我二十二了……”偏头一看，路泽源正在偷笑，看的他十分不爽，于是他冒出一个念头，“啊，我当然有女朋友，处好几年了呢，再过两年准备结婚了，我们还打算在二十五之前要个孩子。”
“你看，别人小陈比你还小点，都快结婚了，你也不着急！”
“哈哈哈，老路，你看源宝那呆样。”路妈跟路爸围观看戏中。
“我靠……陈哲……”路泽源眯着眼斜了陈哲一眼。
“是啊，路老师，大伯说得对啊，你这老大岁数了，也该成家了。”陈哲应和着。
路泽源两面楚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击。
陈哲哈哈大笑，跟大伯隔空碰起杯来。
下午这批亲戚们回去了，来了另一批，这批是路泽源爷爷的弟弟的子孙，因为房子不大没地方容纳太多人，所以分了两批。他们家的习俗是大年初一先到最年长的长辈家拜年，初二到第二年长的长辈，长辈轮完才会到各后辈家去。
陈哲第一次见这种安排，算是长了见识。
很快，夜幕降临。
陈哲先进了卧房，路泽源还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一到这个时候路泽源就想起昨晚上他对陈哲起了反应这件事，顿时就无法平静的面对陈哲了，所以他打算等陈哲进了被窝以后他再进去关灯。
十分钟过去了。
“路泽源，在外面干嘛呢。”陈哲喊他，“不睡觉了？”
“啊，来了。”路泽源终于起身。
进了房间，他迅速按掉灯光，开始在黑暗中脱衣服。
两人躺着，谁也不跟谁说话，路泽源怕梅开二度，不过陈哲到没路泽源那么在意。
几乎每晚都得例行失眠，他俩躺了半天又开始聊了起来。
“看来你家里人催婚催的很紧啊。”陈哲想起来白天跟大伯的对话。
今天不仅仅是大伯提起了这事，下午的时候也有亲戚提了。
“唉……都盼着我给咱们家添个大胖娃娃呢。”路泽源也很无奈，“但是催了有什么用，我不想随随便便将就，我要娶的肯定是能一起过一辈子的，所以还是随缘吧。”
“幸好我没有这种烦恼，一是我没那么多爱操心的亲戚，”陈哲说，“二是我有个谈了几年的女朋友。”
“我靠，真的假的？你真的有女朋友？”路泽源感觉全身猛地下坠了一下。
“对啊，过两年结婚，还打算在二十五之前生孩子。”陈哲语气中带着笑意。
“……”路泽源反应过来了，“你他妈，入戏很深啊！白天跟我大伯一起怼我怼的出不来了是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陈哲忍不住笑起来。
路泽源：“。。。”
“哎不逗你了，太傻了你真的。”陈哲慢慢止住笑声，回到原来的话题上，“二是我嫂子快生了，我家有后了，况且我还没大学毕业呢。”
“哦，好吧。”路泽源说，“那你以前交过女朋友吗？”
陈哲沉默了。
路泽源等了半天，没听见陈哲吱声。
“睡了？”路泽源问。
“没。”
“其实我感觉你长得就一副有很多女朋友的样子。”
“是吗，那你可看错了。”陈哲说，“我没交过女朋友。”
——那……
路泽源脑子里闪过一个危险的想法。
那之前陈哲几次提到过的那个名字……
昱潇……
是……
昱潇，是男人？
路泽源被自己的想法吓的没了声响。
“怎么不说话了，有那么吃惊吗。”
“不是……”不是吃惊这个……
“你没处过对象吗？应该不可能吧……”路泽源找回了思绪，假装随意的问道。
“嗯，是处过，但是跟我没交过女朋友有什么冲突吗。”陈哲的声音很平静，有一丝无所谓的味道。
啊。
他这是承认了吗？
路泽源又没了声响，他感觉身体里在打仗，主战场是心脏和大脑。
“那，那就是说，你处的对象是……是……嗯……是……”
“是啊，处的男朋友。”
他承认了。
他承认他喜欢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