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嗯。”陈哲沉默了一会承认了。
“被人刁难了是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去你上班的地方找你，有个叫晏什么的服务员都告诉我了。”路泽源说，“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你跟刘敏的饭局结束了吗。”
“结束了，我叫她先回去了。”
“哦，”陈哲轻笑一声，“你这人啊，真是又呆又渣。”
“什么？”路泽源没听懂。
“你这……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在女生生日的时候请她出来吃饭然后两次扔下她来找一个……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陈哲乐了。
“嗯……好像是有点不太好……”路泽源挠挠头。
“你真的看不出来刘敏对你……”
“可是你不是什么路人啊。”陈哲话没说完就被路泽源打断。
“……”陈哲的心突然动摇了一下，沉默良久，说，“好吧，我在商业街里面的清木画材门口……不过我觉得你还是选择送女孩儿回家比较好。”
“嗯，等我。”
电话挂断了。
陈哲呆呆的看着手机上路泽源的通话记录，心里莫名的泛起一阵异样并且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心跳震的他胸腔嗡嗡的。他坐在画材店旁边的椅子上，扣着指甲看着地面发呆。
他说嗯，等我。
路泽源……
视线中突然多了一双运动鞋，陈哲顺着运动鞋往上看，路泽源来了。
他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张着嘴要说话的样子，但是看着路泽源又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对视半天，路泽源笑出声：“别扣手了，要扣烂了。”
“哦，哦。”陈哲回过神来停止扣手，往旁边挪了挪，“喏，坐。”
路泽源坐了下来。
“那个，刘敏她今天过的还行吗……”陈哲主动没话找话。
“应该还行吧，”路泽源说，“诶对了，你还挺有魅力啊。”
“？”这个时候听他说自己有魅力格外让人浑身不对劲。
“那个晏嫦欢，是叫晏嫦欢吧，要了我的微信。”路泽源拿出手机，点开晏嫦欢的聊天页面，一堆你跟陈哥是什么关系陈哥现在情绪好吗他还没吃饭呢他饿不饿之类的消息，“你看，可关心你了。”
问题那么多路泽源居然都回了，最后回复的一条是“我找到他了准备带他去吃饭”。
陈哲看着晏嫦欢的狗狗头像，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比我还小呢，但是很照顾我。”
“嗯，感觉是个很可爱的男孩。”路泽源扭头看着他，“陈哲。”
“嗯？”
“有什么事或者困难，可以找我的。”路泽源很认真，“找我去给你做菜，或者需要我干活的地方，甚至是闲着想打斗地主，都可以找我，不用客气。”
“斗地主……”陈哲噗嗤一笑。
“其实看见你刻意回避我关于你上班的事我还蛮伤心的。”路泽源垂下眼帘，“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了的。”
“对不起……”陈哲感觉路泽源这副样子有点像小狗。
路泽源突然站起来：“走吧，我突然想请我的好朋友去吃好吃的了。”
陈哲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脸，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
“呜啊啊啊陈哥——”晏嫦欢老远就看见了陈哲，哇哇一顿乱叫，扑过来抱住陈哲。
“哎哟喂，小心摔了。”陈哲接住他的大拥抱。
“好久没看你了呜呜呜。”
“其实也就几天而已……”陈哲纠正。
晏嫦欢在半月一次的假期邀请陈哲出来玩，陈哲还挺意外的。他今天穿着浅色卫衣，灰色运动裤和白色休闲鞋，没有制服加身也没戴小帽，显得更小了，看着像高中生。
“原来你平常是这个样子的。”陈哲说，“挺好看的，看着好小哦。”
“陈哥你也好看，不不不，是好帅。”晏嫦欢夸道，“深发色显的很精神。”
陈哲为了方便找工作，前不久又折腾了一次头发，把头发染成深棕了。他庆幸以前喜欢囤染发膏，所以现在还有很多染发膏库存，不用花钱去理发店染。
“走走走，我带你去吃我们这的有名小吃！”晏嫦欢开心的拽着他的袖子往前走去。
“还哪都没去呢，就饱的不想走路了。”喝完最后一口汤，晏嫦欢摸摸肚子，满意的打了一声大嗝，“这种粉是我们这的特产，别的地方都没有的，你那有么？”
“没有，我第一次吃。”
“嘿嘿，”晏嫦欢骄傲的笑了，“陈哥，你现在在哪工作啊？”
“还没工作呢，找了几天没找到。”陈哲叹口气。
晏嫦欢想了想，说道：“你不是会画画么？你可以去商业街支个摊给人画像。”
“嗯？”陈哲眼睛一亮。
“我以前看到过这样的小摊，人还不少呢。”晏嫦欢说，“商业街人很多，你画的那么好肯定会有很多生意的。”
陈哲着实没想到还有这条路可走，他赶紧问道：“那都是怎么定价的？”
“嗯……我记得是五六十一张吧，彩色的贵几十块钱。”
陈哲心里有了主意。
两人在河边漫无目的的瞎晃和闲聊，走着走着一直很欢脱的晏嫦欢突然停住了脚步。
陈哲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晏嫦欢还在原地。他皱起眉头看着前方，满脸不好的情绪。
“怎么了？”陈哲看看晏嫦欢，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男人径直朝他走来，然后停在他面前。
“好巧啊，”男人朝他微笑，“我说怎么不回我消息也不接电话。”
“你想干嘛。”晏嫦欢瞪着他。
“原来是又找了一个呢。”男人扭头上上下下的打量陈哲。
什么？原来嫦欢真的是……陈哲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
男人伸出手一把抓住晏嫦欢的手腕，眼神凶狠的看着晏嫦欢：“跟我走。”
“你干什么！你给我放开！”晏嫦欢不断往后退，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
“诶！你谁啊！干什么呢！”陈哲加入斗争，帮助晏嫦欢挣脱。男人松开手，活动活动手腕，突然一拳打在陈哲脸上。陈哲措不及防挨了一拳，痛的他弯下腰捂住伤处。
“李崇翰！你有病啊！你别发疯了行吗！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晏嫦欢吓了一跳，朝男人大喊，转头赶紧扶住陈哲，“陈哥，陈哥，怎么样？伤哪了？”
李崇翰上前一把抓住晏嫦欢的后颈，晏嫦欢痛呼一声，他强行让他看着自己：“什么没有关系，什么时候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这不是还用着我送你的香水呢吗。”
“你个疯子……”晏嫦欢咬牙切齿，用尽力气朝李崇翰脸上来了一拳。李崇翰吃痛松开了手，他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摸摸嘴角，一脚踢上晏嫦欢的肚子。晏嫦欢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就喜欢你这劲。”李崇翰踩在晏嫦欢腰上，笑着说。
陈哲被打了眼窝，瞬间眼前一片闪烁什么都看不清，缓了一会缓过劲来就看见了李崇翰踢倒晏嫦欢的一幕，他顿时火冒三丈，上前去跟李崇翰扭打在一起。
“嫦欢！报警！”
陈哲大学选修的体育课是散打，另外他在专业拳击手手下练过拳击，有点武力值，如果不是李崇翰莫名其妙的突然出手他绝对能躲过那一拳。
陈哲把李崇翰踢翻在地，李崇翰试图爬起来，陈哲眼疾手快从后面别住他的胳膊，他用蛮力挣开陈哲的胳膊，推开陈哲翻身把他压在地上，捏紧拳头朝陈哲重重的砸下去，陈哲头一偏躲开一拳，李崇翰拳头打在地上，被第上的小砂石擦出了血，趁着李崇翰看自己拳头伤口的那两秒，陈哲一手抓住他的衣领一胳膊别住他的脖子用尽全力反身压住李崇翰。
两人都气喘嘘嘘，李崇翰躺在地上，嘴角一扬，呵呵笑了两声：“炫啊，英雄救美。”
陈哲白他一眼，站起来，把晏嫦欢也给拉了起来。
“李崇翰，你快点滚，再不滚我就报警了。”晏嫦欢说道。
“哈，哈哈。你不会报警，你可舍不得我。”李崇翰也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走近晏嫦欢，在他耳边说道，“我还会来找你的，宝贝。”说罢，快速的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晏嫦欢立马后退一步躲开。李崇翰对他微笑一下，转身走了。
直到看不见李崇翰的身影以后，晏嫦欢憋了很久的眼泪才落下来。落一滴擦一滴落一滴擦一滴，他不想流泪，但是他控制不住，眼泪流下来的速度快到他擦不过来。
他低着头，背对着陈哲，他不想让人看见他哭的样子。
“对不起，陈哥，对不起……”晏嫦欢呜咽，“是我害的你……”
“唉，没事。”
“幸好……幸好这里没人，不然就太丢人了。”晏嫦欢边哭边说，“也不对，因为没人李崇翰才敢乱来……”
陈哲沉默着，等他平复情绪。
—
两人从小诊所出来。
“陈哥，你的眼睛现在看东西怎么样，能看清楚吗。”
“还行。”陈哲拿开冰袋，摸摸眼皮，“我靠，还是好肿，我破相了。”
“对不起……对不起……”晏嫦欢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说着又要流下来。
“别哭，我破相了都没哭呢。”陈哲拍拍他的背，“那人是你前男友？”
“我……嗯……”晏嫦欢低着头不敢看陈哲，“陈哥，你不觉得我很恶心吗……”
“这有什么的。”陈哲看着他蓬松的头发，忍不住伸手挠了一把，“况且我早就看出来了哦。”
晏嫦欢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
“其实还挺明显的。”陈哲挑眉。
“真的吗……”晏嫦欢松了口气，“太好了，陈哥不觉得我恶心。”
“嗯，性取向这种东西是自由的，没必要去在意。”
“谢谢你，哥。”晏嫦欢又低着头，把对他的称呼改成了“哥”。
陈哲意外的看他一眼。
“李崇翰，他绝对是跟踪我了。”晏嫦欢说，“他对气味很敏感，他以前说过这河边总是有股怪味很难闻，所以他不会没事来这边闲逛的。”
“噢，难怪你总是喷香水。”
“诶？你怎么知道！”晏嫦欢惊，“我每次都只弄一丢丢抹在衣领上的。”
“厕所里看见过咯。”
“哦……其实有点丢人……”晏嫦欢嘟囔，“我们分手有一阵子了，但是我还是会往衣领上抹香水。”
陈哲不说话，等他继续下去。
“我跟他是高中认识的，他高三就辍学了，在学校外面当小混子。”晏嫦欢回忆道，“我是高二从外地转学过来的，到这来没几天就被他堵在胡同里了。他说放学的时候经常看见我感觉我长得……长得……”晏嫦欢有点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的看陈哲一眼。
“长得很漂亮。”陈哲及时补充。
“嗯……对……很漂亮，然后要我给他我的联系方式，然后他就开始追我……然后我高中毕业就跟他在一起了……然后……他就开始打我……然后我们俩就分手，又和好，又分手，又……”他越说越小声，“嗯……还是不说了……”
“你还喜欢他吗。”
“我，我……我不知道……”
看他这样，陈哲已经明白了他的回答。
陈哲不怎么会评价感情的事，思考半天，他终于憋出一句：“如果伤害到你了，就果断放手。”
“我会的。”晏嫦欢坚定的点点头。
但是陈哲说这话其实并没有底气，他很想笑自己，因为他就是一个受到伤害依然依依不舍，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从上一段失败的恋情中走出来的人。
他又想起那个人了，白昱潇。